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將楚楚賜給郭鬆,”藍文軒接過巫月遞來的茶,又看向夜錦衣道,“郭鬆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清楚的,皇上如此做,不是在將楚楚往火坑裡推嗎?”
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子流光溢彩,繼而脣角勾起,輕笑了一聲。
笑聲如寒冬時桃湖中的水,沁骨的寒涼。
皇上還真是走的一手好棋啊!
將陳奕彤賜婚給他,將藍楚楚賜婚給郭鬆,丞相府與太尉府依舊勢均力敵。
“聖旨你可接下?”夜錦衣望向藍文軒。
“唉!”藍文軒嘆了口氣,有些懊惱,有些無奈,“我倒是想不接。”
可又如何能不接?
“既然已經接下,就該做什麼做什麼,此事有本王。”
“表哥你有辦法了?”藍文軒的眸子瞬間亮起。
“沒有。”
藍文軒眸中的亮光瞬間消逝,就聽夜錦衣又道,“但你安心,無論什麼法子,本王都不會讓楚楚嫁給郭鬆的。”
“嗯。”藍文軒低低應了一聲,也知道自己是太過心急了,夜錦衣的處境比他們藍家並沒有好多少,“我也想想法子,只盼着皇上不要這麼快就定下婚期。”
不然,那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放心,十日後是皇后娘娘的壽辰,在此之前,皇上應該沒時間考慮此事。”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閃過一抹幽光。
在此之後,他會讓他沒心情考慮此事。
然後,再讓他不敢考慮此事。
“但願如此。”藍文軒心中依舊惶惶不安,依皇帝的性子,這賜婚的聖旨已下,這日子怕也很快就定下來了,“對,表哥,你可知我父親現在如何了?”
他聽到風言風語說藍晨重傷,傳信過去,藍晨卻只回復染了風寒,而且言辭警告他老實留在臨安,不許前去探望。
“是這樣的……”
夜錦衣起身在藍文軒身旁坐下,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而此時,三皇子夜玄澤的正殿中,夜玉柔正一臉氣憤的向夜玄澤痛斥巫月的無恥。
“皇兄,你看!”夜玉柔將衣袖擼起,露出手腕上紅紅的指印,“這就是巫月那賤人給我捏的!疼死我了。”
一旁的夏亦若極快的垂下眸子,心中略略有些不安。因爲,夜玉柔手腕的指印是進門之前,夜玉柔讓她捏出來的。
“玉柔!”夜玄澤別開眸光嘆了口氣,“也就是說,今日你去竹裡館,不但沒有請到楊神醫,而且又和巫月發生了衝突?”
“是那賤人佔了本公主的便宜,那白孔雀反應遲鈍,本公主逗弄了半天,誰想到竟然讓那賤人撿……”
“夜玉柔!”
夜玄澤突然呵斥一聲,截斷了夜玉柔的叫罵,“你這都是和誰學的?你看看你,現在還有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現在,你就去錦王府,去向錦王爺,向巫月姑娘道歉。”
夜玉柔的杏眸驟然撐大,“皇兄,你吃錯藥了吧?讓我去給那賤人道歉?她一個小小的賤婢,不但對我出言不遜,而且還動手動腳,你不說幫我去砍了她的腦袋,竟然還要讓我去向她道歉?我要去告訴母妃,說你欺負我!”
越說,夜玉柔覺得自己越委屈。被欺負的人是她,還要讓她去道歉?
“皇兄,你是不是被人打了一頓,腦子也傻了,就算是要道歉,也應該是那賤人來和我道歉,哼,就算那賤人現在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不原諒她!絕不原諒!”
夜玉柔咬牙切齒,還狠狠跺了一下腳,表示自己的氣憤。
夜玄澤揉了揉太陽穴,知道與夜玉柔是說不清道理的,只能儘量心平氣和,也順着她的話道,“好,好,先不去錦王府道歉。可你剛纔也說了,這個月楊神醫只爲錦王爺看診,那母妃怎麼辦?”
夜玉柔瞬間啞了。
“十天後,就是皇后的壽辰,母妃若那個時候還不能回宮,你覺得皇后會怎麼看?她會以爲母妃是在故意裝病,是故意不想參加她的壽辰。這話說的多了,父皇又會怎麼想?”
夜玄澤循循善誘道,“若萬一母妃失了寵,你在宮中的日子怕就不好過了吧?皇兄也不想讓你去向巫月道歉,可你也看出來了,如今,錦王爺護那巫月護得緊,她在錦王夜面前一句可頂你十句。”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即刻就弄死巫月。可此刻,且不說淑妃的病,他與二皇子所謀之事,還要靠夜錦衣才能成,所以爲了他們的計劃,他不得不舔着臉拉攏夜錦衣。
可若要拉攏夜錦衣,最快的法子,自然是從巫月入手了。
“可,可……”
夜玉柔死死咬着脣,知道夜玄澤說的話極對,可心中卻依舊不甘,讓她堂堂公主向一個賤婢道歉,而且這賤婢還是巫月,她怎麼可能拉的下臉?
