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美人長秋

“越, 你過來。”杜荔陽倚着雲水居內的小榻,單手支頤,向正在整理牀被的侍女越招呼。

侍女越聞聲走過來:“夫人。”

杜荔陽緩緩開口:“越, 你去將從鄢國來的侍女嬌帶來一下。”

侍女越詫異地望向她, 見她吩咐完就閉了眼, 也不好多問, 只得應下。

少頃, 侍女越領着侍女嬌進來。

“夫人,侍女嬌帶到。”

杜荔陽揮揮手:“越,你先下去吧。”

侍女越訝然, 但見夫人她臉色並不是太好,較平日嚴肅幾分, 忙退了去。

侍女嬌行禮:“夫人。”

“嗯, 你便是跟隨鄢國公主奔楚的侍女嬌?”

侍女嬌點頭:“是的夫人。”

杜荔陽終於坐正了身子, 但表情還如先前一般:“今早,我聽到你們在院子裡同公子的對話, 你說……我與你們公主,長得極爲相似?”

侍女嬌不明白這新夫人招她來問這問題是爲何故,但總覺得她這語氣冷沉,忙跪倒在地:“夫人,奴婢並非有意在夫人背後說閒話的, 還請夫人莫怪。”

杜荔陽有些驚訝, 難不成自己此刻看上去很像在生氣?“你莫怕, 我就問問, 且起身。”

侍女嬌聽她語速雖和緩, 但此時此刻卻越發嚇人:“嬌不敢。”

杜荔陽別彆嘴,她有這麼兇?感情在他們眼中, 自己是個悍婦形象,都怪棄疾,一進府就拉着人家在衆人面前立威,這下好了,這威立得真真是極好的。見她執意不起,只得作罷,只問道:“那你告訴我,我與你家公主,究竟有多相似?”

侍女嬌垂着頭,有些惶恐:“粗……粗瞧是挺像,可細……細細看,夫人與公主是不像的。”

杜荔陽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倒有些意外:“哦?細看不像?那你擡起頭來仔細看看,再仔細看看,到底有幾分相似?”

侍女嬌怯生生擡起頭,見夫人她一張臉湊了過來,嚇得她往後坐倒:“不,不,不,一點也不像。”

杜荔陽震驚不已,見她坐到了地上,站起來好心去扶她,那曉得那丫頭見她伸過去的一雙手簡直就跟看到了鬼爪子似的,緊往後躲,末了,還掉了兩滴淚出來。

杜荔陽無奈,只得退到小榻上,恢復懶癱的姿勢,衝她揮揮手:“哎,下去吧下去吧!”

侍女嬌旋即起身摸着淚跑了出去。

她想了想,又從小榻上起來走到銅鏡面前,左右看了看,仔細找了找,也沒找到自己臉上哪裡不妥。

心裡嘀咕道:我今天很嚇人嗎?

—*—

侍女嬌跑到庖廚,侍女雪見她回來了,眼睛卻紅紅的,趕忙上前問道:“夫人找你去做什麼了?你怎麼哭了?”

侍女嬌道:“夫人她,找我去問她和公主像不像。”

侍女雪驚訝道:“這麼快?”

侍女嬌委屈道:“夫人她,真真的如公子所言,有些兇。”

侍女雪遞上一塊手帕:“哎,快擦擦淚,幹活了,不然被這新夫人看到,指不定會怎麼罰我們。”

卻原來在早上時,他們被罰到庖廚後,棄疾來找過他們,還單獨將他們叫到一邊,告誡她們夫人脾氣不大好,最不喜與人雷同,若夫人她有一天問及了公主與她如何如何相似這類問題,通通都只能答不像,一點也不像。

其實棄疾只不過是被他們兩個在雲水居這麼一追問,突然想到,萬一陽陽聽到了關於她和她是公主時如何如何像之類的話,勢必會到處打聽,而打聽的首要對象肯定是從前服侍她的兩個侍女,於是他便特地交代一遍。他擔心目前陽陽身份暴露,太不安全。

—*—

“長秋!”熊虔一改往日莊嚴的穿衣風格,竟穿着山野布衣,右手拿着把弓箭,左手提着只野兔,興高采烈地走進柴扉。

相秋自門中走出,一身紫衣,卻不似她平日的那般緊身、好活動,而是如尋常女子的衣裙,花紋與線條也柔和許多,看見走來的人,她微笑道:“虔,回來了?”

