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顧墨看到這位傳說中的軒王妃的時候,他是真真的被嚇到了。
當初只聽王爺說是相府七小姐,是個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一位小姐,如今看來,果真如此,想不到她女兒裝扮竟是如此的清麗脫俗。
宇文逸軒以主人的身份招呼着他們向花園正中的亭中走去,幾人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閒話家常的閒話家常,八卦的八卦,幾個男人圍成一桌,不知在說些個什麼事兒,個個一臉的嚴肅。
而另一邊正聊得開心的三個姐妹,簡直是和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寧可馨眉眼彎彎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姐姐,嫁人之後的四姐感覺更溫柔了呢,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嬌羞,而自己的大姐,似乎看上去感覺更圓潤了些。
大姐寧子茜是三年前出嫁的,而自己的姐夫便是如今戰功赫赫的顧將軍的長子,顧然。
顧然雖是出於將相之家,但卻似乎對舞刀弄槍什麼的毫無興趣,反而喜好舞文弄墨,如今正同自己的二哥一同在朝中爲官。
不過這也好,自己的大姐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女子,況且,這上戰場殺敵,本就是賭上性命的事兒,她可不想自己的姐姐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
只聽寧子茜嗔道,“四妹,我這怎麼看呀,也不覺得咱們小妹像是體弱多病,反而比起你我還要有精氣神兒的多。”
寧清雲輕笑一聲,以袖掩脣,“大姐,估計是小妹在這王府裡的日子比在別院的日子更滋潤了。”說罷,她意有所指的故意向宇文逸軒的方向瞥了一眼。
寧子茜立馬幫腔,“是啊是啊。看來咱們這妹夫比那些個大夫良藥要管用有效的多啊。”
寧可馨嘴角輕輕抽了抽,四姐也真是的,竟然會和大姐同一陣線,難道真像人家說的,成了親的女子就會話多?她突然好想念以前那個安靜的四姐啊,心中一邊流着淚一邊輕聲吶喊,話癆四姐退散!!!
好看的杏目忽而微微彎了彎,如弦月一般,她嘿嘿一笑,“大姐,我看你日子過得也挺滋潤啊,你瞧瞧,這小身板兒都圓潤起來啦。”
寧子茜瞠目結舌的看着她,忽然道,“小妹,難道你不知道你快要有外甥了麼!”
寧可馨聞言恨不得滅了自己得了,本以爲是自己姐姐在將軍府日子過得太好了,已導致了發福,所以想着調侃一番,卻沒想到讓自己丟了人,淚流滿面。
“小妹還是如此糊塗,大姐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寧清雲輕輕一笑,“你是剛剛沒在樞王府瞧見,姐夫可真是寶貝着大姐呢。喝水非要親自吹涼了才讓喝,生怕被燙着,走路非要親自扶着,生怕摔着。”
“四妹!!”寧子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腳,這一跺可把一邊正在談話的顧然給嚇到了,立馬走到寧子茜的身邊,滿眼擔憂,“怎麼了怎麼了,有沒有傷到有沒有傷到。”
這一弄,寧子茜更加覺得有些窘了,面上也微微有些潮紅,寧可馨就這樣很不厚道的大笑起來。
聞聲,衆人皆望向這一邊,只見顧然攬着滿面通紅的寧子茜正輕聲囈語着什麼,寧清雲面上帶着微微的笑,而寧可馨,已經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就差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嗝兒屁。
宇文逸樞笑着開口,“弟妹果然不同其他女子。”
話一出口,寧可馨頓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這傢伙究竟是在損自己還是誇自己呢?若不是看在是自己姐夫的份上,她管他什麼王爺,早就關門放狗咬他了。
便聽他繼續說道,“剛剛聽七弟說,這次傲雪山莊老莊主六十大壽的賀禮是由弟妹來送?”
寧子茜和寧清雲聞言都怔了怔,雖說小妹向來隨性,可是畢竟也是從小在別院長大的大家閨秀,就算再隨性也不可能見過多少世面,不過是個剛剛出嫁不久的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罷了。
只是爲何覺得,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常常做出的事亦或是見到人的淡定從容,都不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的反應,反而比那些個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人都要更勝一籌,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寧可馨十分豪邁的說,“我這是替我家相公分憂。”她對宇文逸軒甜甜一笑,“是吧,相公。”
宇文逸軒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陪笑道,“娘子說是便是。”
衆人對宇文逸軒的反應有些吃驚,宇文逸樞繼續道,“不知弟妹打算送何禮?”
