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解藥在我腰帶那兒……此話一出,有如一個驚雷一般劈在了宇文逸軒的頭頂,而一旁奄奄一息的颯徳在聽後, 卻是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就這樣一命嗚呼掉。
宇文逸軒看了看她嘴角那抹邪邪狡黠的笑容, 他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從她身上拿出了一顆雪白通透的藥丸, 有如白雪捏成的小雪球一般,放在手中還有些涼涼的觸感。
他面色已黑了大半,喂她吃下後, 他陰沉着聲音說,“馨兒……”
吃了解藥的寧可馨, 沒有理他, 只是閉眸稍稍休息了片刻, 又徑自調理了下氣息,待再睜開眼時, 已是滿眸的笑意,方纔還白的幾近透明的小臉,此刻也開始慢慢恢復了血色。
她有些嬌嗔的說,“你方纔說過什麼?恩?不記得了嘛?你真的捨得對我生氣嘛?”
聞言,他啞然的看着她, 只見她在地上盤膝而坐, 雙眸微閉, 似是在運功, 片刻功夫, 她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額頭上有些微的薄汗。
他趕忙將她慢慢扶起, 見她腳下還有些無力虛浮,便一下將她打橫抱起,方纔欲要發作的怒火也在此時煙消雲散,心中失笑,是啊,只要她好,比什麼都好,就讓她騙一次又何妨,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騙了。
只是若說這次的事他完全不生氣是不可能的,而經過這件事也更讓他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定要讓她好好待在自己的身邊,這種驚嚇,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寧可馨笑着靠在他的懷中,雙手換上他白皙的脖子,笑道,“看來我的解藥是對的。”也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颯徳聽的,又或許是說給他們兩個人聽的。
“其實我本來只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的。”她在他的懷裡蹭了蹭,“以前義父給我的那些毒譜裡,雖然對‘清緣’的記載甚少,可是也不是沒有記載,上面寫的是‘鏡中水月,寒山雪芝’看字跡,應該是義父自己寫上去的。”
“只不過我一直沒弄懂是什麼意思,鏡中水月我想得通,應該就是出雲宮特有的鏡月丹,至於寒山雪芝,我那時候卻是完全沒想到是什麼。”她笑着頓了頓,“直到我們在洞裡發現了紫芝草我才恍然大悟,心想,寒山雪芝,既然是生長在冰雪之地,那便是應了寒山二字,而它的樣子又有如靈芝,卻又是雪一般的白色,所以我想,這所謂的寒山雪芝會不會就是紫芝草。”
宇文逸軒道,“所以你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將你身上帶着的幾顆鏡月丹和紫芝草配在了一起?”
她睜大雙眸,一臉無辜的點點頭。
若不是此刻抱着她,宇文逸軒真有撫額長嘆的衝動,娶了個這樣的夫人,真是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估計,他這輩子的壽命要被折了一半了……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寧可馨嘿嘿傻笑兩聲,“相公,放心,回去我就讓千棗開點補藥給你,保證把你補得活成個老妖精都不成問題,啊哈哈哈哈哈……”
宇文逸軒無語。
她又繼續說道,“至於颯徳讓我們找的那幾樣,我想那不是解藥,反而是製作出‘清緣’需要的最基本的幾樣草藥。”說完,她側過頭,看着靠在牀沿的颯徳,笑的很是和藹很是可親,“是不是啊,颯徳。”
只見颯徳在聽了這番話後,身子猛地一震,瞳眸緊縮,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樣。
此時,她已經恢復了體力,便讓宇文逸軒放她下來,她負手身後,慢悠悠的盪到他的跟前,“嘖嘖,都跟你說了本姑娘從五歲起就開始玩兒毒了,你還不信,哎……”
看了看颯徳此刻的模樣,有如風中殘燭,估計也活不過多久,最多也只能撐個一兩月了,她悠悠啓齒,“颯徳,我們做個交易吧。我不殺你,甚至可以救你一命,讓你安詳的過完餘下的晚年,但是你要把你的族長之位給讓出來。”她想了想,繼而微微一笑,“就讓阿蠻來做族長吧。”她的語氣很平穩,卻根本不像是交易而是命令一樣。
見颯徳許久未開口,她滿意的點點頭,“就當你是默認了。”
重新回到苗疆,她和宇文逸軒才知道,原來這一趟他們竟已經在山中待了快一個半月,想想那漆黑的山洞,寧可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緊緊拽着宇文逸軒的衣袖,淚流滿面的說,“宇文逸軒,我的七彩夜明珠……我們是不是丟在山洞裡忘記拿了……”
