夫君女子不好欺
太子府的時光比在長山王府裡更加無聊,吃的好,住的好,風景也好,就是心情不好。風雲龍派了兩個丫環寸步不離的跟着我,從她們走路的樣子看來,都身懷武功。
自到太子府後,他們對我的警戒似乎放鬆了許多。再也沒有給我吃那個讓我全身痠軟的藥,只是屋子裡常點了一盒香,是淡淡的桂花香,甚是好聞。
我每晚趁丫環回房睡覺的時候,偷偷的運氣。發現功力在慢慢的恢復,閒來沒事便按照老頭教我的內功心法打坐。沒出十天,功力便恢復了八成以上。
自我與風雲龍打賭以來,他便時常過來看我,每次我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他的毅力倒是不錯,不管我對他是冷嘲還是熱諷,他都不以爲意,還送了一堆名貴的珍寶。我也不客氣,全收了下來。日後要是逃跑的時候,我定將這些物事全部帶走。氣死他!
所以再多送些吧,最好送的和寶藏一樣多,等我逃脫後,把這些交給柳徵,讓他幫我踏平南嶽,以報這被擄之愁。當這些念頭冒出我的腦海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人說最毒婦人心,看來還是有點道理的。
閒來無事的時候,我便坐在湖邊,看看夕陽,賞賞荷花。這段時間一直在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得甚是古怪,單遙到底發現了什麼?理了理思緒總是想不明白,我只怕真的如老頭所言,沒有什麼心眼吧!
但也發現了那個胡一刀及第一波黑衣人是故意而爲之,目的是想引我們去醉陽亭,只怕那裡纔是對付我們的天羅地網。不知道柳徵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單遙那麼緊張,必經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伏機。總覺得事情有些過於巧合,知道這件事情的背有一定有人在操控,可是那個人是誰呢?
在太子府呆着的時候,對柳徵有些濃濃的思念,回想起與他一路走來的日子,心裡甜如蜜。我的任性,我的倔強,他都在包容着,才發現我何其有幸能得到這樣一個男子的愛情。
我的武功已經恢復的事情,我不想被風雲龍發現,平日裡走路能走多重就走多重。若是哪天要逃跑了還能出其不意。有一日不小心見到管家在給兩個丫環吃藥,只聽得管家道:“你們平日時多加小心一些,對蘇姑娘要照顧周全。太子還從未帶過女子回府,她指不定哪日就成太子妃了。你們把她照顧好,日後也有好日子過。”
兩個丫環都點頭稱是,管家才一走開,其中的一個丫環就道:“太子殿下好生奇怪,說是疼那個蘇姑娘吧,卻每天都點那個含有化功散的香;若說是不疼她的話,又何須將府裡最好的珍寶都送給她,討她歡心。若是我,直接娶了她便是,何必那麼麻煩。”
另一個道:“主子們的事情又豈是我們能夠過問的了得。聽阿寶講,那蘇姑娘武功好生厲害,殿下只怕是想化了她的武功,她就再也離不開王府了。”
聽得她們走過來的腳步聲,旁邊剛好有一顆水**樹,我便假裝在摘桃子。兩個丫環忙禁言不語。一個去幫我拿竹竿,一個去拿我拿布袋裝。
我聽到她們的言語,心裡不禁惱怒萬分。這個風雲龍真真的可惡,居然想化掉我的武功!
那淡淡而迷人的香,居然就是江湖上人人談其色變的化功散。那個化功散甚是歹毒,平常是水劑的,喝下之後武功盡失。風雲龍倒是用心良苦,怕被我發現他用毒,居然把那毒泡在香裡面,只怕聞個一兩個月,我的武功想不失都難。
那兩個丫環平日裡都陪着我,也常在屋裡呆着,此刻喝下的只怕是那毒的解藥了。
難怪他們這麼放心讓我在王府裡走來走去,只派了兩個丫環跟着我。原來是以爲我的武功再不能恢復了,這樣甚好,以後要逃走會容易得多。
可是我爲什麼功力並沒有失去呢?想起那寒冰玉來,莫非是那玉起了做用?只是它若要有作用的話,爲什麼之前的那個讓我全身痠軟的毒藥沒有作用呢?