寧可馨故作思考狀,良久,她輕嘆一聲,“這個……我倒還真是沒想好。”繼而邪邪一笑,“不過皇兄放心,我一定會送一個讓那老頭可以銘記一生的賀禮。”
其實,老實說,她還真是不知道要送什麼賀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寧可馨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她從不會讓從自己嘴裡說出的話變成空氣,既然她說了那個賀禮會讓傲雪山莊的老莊主銘記一生,那麼她就一定能搞到那個禮,只不過這個禮究竟是何物,她現在沒想好罷了。
是夜。
寧可馨獨自一人在牀上躺着,卻輾轉難眠,悶熱的天氣令她心情也有些煩躁,想不到時間過的竟如此之快。
想想,初春的時候自己還仍在別院裡過着沒人打攪的清淨日子,如今卻已到了初夏,而自己也因一時的好勝心強,成了如今的軒王妃。
她撇了撇嘴,起身下牀,推開窗戶,靜靜的看着湛藍的夜空,一輪弦月高高掛起,皎潔而明亮。
難道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就連她寧可馨也不例外麼,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呢。
正準備關窗,一張帶着字條的飛鏢嗖的一聲飛了進來,寧可馨抽了抽嘴角,這個陌繡啊。
關起窗,拔下牆上的飛鏢,拿下紙條
——據安插在傲雪山莊的眼線透露,傲雪山莊的老莊主有意讓自己的孫女下嫁樞王爺或是軒王爺爲妃,可能會在大壽當日提出,小姐特讓陌繡告知二宮主,可早做防範。
落款處一如既往,陌繡上。
寧可馨本就因着天氣的悶熱心中有些煩躁,此時更是氣的不找個東西發泄都不行。
一手拍向桌子,怒火中燒,簡直是豈有此理,小小的一個傲雪山莊還真把自己當跟蔥了,別說自己不喜歡宇文逸軒這小白臉,就算是喜歡,她也不可能讓這王府再多出一個女人。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突然多出一個整天來找自己麻煩的女人,除非她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絕不會讓宇文逸樞再多一個妃的。
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另一個女人欺負,她不會讓自己那個溫柔如水的姐姐與其他女人二女共侍一夫,就算那個男人是應該妻妾成羣的王爺也不行,當今的皇上也還不是在有了如今的皇后後,毅然決絕的廢棄了六宮,以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被算計。
這是當今皇上唯一讓她欽佩的地方,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費六宮,獨寵一人,卻仍將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條,另百姓不愁不苦,不得不說,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可以讓萬民敬仰的好皇帝。
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本着這條真理,寧可馨決定,本來只是想諷刺諷刺那老頭一番,如今看來,對他客氣是被他當做福氣,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顧慮了,這老頭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誰讓他得罪的人是出雲宮的二宮主,她寧可馨呢。
翌日一早,寧可馨便帶着陌錦出了門,至於是去做了什麼無人得知。
只知道早上宇文逸軒來找她的時候,唯一見到的就是空無一人且亂糟糟的房間。
看着滿地雜亂的衣物,紅的,綠的,黃的,可真是什麼顏色都湊齊了,牀上的被子也沒理,人就這麼不見了,如果此時有個下人跑來對他說,王妃頭沒梳,衣沒換的就跑了出去,他也絕對不會覺得驚訝亦或是奇怪。
關上房門,便也出去辦正事去了。
而這兩位殊不知,王府的下人們是這麼議論他們兩人的。
王爺和王妃其實看上去感情也挺好的,偶爾吵吵嘴,不過這也是培養感情,可是既然如此爲何兩人每日還分房睡?
王妃出自相府,一個堂堂相府千金,爲何總是能將房中搞的如此之亂,但是不得不讓他們敬佩的是,從沒有一個人敢那樣和王爺耍脾氣,甚至是開口罵王爺,但是這位王妃卻敢,她可以毫不畏懼的與王爺直視,偶爾還略帶調侃,亦或是鄙夷,而自家王爺,卻還一臉的樂意。
於是他們得出結論,神的世界不是他們這種凡夫俗子可以懂得,他們還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