熊虔舉起腿部還在淌血的野兔:“今日我打的野味!”

“兔子?”相秋鎖眉,趕緊上前查看野兔受傷處,“哎呀,你一箭可不輕,它流了好多血。”

熊虔笑道:“無礙的,烹了之後一樣美味。”

相秋啐他一口:“誰說要烹它的?”說着,努起嘴,一把奪過野兔。

熊虔愣了愣:“怎麼?不吃它?”

相秋抱着兔子到院中的井邊坐下,拿旁邊的瓜瓢舀水爲野兔情洗傷口:“不吃它,我喜歡兔子。”

熊虔站在不遠處望着她小心翼翼爲野兔清洗傷口的模樣,腦中突然蹦出四個字來,嫺靜淑雅。與他宮中的女子不同,長秋她不施粉黛,粗衣麻裙,卻天然一段惹人愛憐的風骨,尤其是她那盈盈一握的纖腰,真想一抱着就再不鬆開。

他走過去蹲下身,自相秋身後環住她的腰:“你說你當初救我,是否也同你救這隻兔子一般?”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日天氣晴好,他領着宮中禁衛大臣一道去放鷹臺狩獵,正在他狩獵狩得相當起勁時,忽聽得有猛虎嚎叫,他便放馬循聲而去,勢要獵得一隻猛虎給他的臣下看看。大約是他馬兒趕得太急,一衆人都沒能追上他,只他一人狂奔而去。尋着聲,他騎行進一片樹林,林中道路狹窄,且樹木叢生,根本不可能騎馬,他就下得馬來,揹着弓箭在林中尋找,可不知找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踩上一層密厚的枯樹葉,看起來十分結實的樹葉鋪就的路,可哪知,就是那麼一腳,他硬生生跌進了一個無名的山谷,然後不省人事。過了良久,有人叫醒他,他醒來的第一眼,就見着一張清瘦秀美的臉,一張他此生不忘的臉。

“那能一樣?”相秋別過頭來,“你還不如兔子呢,兔子知道乖乖別動,你呢,只不過是腿被劃傷了,傷口也不深,卻疼得直叫。”

熊虔笑道:“我那是故意的,見你心疼,我高興。”

相秋道:“我那是嚇着了!”

熊虔聞着她頭髮的清香,眼神越發迷離:“長秋。”

“嗯?”相秋道。

“今夜,我能不能留下?”他作爲一國之君,閱女人無數,後宮佳麗更是上千,試問哪個不是趕着給他投懷送抱,只有她,她當自己是普通人,不諂媚,不逢迎,他也從來沒以身份去壓迫她。

“今夜嗎?”相秋思索着,她一再拒絕楚王留宿,一拖再拖,離回去覆命的日子不遠了,喬魚還等着她回去營救。

她轉過身,認真看着熊虔道:“虔,娶我可好?我們便在此處生活,你看山下劉大叔一家,男耕女織,稚子繞膝,多安樂。”

那樣的生活?熊虔長在帝王家,還從未過過那樣的日子,倒是與宮闈生活不同。他看着眼前女子,腦中開始閃現出那“男耕女織”的畫面,幸福感油然而生。他懇切點頭:“好。我今夜便娶你。”

“今夜?會不會太倉促?”相秋心下有些緊張,若是今夜,她勢必就要做好充足的刺殺準備,迷.藥!對,迷.藥是必不可少的,若在合巹酒中摻一點,她活着刺殺成功的概率會更大,“至少……至少要穿喜衣,喝合巹酒吧。”她低下頭,一副羞澀模樣。

熊虔見她這一低頭的溫柔,喜出望外:“這麼說,你答應了!”說完,激動地猛然親了一口相秋的臉,大笑着,站起身,“這有何難,我現在就去準備喜衣還有合巹酒等各種東西,你乖乖等我回來。”說完,意氣風發地朝院子外走去。

看着熊虔遠去的背影,相秋趕緊拿手沾水,使勁擦那剛剛被親的地方。

—*—

回到宮中,熊虔即刻命人找來析父。

“去準備一套喜服,”熊虔特地強調道,“要尋常人家的樣式。”

析父疑惑着,卻也不敢多問,忙應下去辦。他退下時,正巧看見王后來了,行了禮才離開。

楚後見析父匆匆而去,又見熊虔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他這樣的神情,她已多年不曾見着。她緩緩走到近前,裙襬在身後拖成鳳凰的羽翼,笑道:“陛下,何事如此高興?”