“這樣,”夜玄澤心思轉了轉,“錦王府,皇兄親自走一趟,只是等皇后壽辰那日,你碰到巫月,向她表明歉意。如此可好?”
夜玉柔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突然想到她來見夜玄澤的目的,當下勾脣笑道,“好了好了,我照皇兄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皇兄,你是知道我喜歡夏統領的,你說,我要是請父皇爲我和夏統領指婚怎麼樣?”夜玉柔一臉希翼的望向夜玄澤。
夏輕歌,禁軍統領……父皇又怎會同意?
夜玄澤揉了揉太陽穴,“這事,你還是去問母妃吧,爲兄去打點一下去錦王府的事。”
“皇兄!”
夜玉柔又喚了一聲,見夜玄澤的確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當下扯過一旁默默立着的夏亦若憤憤而去。
“公主,”出了正殿,夏亦若小心翼翼的望向夜玉柔,“你真的要給巫月道歉嗎?”
“想得美,憑什麼本公主要向她道歉。”夜玉柔憤憤道,“本公主剛纔只是不想聽皇兄再囉嗦。皇后娘娘壽辰,到時錦王爺一定會去,巫月那個賤人肯定也跟着,你快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整治她。本公主要讓她身敗名裂
,像過街老鼠一樣。”
“其實公主不必如此大費周折,”夏亦若略略遲疑道,“丞相府的陳小姐不是很快就會嫁給錦王爺了嗎?到時候,她肯定不會放過巫月。”
“你說陳奕彤?嗤!”夜玉柔當下嗤笑出聲,“本公主今日與那賤人如此說,也不過是爲了氣她,錦王爺根本就不喜歡陳奕彤。而且,就憑她那殘花敗柳之身,壓根也不是那賤人的對手……”
說到這裡,夜玉柔突然怔住,脣邊繼而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陳奕彤不行,不過有個人倒是可以。”
“誰?”夏亦若好奇。
“南荊公主啊!”夜玉柔眸中滿是得意之色,“你不知道吧?本公主可是聽說了,這南荊公主此次之所以隨南荊使團一起來臨安,除了呈遞國書之外,就是要爲自己選一個駙馬。”
說到這裡,夜玉柔又有了幾分羨慕,“若是父皇也能讓本公主隨自己的心意去選就好了。”
“唉!”夜玉柔輕嘆了口氣,一扯夏亦若道,“怎們走吧?”
“去哪?”
“去驛館見一見這南荊公主,本公主要好好給她介紹一下錦王爺……”
而此時的南荊公主韓若蘭,則剛剛拜見過其姑姑貴妃娘娘,出了宮門。
“公主殿下!”
一個男子的聲音就在此時在她身後響起。
韓若蘭回眸,就見一位身着慘綠色錦袍的男子衝他行了一禮,“懷遠將軍郭鬆見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這是要回驛館嗎?正好本將軍要回太尉府,路過驛館,不如送公主殿下一程?”
郭鬆,韓若蘭瞬間想起貴妃娘娘對此人的評價,風流成性、喜新厭舊。
“多謝將軍好意!”韓若蘭當即拒絕道,“不過本公主此刻還不回驛館,告辭。”
“公主殿下是想要去哪?對這臨安城本將軍熟……”
郭鬆的話未說完,韓若蘭已然上了馬車,毫不客氣的令人快走,仿若避洪水猛獸一般避開了郭鬆。
“嘖!”郭鬆嘖了嘖舌,臉上絲毫不見尷尬之色,回身將楊才俊手上捧着的藥材接過,“好了,你也就送到這吧。”
竹裡館沒有請到楊神醫,他怕回去向他父親不好交差,就順道進了一趟宮,向他皇后姑姑討了幾位上好的藥材。
“將軍,”見郭鬆轉身欲走,楊才俊忙上前一步提醒道,“皇后娘娘看重將軍,將軍可千萬莫要忘了娘娘的生辰賀禮。”
“皇后姑姑的生辰快要到了嗎?什麼時候?”郭鬆蹙眉,他怎麼記得還要一段日子呢。
“十日之後啊,將軍!”楊才俊輕嘆了口氣,這位公子果然是除了女人,什麼都記不住。
“好,本將軍記得了。”郭鬆轉身走了一步,突然又回頭道,“那日錦王爺是不是也要來?”
“是!”
郭鬆眸中突然浮出一抹猥瑣,衝楊才俊招手道,“楊公公,平日本將軍待你不薄吧?”
“將軍待小的恩重如山,若有什麼吩咐,將軍儘管說。”楊才俊十分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