“啊。”他故作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的表情,被她看到,她更是淚流滿面,卻見他突然反手伸在她的面前,繼而展開手掌,手心中間卻正是那顆七彩夜明珠。
寧可馨嘟起小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而當他們領着颯徳一同回去的時候,族人們看見颯徳的樣子也都紛紛疑惑和不解,卻都以爲是族長在山中遇了難,正好被他們二人給救了回來,於是便對二人更加的熱情起來。
因此在寧可馨說出颯徳決定退位讓阿蠻來繼承族長之位的時候,衆人出了吃驚以外,便也沒有任何的懷疑,加上自個兒的族長都沒搖頭,只是保持沉默,衆人便更是相信了。
阿蠻平時素來與人爲善,雖然年紀較輕,但是若是真做了族長,倒也讓人信服。
三日後,苗疆舉行了新族長繼位的儀式,但是阿蠻卻沒有搬去颯徳原本的族長府,依舊住在自己原先的屋子,她說,這樣可以和族人更加親近,不會因着族長的身份就生疏起來。
而颯徳,雖然被寧可馨救活了命,卻再也沒了一絲銳氣,彷彿如平常老人家一般,阿蠻見他如此,便也將他留在了自己的住所,當做自己的另一個父親來贍養。
離開苗疆的時候,寧可馨和宇文逸軒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不但兩人的毒都解了,還撈了一堆土特產,臨走時,寧可馨還特地又向阿蠻討了兩個放在銅鈴中的夫妻蠱,準備帶回去給千棗和自己的三哥。
回去的時候,兩人顧忌着宇文逸樞的身體,便也沒有在路上多做停留,只是來時初春,回去時,又是一個盛夏。
寧可馨沒有隨宇文逸軒一同回王府,反而回了寧府,與他分開的時候,她笑着對他說,“小白臉,兩日後便是難得的大吉之日,我等着你兩日後來迎娶我喲,雖然時間短暫,不過現在就是考驗你能力的時候了,你說是吧?”
而宇文逸軒則是溫潤一笑,“馨兒說的是,兩日後,馨兒只管做你的新娘便好,其他的事皆有爲夫來處理。”
於是寧可馨就兩袖清風的回家去了,可憐了宇文逸軒又忙着吩咐管家佈置王府,又忙着進宮向自己的父皇母后說明情況,還好這兩位很是配合,當天下午就頒下旨意詔告天下七子軒王將在兩日後重新鄭重迎娶寧府七女。
而寧可馨回家以後,驚訝的發現,所有人都坐在客廳,似是早就知道她會回來一樣,不但如此,就連她那個不喜沾家的三哥都回來了,更讓她驚訝的是,竟竟竟竟竟然連千棗也在,而且就坐在自己三哥的旁邊。
她摸了摸腦袋,尷尬的衝所有人笑笑,“爹,娘,姨娘,哥哥,嫂子。”
ωωω ¤TTκan ¤co 話音剛落,就見寧相爺大掌一揮,重重的拍在几案上,震的上面的杯盞也都有節奏的跳動了一下。
想起前幾日自己那個三兒子帶回來一個女子就說是他的結髮妻子,他就一肚子氣,不過見雲千棗相貌不凡,也甚是懂得禮儀,詢問之下知道,竟然是出雲宮的大宮主,還是江湖上的神醫,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雖說不是出自什麼官宦之家,但這身份,若說是門當戶對也不爲過。
而最最讓他不得不接受了雲千棗成爲自己兒媳的原因便是,寧楓十分鄭重的說,“爹,你若是不讓千棗進我們寧家的門,你的外孫可能就要流落街頭了……”
此話一出,寧相爺當場就蔫了,不過後來在見證了雲千棗的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和良好的修養後,寧相爺深深的覺得,這個不中用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唯一做了一件對寧家的好事便是娶了雲千棗這麼個妻子。
此刻,寧相爺看着自己這個從小便疼愛的小女兒,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憤慨,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他的女兒就是出雲宮的二宮主,出雲宮的二宮主竟然就是他的小女兒!!!
寧可馨撇了撇嘴,在他開口之前,立馬撒嬌的纏上他的胳膊,聲音放得很甜很甜,“爹爹……馨兒想死你啦。”一邊說着,一邊還將腦袋放在寧相爺的胳膊上左右的蹭。
寧相爺一時語塞,畢竟是自己最疼的女兒啊……
況且這些日子,他也想通了,皇上作爲親家也時常帶着皇后換上便裝一同出宮來寧府做客,對外說是微服私訪,其實不過就是皇帝在宮裡待得無聊了,帶着老婆出來玩兒。
寧相爺故意板着一張臉,“哼。虧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我還以爲你忘記了我這個爹呢!”繼而問,“怎麼捨得回來了,沒和王爺一起回王府?”
聞言,她扁扁嘴,繼而咧嘴笑了起來,“女兒我要嫁人啦!”
“噗——”寧相爺剛入口的茶就這麼噴了出來,“你,嫁嫁嫁人?”
她點點頭,“是啊。”
寧相爺頓時捶胸頓首,萬分悲憤,“我怎麼教出了你這麼個女兒啊!!!好的不學,竟學壞的!!!現在竟然學起人家不守婦道亂爬牆了!!!”
寧可馨抽了抽嘴角,“爹,我是嫁給宇文逸軒那小白臉,他答應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就在兩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