日後若尋着秦明月,一定要找她問清楚。
我感覺我在王府裡的一舉一動,似乎風雲龍都知道。之前在長山王府裡得出的教訓,讓我懂得了越是安全的地方便越是危險。仔細觀察,太子府裡的暗哨一點都不比長山王府裡少,這裡看起來一片靜靄,實則殺機重重。
我嘆了口氣,原本以爲他們的警戒會鬆一些,沒料到還是這麼嚴密。
武功恢得的事情一定要隱藏好了,若是打草驚蛇了我只怕更難逃出南嶽。不知道爲何,我總相信柳徵他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
一想起他,心裡便甜滋滋的。清麗的荷花也變得愈加嬌豔起來了,一個人獨自對着荷池發笑。想起那日他帶我出門踏青掉在湖裡的裡面,他那擔心的眼神,體貼的舉動,現在還歷歷在目。
正在我癡笑的時候,忽聽得風雲龍在旁問道:“月影想何事想的如此開心,笑的那般甜蜜?”
一見是他,我便沒有了好心情。就是這個壞蛋,害得我和柳徵分開。卻還是笑嘻嘻的道:“一些陳年往事罷了。”
風雲龍眼角也含着笑意道:“陳年往事另你如此開心,不如說出來分享,讓我也與你一起開心。”
我撇了撇嘴道:“那些事情是我的開心事,對你來講不一定是。就是告訴你了,你也開心不起來。”
風雲龍笑道:“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的反應。”
我心裡一樂,這人還真是沒事找事做,便笑着道:“那是我和我夫君的一些小秘密,難道我們的閨房之樂太子殿下也有興趣打聽?”
風雲龍的臉色一變,苦笑道:“你的心裡爲什麼就只有他,難道就不能替我留個角落嗎?”
我不禁感到好笑,這個風雲龍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麼好,值得他費這些心力。只怕這些全是假的,要挾柳徵才是事實。他若想從我這裡打探西楚的軍事動向,只怕是白費心機了,我從來都不關心國家大事。
當下冷冷的道:“我的心本來就小,柳徵那麼大個人在裡面,已經很擠了。又怎麼可能再容得下另一個人?”
風雲龍神情暗淡,低低的道:“你是不是恨我把你抓到南嶽?”
我認真的道:“殿下不是說要幫我試夫君他對我的愛情是否真摯,我謝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恨你?”我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其實殿下不用那般假惺惺的表現的有多麼的愛我,我也不是笨蛋,看得出一個人愛另一個人的眼神。你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又何必那麼辛苦的演這齣戲?”
風雲龍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道:“難道月影一直以爲我在演戲?”
我白了他一眼道:“難道不是嗎?”
他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離去了。
我心裡也微微的輕了口氣,其實剛纔的那些話我真的是亂扯的。在風雲龍的眼裡我也看到了在柳徵裡看到過的東西,雖沒有柳徵的熾熱,卻也灼熱燙人。這些男人真的是麻煩至極!還是我的柳徵好,至少他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一個人呆着的日子實在是無聊,閒來無事便常跑去花園裡幫花匠照顧花朵。一來二去,倒和花房的徐大娘混的極熟。也是從她那裡知道了太子府裡的一些事情,也粗略的知道了南嶽的一些風土人情。
還有一大堆空閒的時間,我在琢磨着要怎樣纔不會無聊。眼睛轉了轉,突然想起來,風雲龍這麼喜歡我留在他的太子府裡,我就讓他的太子府永無寧日吧!
那天閒來無事,見西邊廂房那裡碼着一大堆柴火,便問身邊的丫環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丫環答道:“府裡生火煮飯用的。”
我眼睛轉了轉道:“府裡生火的柴火都在這裡嗎?”
那丫環不明所以,卻還是問道:“是的,都在這裡。”
這裡離廚房極近,我便道:“我來王府裡這麼久,殿下對我又那麼好。實在是無以爲報,不如我今天幫殿下做一頓飯吧!”
那兩個丫環一聽,很是高興,便去幫我準備材料。
此時正是下午,廚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卻有火石。我忍不住壞壞了笑了笑,火石打着了,不過不是點燃竈裡的柴火,而是那一大堆柴火。那柴已被曬的極幹,一點便着,轉眼間火光沖天。
等那兩個丫環趕到的時候,我便在旁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好在每間廂房隔的還算甚遠,只燒着西邊的廂房。順帶着王府晚上的燒飯用的柴火沒了,需得重新去砍來曬乾。那一日,王府的下人也跟着我沾了光,吃着從都城最大的酒樓金玉樓裡打包的飯菜。
我只覺得從沒有吃過那麼香的飯菜,心裡隱隱有些報復的快感。
當天晚上如我所料的見到了風雲龍,燈光搖曳,風雲龍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麼來,只聽得他道:“聽聞你要幫我做飯,不小心燒了柴房?”
