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折花挑了挑眉,將黃紙抖開,掃了一眼,突然噗嗤笑道,“十萬兩?凌舞山莊怕是一個銅子也不會給吧?”
“誰說的?她既然開口向凌舞山莊要十萬兩,本王自然就有法子讓凌舞山莊一個銅子不差的給她送來。”夜錦衣漆黑的眸子中幽光閃爍。
“唉!”步折花輕搖着頭嘆息着將黃紙收好,“那我就只能替凌舞山莊和三皇子默哀了。哦,對了,我最近查到一條與郭鬆案子有關的消息。”
“說。”
“郭雨薇的相公,咱們的京兆尹劉嚴正劉大人在西城石頭街養了一房外室,這兩日,他並沒有去什麼豐城查案,而是一直就待在石頭街,要不你一併將他……”
步折花突然頓住,夜錦衣揚聲問道,“誰?”
“王爺,是我,巫月。”巫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去!”夜錦衣衝步折花丟了個眼色,示意他從密道離開。
“我的錦王爺,你這是見色……”
“滾!”夜錦衣手腕一抖,長鞭已然滑落手中。
桃紅色的身影一動,步折花已滑入密道,探頭出來嘴巴一張一合用口型表示道,見色忘義!我幫你去揍人!
夜錦衣擡手,拖在手中的長鞭已然收回,“進來!”
殿門被推開一條縫,巫月探頭進來,見只有夜錦衣一人,略怔了下,當即笑盈盈的端着銅盆跨過門檻走了進來,“王爺!我幫你上藥。”
“好!”夜錦衣脫去淺杏色雲紋錦袍、褪去白色中衣。
飄曳的燭火下,他皮膚白皙,但卻不同於夏輕歌那種病態的白,而是肌膚豐澤、泛着健康的光暈,身體勻稱,肌肉柔軟、強勁、有力,一舉一動,自有一股力量和優雅從骨子中滲出。
美色當前,巫月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若不是夜錦衣已經有了老婆,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只可惜……唉!
只着一條中褲、披着長袍的夜錦衣在紫楠木榻上坐下,幽黑的眸子一凝,狐疑道,“還不過
來換藥,嘆什麼氣?”
“呵呵呵,”巫月脣角勾起,眉眼彎彎的走到夜錦衣身旁,放下銅盆,一邊將他手臂、肩頭纏繞的布條解開一邊道,“沒什麼,只是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一句詩。”
“什麼詩?”
巫月沒有回答夜錦衣的問題,而是將帕子在銅盆中浸溼又擰至半乾,望向他道,“這是我配的鹽水,可以消毒。我幫你擦一下傷口,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什麼詩?”夜錦衣幽黑的眸子瞬也不瞬的鎖着巫月。
巫月莞爾,一邊小心翼翼的爲夜錦衣擦拭傷口一邊輕聲道,“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而她,是恨不相逢未娶時。
夜錦衣靜默片刻,漆黑的眸子望向遠處幽幽道,“有時候,一個人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我知道啊,科學,哦,我是說書上也是這麼說的。”她側眸望向夜錦衣,彎月般的眸子像秋日的晴空那般明淨。之後,她又轉回目光,將纏繞好的紗布打了個漂亮的結,“好了!”
“王爺,”巫月端起銅盆,明淨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狡黠,“我讓楊才俊和翠巧在花廳門口跪着呢,不過,王爺最好差人去看一看。”
夜錦衣挑眉。
“王爺早些休息。”巫月沒有解釋,只在跨出殿門的瞬間再次提醒夜錦衣,“王爺,千萬不要忘了差人去看看他們。”
就衝夜錦衣今日對楊才俊和翠巧的態度,她就知道夜錦衣不喜歡這兩人。隨意殺人,她做不到。不過對囂張跋扈、想將誰都踩到腳下的小人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也太不像她巫月的風格了。
所以,她在爲兩人移去鐵海棠枝的時候,將夜錦衣還她的魅藥在兩人傷口上撒了一點點。此刻兩人怕已是天雷勾地火,只是不知楊才俊還有沒有那功能。
但無論怎樣,夜錦衣就有了名正言順將這兩人趕走的藉口。這也算是她對夜錦衣的一點補償吧。
“哎喲!”正想的美滋滋,繞
過迴廊的巫月卻正撞到一個人身上,手中的銅盆“叮”的一聲掉在地上,然後“叮鈴咣噹”的滾下了臺階。
“萍兒?你怎麼了?被撞傻了?”巫月擡手在怔怔望着她出神的萍兒眼前晃了晃。
“巫月!”萍兒一把抓過她的手,緊緊攥住,“暖的,是暖的。巫月,你沒死對不對?”
巫月失笑出聲,“說什麼呢?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翠巧和白憐兒告訴你我死了?她們的話怎麼……”
“不是,”萍兒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哭腔道,“昨日,王爺讓人給玉兒灌了蛇纏藤,我一晚上沒有看到你,所以以爲你也……”
“你說什麼?”巫月不可置信的握住萍兒的雙肩,“玉兒她怎麼了?”
“她死了,活活被疼死了。”說到這裡,萍兒忽然有些後怕,倘若不是巫月向夏輕歌求瞭解毒丹,她是不是也會像玉兒一樣活活疼死?
“死了?”巫月頓覺烏雲罩頂,小臉當下垮了下來,手也從萍兒肩頭滑下,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她的上線死了,那她在錦王府怎麼向鬼麪人傳遞消息?萬一耽擱了時機,她的解藥是不是就告吹了?
啊……
夜錦衣,我真是謝謝你啊。
幾欲抓狂的巫月欲哭無淚。
“巫月?”玉兒伸手在巫月面前晃了晃,“快別激動,還有呢,王爺不但罰了石護衛,還將昨日所有在寢殿當值的護衛全調去了大理寺。”
“啊?他又抽什麼風……唔!”
巫月的話未說完,脣就被萍兒掩住。萍兒四下望了望,低聲向巫月嗔道,“小心禍從口出,主子的心思哪是我們能猜的?”
見巫月點頭,萍兒才放開巫月道,“總之,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放心吧,閻王不喜歡我的。”巫月反手拉起萍兒的手。她心中注意已定,明早一去獄神廟,她就將寫給鬼麪人的紙條取回重寫,絕口不提玉兒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