熊虔見是楚後,擺擺手,“沒事啊!”又起身,“對了,近日少回來,寡人得去看看有何事需要處理的。”說完,又準備走出去。

楚後攔都攔不住,最終,只得對着他的背影,勉強笑道:“陛下,若是喜愛,便接入宮來吧。”

熊虔聞言,腳下一滯,轉過身,只見他的王后端然立在那裡,有些歲月痕跡的容顏施了脂粉遮蓋,她笑着,以她一貫的溫柔與高雅姿態。忽然,他心頭油然而生一絲愧疚,又倒回去,張開懷抱去摟住她,末了,又親吻了她的額頭。

“王后,你永遠都是寡人的王后。”

楚後笑着,抓住每分每秒地去感受這帝王之家涼薄的愛。

半晌後,熊虔還是離她而去。

—*—

夜色漸漸降臨,相秋拿出一隻小竹筒,打開封布,往几案上的一對瓜瓢中的一隻中撒上了許多白沫,末了,又伸手將那白沫摸散,好使之滲入瓜瓢表面,做到不留痕跡。她本想直接用毒,但奈何她身上只隨身帶了迷.藥,若去附近集市上買,恐被發現。畢竟那是楚王,雖然他每一次來這裡時,都只看見他一個人,但她又怎能不知,其實四周都伏着暗衛。

藥已碼好,短劍已藏於牀下,一切準備妥當,她長長舒了口氣,好使自己看上去神態自然一些。她這口氣剛舒完,門便被推了開。

熊虔滿面笑意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析父。他偶爾來時,析父也跟着,只對相秋介紹說是家奴。析父手中捧着疊得整整齊齊的喜衣,那莊嚴肅穆的顏色讓相秋心下有些緊張,今夜之後,不知是他死還是她亡?

她也曾憧憬過當自己披上嫁衣時的模樣,父母在側,姐妹在旁,佳婿在前,闔家同歡。可如今,她的嫁衣是仇家給的,她的佳婿更是仇家,父母不在,阿姐歸天,阿妹更是失蹤不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賜,今夜,她就要與他做一個了結。

几案旁,兩人對坐,相視笑着,只不過那笑容背後,一個是得美人兮之喜悅,一個是暗藏心思之情涌。析父爲他們摻上合巹酒,恭敬退下,帶上了房門,房中只剩他倆。燭光將四壁照得火紅,他見她的臉越發紅豔明媚惹人憐愛,她看到的卻全然是他那眼中食色的厭惡嘴臉。

正待他們雙雙就要舉起瓜瓢時,房間外卻陡然響起了刀劍相交的打鬥聲。相秋心下一緊,轉頭往不遠處的窗戶望去,卻見自窗外時不時傳來刀光劍影。

“怎麼了?”相秋詫異問道,心下卻思索着,莫不是她的身份暴露了?或者主上另派了人來行刺?

熊虔倒是一臉淡然,一手端起一隻瓜瓢,輕喚道:“長秋,無礙,來,我們對飲合巹酒。”

相秋把頭轉回來,一臉的憂慮:“虔,這外面分明有人在械鬥。這夜裡荒野,怎會有人在此械鬥?”

熊虔笑道:“莫理會,想必是匪徒,我帶了幾個家中護衛過來,必能對付那些匪徒,今夜你我大喜,切莫要爲了幾個匪徒掃興。”一手一隻瓜瓢舉着,示意相秋端一隻。

忽而,外頭又連連傳來幾聲慘叫。相秋下意識站起身來。

熊虔還以爲她是害怕,也站起來,安撫道:“莫怕莫怕,有我在,莫怕。”

外頭頃刻又安靜下來,相秋心裡拿不準,也不好衝出去看,若此時做出什麼來讓楚王察覺出破綻就不大好了。於是,她故作一副茫然的模樣,看向他,卻見他神色泰然。一看那兩隻瓜瓢,他一手端着一隻。

“來,坐下。”熊虔道。

兩人又雙雙坐下。熊虔隨意遞過來一隻瓜瓢,相秋看着那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瓜瓢,愣了愣,此時早已分不出哪隻是她事先上了迷.藥的。

“接着啊。”見她半晌不動,熊虔柔聲道。

相秋勉強一笑,只得接過他遞過來的那隻。

“來,夫人。”熊虔興奮地示意她乾杯,夫人二字說得尤爲重些。

相秋遲疑片刻,若是不喝,他定會起疑。不得已,只好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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