我笑道:“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我在你這裡白吃白喝了那麼久,也想着該爲你做些事情了。只是從未生過火,做過飯,一不小心便燒着了柴房。”
風雲龍眼裡星光閃閃道:“你真的想爲我做頓飯?”
鬼才想爲你做飯,只得正色道:“今天下午確實有點想,但是現在是一點都不想了。我怕下次一不小心便將太子府給燒了。”
風雲龍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明瞭了什麼,嘆了口氣道:“我總有一天會讓你願意爲我做頓飯的。”
他的這句話似乎有些張狂,我冷笑一聲道:“或許吧!”
他擺了擺手,我便出去了。
第二日,我見幾個家丁拿着一些物品往東廂房那邊送去,便問道:“你們拿這些東西做什麼去?”
那家丁答道:“這是三夫人吩咐奴才去買的,現在送過去。”
我便讓那家丁離去了。
這下可好玩了,原來風雲龍已經娶了好幾房姬妾了,我心裡暗念道:風雲龍我現在便讓你知道什麼叫家無寧日。
這天下午我故意把風雲龍送我的那些最名貴的珠寶帶上,晃悠悠晃到了東邊的廂房,一進去,便見到三個女子在做女紅,邊做邊笑着聊些什麼。我的到來,明顯的讓她們有些吃驚。
這三個女子均是上人之姿,穿的也極好,想必是風雲龍的待妾了吧。我還沒說話,當中的年紀最小的一個便叫道:“大姐,你看她頭上的那個珠花,上次我跟殿下要了許久,都不曾送給我。怎麼到了她的頭上?”
那個被稱爲大姐的女子打量了我一番後,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就是前段時間殿下從外面帶回來的蘇姑娘?”
我笑着點了點頭,裝狐狸精真的不是我的強項,但是搞破壞我自小便有些天份。沒裝過並不代表我不會,更何況此時是刻意爲之的。
我用我最嬌嫩的聲音道:“月影在這裡見過衆位姐姐了,本來早就想過來看看各位姐姐,只是最近殿下常去我那裡,實在是沒時間。還請各位姐姐見諒!”
此話一出,三女臉上俱都變色,三人對望一眼不知我到底是何意圖,年紀最小的那個忍不住道:“你不要以爲現在殿下寵你,或許再過幾日,殿下便厭了,再不去再你。想我當初剛進來的時候,殿下還不是日日宿在我房裡。”
我心裡直覺得好笑異常,卻也不露聲色笑得十分嬌嫩道:“既然如此,那殿下現在還去你那裡嗎?你若有本事,便再讓殿下日日宿在你那裡啊!”
那女子的臉頓時氣的發黑。
那大姐道:“姑娘今日來此,莫不是來尋事的?”
我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你們入府的時間比我早,大家又同爲女子,我不妨透露一些消息給你們聽。昨日殿下同我講,打算把這一塊地方替我建上一座宮殿,我便問衆位姐姐怎麼辦,殿下道:到時給些銀子讓她們出府便是了。”
此言一出,三個女子的臉色均大變!我本來也不想嚇這些可憐的女子的,只是這個時候有事情做總比沒事情做要好得多。
年紀最小的那女子道:“你胡說八道!殿下怎麼可能會爲了這隻狐狸精而這樣對我們衆姐妹!”
我笑的一片陽光燦爛道:“你們若不信,向殿下求證便是,對我這麼兇做什麼?又不是我要趕你們走。”
說罷,便出了東廂房。
傳聞那天晚上,風雲龍一回到太子府,那三個女子便纏了上去,又是哭又是鬧,直到半夜才安靜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風雲龍居然沒來找我算帳,心裡略有些失望。
太子府裡有一塊花圃,裡面種着芍藥,此時正開的嬌豔異常,我那日經過是讚道:“這些花可真漂亮!”
