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程皇后變了臉色,林凝眉輕笑着將人皮面具從程皇后手中接過,說道:
“皇后娘娘,若非有了這東西,想必凝眉此刻也被逼的沒有活路了,好在這人皮面具須得從活人臉皮上生生剝下來。否則若是所有人都能任意變換模樣,豈不有些瘮人?”
聽得林凝眉的話,程皇后點了點頭,擡眼端量着芙蕖的容貌,發覺這女子果真與凝眉生的有八分相似,只可惜左臉上那一道疤痕,瞧着着實猙獰可怖的緊,就彷彿一條大蜈蚣似的。
“這丫鬟有些可惜了,若是不毀了容貌,也是難得的美人兒。”
聞聲,林凝眉挑了挑眉,笑道:
“皇后娘娘,這丫鬟的臉是凝眉親手用火鉗燙傷的。”
程皇后瞪眼,雖說她早便清楚凝眉是個頗有城府的姑娘,但卻從未想到她的手段竟然能夠如此狠辣。
微微皺了皺秀眉。程皇后問:
“既然如此,凝眉難道不怕芙蕖對你生出異心?畢竟越是標緻的女人,便越在意那副皮囊。”
芙蕖身子不由發抖,揭下面皮之後,這丫鬟的面色也難看的很,若是忽略了那道傷疤,還真是個美人痞子。
“還望皇后娘娘放心,就算給奴婢一千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背叛主子!”
程皇后輕笑一聲。顯然是未曾將芙蕖放在眼裡,一個奴才秧子罷了,若是信了她們的鬼話,恐怕自己也得吃上不少苦頭。
“罷了。反正若是不聽話了,便將她丟到軍營之中,做個營妓,想來那樣的日子也算不得好過。”
聽得程皇后威脅的言辭,林凝眉扯了扯脣角,問了一句:
“皇后娘娘,凝眉入宮的消息太子可曾知曉?”
“他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程皇后眉眼處帶着幾分怒意,畢竟太子與林凝眉都是從她肚皮裡爬出來的,眼下兒子對女兒生出了心思,程皇后身爲母親,又怎能受得住?
低嘆一聲,林凝眉攙扶着程皇后落座,開口說:
“之前太子妃三番四次對凝眉出手,想必等我入了清風觀中。她還會更加變本加厲。”
提起王瑾沅,程皇后面色也帶着幾分不愉之色,怒道:
“王氏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你出手,不過等到你入了清風觀之中,一旦有誰膽敢放肆,便直接知會於我一聲,只要不是什麼大事兒,宋太后也不會插手。”
清楚宋太后是個狠心的,林凝眉問:
“若是我未曾記錯的話,宋太后先前與安貴妃走的近些,此刻安貴妃被打入冷宮,宋太后恐怕也有些意難平吧?”
“意難平又如何?能留下安貴妃一條命,已經是太子良善了,若是依着本宮的心思,非要將安氏那賤婦發落到慎刑司中。受遍七十二道酷刑,方纔能解我心頭之恨。”
程皇后將茶盞推到林凝眉面前,低聲說道:
“清風觀已經修繕妥當了,在主臥的牀下有一暗格,並不很大,正好能藏下一人,而且主臥後有一間密室,屆時你也能見着了。”
聞聲,林凝眉挑了挑眉,問:
“那這密室與暗格可有旁人知曉?”
程皇后搖頭,說:“暗格昨日才修建好,並無旁人知曉,且清風觀伺候的丫鬟都是從甘露殿中撥過去的,雖說算不得萬無一失,但到底也比內務府派來的可靠幾分。”
見着程皇后爲自己細細籌謀一番,林凝眉心中倒是升起了幾分感念,只不過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
過了一刻鐘功夫,程皇后派徐公公帶着林凝眉往清風觀中行去,清風觀伺候的丫鬟並不很多,一共只有十餘人罷了,但守在觀外的金吾衛卻足足七十九人,當真是將此處圍的密不透風,誰若是生出歹心,恐怕登時便會被這些金吾衛給處理了。
入到清風觀主臥之中,林凝眉只帶着芙蕖白芷二人,先是走到牀榻邊上,摸索着將暗格打開,她這才發覺暗格設計的極爲精巧,緊貼着牆壁底下,若是不仔細翻找的話,也不會發現端倪。
掀開頗有分量的黃花梨木板,林凝眉掃了一眼鋪着錦被的空當,衝着芙蕖道:
“你躺下去試試。”
芙蕖身子一縮,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地入了暗格之內,林凝眉又將黃花梨木板給扣上,發覺邊緣上摳出不少氣孔,也不會將人活活憋死。
重新掀開黃花梨木板,林凝眉衝着芙蕖開口問道:
“從裡頭可能將這木板推開?”