身邊的丫環便隨口說道:“這些花自然漂亮,都是太后娘娘種的。殿下都當寶一樣的伺候着了。”
我問道:“我來府裡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過太后娘娘,她平時是住在宮裡嗎?”最好住在太子府裡,沒事去氣氣她,一定很好玩。
丫環答道:“殿下與太后的感情極深,太后以前一直住在太子府的。不過已經駕鶴西去了。”
原來已經死了,太沒趣了。不過人死了,花還在,我就讓這些花也隨她一起去吧!見那花從里長着一兩根雜草。
當下去花房裡找了把大大的剪刀,兩個丫環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我笑道:“我見這花從裡有雜草,我來清理清理。”
兩丫環開始還說要過來幫忙,她們到哪裡,我的剪刀便去到哪裡,把她們全給嚇開了。待她們回過神來裡,草是剪沒了,當然芍藥也沒了。
原來無比燦爛的花朵,此時全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那兩個丫環看這到這副景像,全嚇呆了。我朝她們笑了笑後,裝做很害怕的樣子道:“怎麼辦?一不小心便將花也剪掉了,殿下要是知道了估計又要罵我了!”
那兩個丫環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嘆了口氣。
晚上我正房裡發呆,風雲龍進來了。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外衣,金色絲線繡着回紋,不知道爲什麼,很討厭他穿上黑色,總覺得黑色衣裳應該是柳徵才能穿的,他穿着總有着惦污的感覺。
風雲龍的臉色陰沉,烏雲密佈。他冷冷的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笑着道:“殿下這話好生奇怪,我住在這裡,沒想做什麼啊!”
風雲龍冷冷的道:“你第一次燒了我的西廂房,也就罷了,又去跟我的那侍妾們講我要休了她們,也罷了,爲什麼要將我母后留下來的花也給剪了?你就不能安份些嗎?”
我心裡暗笑不已,卻裝做很委屈的樣子道:“我都跟你解釋過了,燒西廂房的那一次,是想替你做飯,一時失手才着火的。我那天走到東廂房那邊,見你的那些侍妾們們在聊天,便插了幾句話,她們就兇我,我氣不過,便騙着她們玩玩,沒想到她們當真了。至於剪掉那些花的事情,就更冤枉了,我見裡面雜草叢生,好心幫你打料,沒想到一不小心就剪成那樣了。還有,我可不知道那些花是你母后種的,否則打死我都不會碰他。”
我的一番話講完,風雲龍有些咬牙切齒的道:“這麼說來,這些事情都是你一不小心弄成這樣的?”
我冷笑道:“不管我是一不小心還是存心爲之,那又如何,我做事一向隨性而爲,殿下若覺得我麻煩,不如將我送回西楚,柳徵可不會嫌我麻煩。”
風雲龍臉色如墨,風雲變動,眼裡閃過一絲明瞭的神色道:“原來你做這麼多事情,無非是想逼我把你放回西楚。那麼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想都別想!”
說罷,他一甩衣袖,便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我自然知道他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但是我也要讓他知道,王府裡有我在,他的日子就別想安生。
於是太子府不是今天的菜鹹的沒法吃,就是明天的菜不知怎麼回事全到了池塘裡,要不就是一池漂亮的荷花被人把花全給摘光,否則就是衣物被老鼠咬破。
反正自從我進到太子府後,太子府裡的怪事便天天發生,原來漂亮的花園也變得七零八落。府里人的飲食也變得亂七八糟。
但不管我再怎麼做,那風雲龍卻再也沒來找我問過罪。只是囑咐我身邊的丫環看緊些我,儘量少讓我惹事。就這樣過了約一個來月,我也覺得有些乏味了,想再玩玩高級一些的遊戲,卻一直沒有機會。
這天黃昏,我聽得太子府裡隱隱傳來絲竹之音。便問丫環春紅:“今日是什麼日子,府裡怎麼這麼熱鬧?”
春紅答道:“姑娘不知道啊?今日是殿下的生辰,請了戲班在表演。”
我心生羨慕,問道:“是不是很熱鬧啊?”
春紅道:“那是自然,今夜請了百花樓的花魁百合來助興,傳聞那女子生的極美,彈得一手好琴。還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我眼珠子轉了轉了,問道:“來參加殿下生辰的都是哪些人?”
春紅道:“能被殿下邀請的,身份自然極高。且殿下一直不是太喜歡吵鬧,故只請了內務大臣及將軍,還有幾個皇子。”
正合我意,今日就讓我大鬧一場太子的生辰宴吧!
便對春紅道:“春紅,幫我把那把瑤琴取來,我也去給殿下送一份禮。”風雲龍知道我好彈琴,曾送了我一把上好的古琴,只是我一次都沒彈過。他曾對我講過,極想聽我彈琴。我心裡暗笑,這次我便隨了他的願。讓他聽一聽我絕妙的琴音,定要讓他記得一生一世。
我要讓他知道,要聽我的琴音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