芙蕖點了點頭,說:“這木板瞧着厚重,但設計的卻頗爲巧妙,從內也能打開,且沒有什麼動靜。”
抿了抿脣,林凝眉又在主臥中端量着,待瞧見了那副潁川山水圖之後,便將這幅畫往下一扯,登時潁川山水圖後的隱門便緩緩打開來。
林凝眉看着這暗室,裡頭倒是寬敞的很,等到芙蕖懷上了太子的血脈,倒是可以在此處安胎,屆時也無人會發覺端倪。
“這地方不錯。”
白芷掃了一眼暗室,說:
“這暗室想必不是皇后娘娘建成的,而是清風觀中原本就有的,畢竟這清風觀乃是玄機子煉丹之地,總該有些隱秘的地界兒。”
“這話有理,畢竟幾日功夫也修不出這樣的暗室,不過只要好用,又何必在意那麼多?”
將東西收拾一番,白芷在清風觀中環視一週,也未曾發現什麼腌臢東西,畢竟林凝眉現下是玉琢真人,也並非太子的禁臠,即便有人存了疑心,恐怕也還在觀望之中,不欲在此刻生事。
清風觀中本就有小廚房,林凝眉因着有孕,飯量也大了不少,不過身段兒倒仍是顯得有些清瘦,倒讓白芷有些擔心。
晚上用了一碗血燕粥,又吃了一些小菜,小廚房的手藝的確不錯,比驃騎大將軍府的廚子自然是強了不少,不過林凝眉卻沒有胃口,只希望聶修?在玉城能夠平平安安的,也不枉她入宮一回。
用過晚膳後,林凝眉沐浴更衣,仍是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道袍,在主臥之中坐着,手中拿着一本《異聞錄》,時不時掃上一眼。
白芷與芙蕖守在外間兒,這兩個丫鬟早便易了容,此刻相貌尋常,雖說神情有些僵硬,但姜其琛本身便是爲心高氣傲的主兒,自然不會將心思放在丫鬟身上。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聽得白芷的聲音,林凝眉將手中的書卷放在圓桌上,從紅木凳子上起身,衝着走進來的姜其琛福了福身子。
“玉琢見過太子殿下。”土陣池巴。
姜其琛將雕花木門闔上,玩味地看着林凝眉,笑道:
“玉琢這道號倒是比‘臣婦’順耳許多,不過孤還是喜歡叫你凝眉。”
姜其琛嗓音略帶着幾分沙啞,依舊顯得溫潤,只可惜溫潤如玉只是這人的表象罷了,他若真是個性情仁善的,也不會強逼着林凝眉入宮。
“眼下處於禁宮之中,還請殿下稱呼凝眉爲玉琢,否則若是被有心人聽着了,恐怕也會傳出些流言蜚語。”
姜其琛坐在紅木凳子上,擡手攥住林凝眉的手腕,直接將人拉在懷中,低笑一聲:
“生出流言蜚語又如何?孤倒是想讓凝眉永遠留在禁宮之中,待孤登上皇位之後,你做皇后如何?”
林凝眉搖了搖頭,秀眉緊蹙,語氣之中帶了幾分不愉,微微掙扎着,卻又不敢過了,怒道:
“太子殿下可莫要再打趣玉琢了,貧道入宮最好還是居於清風觀中,至於皇后之位,那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只因着姜其琛對自己動了心思,王瑾沅便能下狠手,若是被此女聽得姜其琛的玩笑話,恐怕王瑾沅也不會輕易罷手。
姜其琛猿臂環住林凝眉的纖腰,下顎抵在女子肩頭,輕輕磨蹭着,笑着說:
“有什麼不敢肖想的?孤想要你陪着。”
男人的動作並不算放肆,但林凝眉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甚至微微有些發顫。
感受到女人身體的變化,姜其琛心中有些着惱,鳳目中透出幾分火光,咬牙質問道:
“你當真十分厭惡於我?”
聽出姜其琛言辭之中的火氣,林凝眉抿脣不答,想要直接將這位太子殿下給打昏,倒也一了百了。
見着林凝眉這幅模樣,姜其琛不怒反笑,直接將懷中的女子打橫抱起,抱到了牀榻之上,低頭俯視着。
林凝眉心頭一晃,面色陡然變得蒼白如紙,她本以爲姜其琛今夜不會硬來,所以芙蕖根本沒有呆在暗格之中。
深吸一口氣,林凝眉狠狠在自己胳膊內側擰了一下,痠疼之感讓林凝眉眼中涌起淚花,哽咽着道: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姜其琛面色陰沉,問:
“孤要做什麼,凝眉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林凝眉縮進牀榻裡頭,貝齒緊咬紅脣,哀求的說:
“殿下,玉琢才入禁宮之中,還、還有些不適應,還望您能憐惜一二。”
姜其琛坐在牀邊,擡手輕撫着林凝眉冰涼的面頰,薄脣勾起一絲冷笑,道:
“你滿心滿眼都是聶修?,又何時才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