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與聶修?‘激戰’一個回合,林凝眉心中扔算不得爽快,畢竟前世她的死因就彷彿從阿?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一直困擾着她。
聶修?摟着懷中的小娘子,他很清楚林凝眉此刻還沒有入睡,只聽着女子的呼吸聲。男人就猜出林凝眉的心情大抵算不得好。
“凝眉,你怎麼了?”
此刻林凝眉眼中好像含着一汪水一般,擡手摟住聶修?炙熱的鐵臂,不着寸縷的身子擦過男人略有些粗糲的皮膚,那種柔軟的觸感讓聶修?心神一蕩,恨不得重新將這小娘子給壓倒在身下。
好在聶修?還有些理智,沒有做得太過分。
只聽林凝眉開口道:“將軍,近年來咱們大虞朝一直算不得好,年景極差,且還戰亂交加,你說若是今年糧食的收成再不好的話,百姓們又該如何?
官場上不缺嚴和一樣的蛀蟲,但蛀蟲卻是除不盡的,苦的只能是百姓。”
對上林凝眉過分晶亮的眸光,聶修?有些沉默。緩了一會子之後,纔開口問:
“你有什麼想法?”
林凝眉咬了咬脣,面上露出一絲猶豫,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怕聶修?生出芥蒂,畢竟這男人在感情上的獨佔欲極強,心眼兒只有針尖兒大,若是惹着他的話,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聶修?擰緊了劍眉。道:
“說話!”
被男人身上突然涌起的氣勢嚇了一跳,林凝眉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了,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彷彿崩豆兒一般全都吐露出來。
“先前我不是在宣府鎮買下了一個莊子嗎?莊子裡頭中的是番薯與玉米,經過那幾個老農的悉心照料。那些番糧的長勢極好,也產量也頗爲可觀,若是番糧種的多些,這東西耐旱,即使幾年發了旱災,也不至於鬧出過大的亂子。”
聽了這話,聶修?黑眸中滲透了一絲笑意,柔聲開口:
“這明明是好事,你將才幹嘛吞吞吐吐的?”
聞聲,林凝眉面頰一紅,羞惱地瞪了聶修?一眼,悶聲悶氣的道:
“傻子!想要將番糧推廣開來,還得藉助聖人的手,我先前入宮一事已經讓你折騰了這麼久。若是再因爲番糧之事與聖人有了接觸,你還不得將醋罈子給掀翻了!”
對上林凝眉忿怨的眸光,聶修?不由笑了,且笑的十分肆意猖狂。
聽得男人的笑聲,林凝眉更有些惱了,粉拳砸在聶修?胸膛之上,即便林凝眉有分寸,沒敢使出太大的力氣,依舊將聶修?砸的氣血翻涌。
擡手將一身怪力的小妻子給按倒在牀上,聶修?低頭望着胸口不住起伏的小娘子,眸色更爲幽深了幾分。
林凝眉永遠都不會清楚她自己到底有多惑人,她就是一個禍水,整個人都彷彿投胎轉世的九尾狐狸精一樣,將他的神魂都給勾了去!
粗糲的大掌不住揉搓着柔軟的高聳,聶修?的力氣微微有些大,讓林凝眉不由痛呼一聲。眼眶之中蒙上了薄薄一層水霧,熟不知這樣的模樣更勾動了男人心底的火氣。
聶修?本身就並非什麼耐性絕佳之人,他更像是一隻得到獵物的猛獸,明明口感極佳的獵物已經被叼在了嘴裡,想要讓他鬆口,又怎麼可能?
林凝眉被欺負地喘息連連,偏偏她又沒有法子,等到嗓子都哭啞了之後,聶修?這才平復下來,氣息不穩的道:
“番糧之事利國利民,且陛下想要推廣番糧,也不該由你出面,那些老農就足夠了。”
聽了這話,林凝眉也清楚這廝是打定了主意,當下只能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面上顯得更爲乖巧,否則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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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眉一向都不是一個瞻前顧後之人,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會將事情做到最好。
派人往宣府鎮的莊子中送信,讓福順帶着兩個老農回來一趟,林凝眉也有些日子沒見着福順了,反正這廝的人品有些問題,不讓他在身邊伺候着,只外放當一個小小的管事,林凝眉也能安心。
與此同時,聶修?也在早朝之上將番糧一事寫在了奏摺之中,不出意外地又被言官給批了一通。
好在姜其琛也是位眼光絕佳的君王,自然清楚番糧對大虞朝的重要性,在下了朝之後,便將聶修?給喚到了御書房之中,就番糧一事日日商討一番。
等到聶修?離開御書房之後,元德帝一刻也不曾耽擱,便派人在京郊劃出不少土地,打算將番糧給播種上。
宣府鎮距京城的路程算不得遠,只用了短短三日的功夫,福順就帶着老農們以及上好的糧種趕到了京城。
因清楚這些糧種是要奉到元德帝面前的,所以福順也不敢動什麼馬腳,他人品不成,同樣膽子也並不很大,最多敢在莊子中貪些銀錢,旁的事情自然是沒有膽子的。
糧種一入京城,元德帝就將兩名老農請入宮中,那些糧種也由錦衣衛親自看管着。
又過了一夜,元德帝突然下令,讓京城附近的農人改種番糧。
如今京城附近的農人們已經播了種,若是強行讓他們改種番糧的話,定然會生出不少事端。
不過饒是如此,爲了百姓的活路,姜其琛連猶豫都無,直接下令讓農人改種番糧,且還從私庫中播出了大筆銀兩,說如有農人將地裡的種子都換成番糧的糧種,一畝地能得到一錢銀子的補貼。
一錢銀子對於達官顯貴而言不算什麼,但對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而言,已經算是不小的數目了,且大多數農人家中都不知一畝地,若是都更換了番糧種,他們這一年就算沒收穫多少糧食,日子也不會難過。
因這些上前都是元德帝從自己的私庫中取用的,與國庫並無半點兒關係,即便朝中的言官認爲聖人是在胡鬧,最多也只是上書諷諫一番,倒是沒有以死明志的。
對於元德帝的大動作,林凝眉也不由有些詫異,不過若是京郊的農人都種上了番糧,這些多出來的糧食對於旱災而言,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想到此處,林凝眉心中也覺得有些舒坦,能幫上那麼多的百姓,對她這來自異界的魂靈而言,還真是一種十分奇妙的事情。
番糧之事用不得林凝眉操心,但已經收拾妥當的冰玉坊卻需要開張了。
紅藍花製成的口脂已經做出了頭一批,因爲林凝眉顏色好,素來就是高門貴女追捧的對象,所以一見着她用了新的口脂,自然就有不少嬌小姐心動,問到口脂的店鋪之後,就派人去買了一盒兒。
沒想到剛一用口脂,她們便喜歡上了冰玉坊的東西。
口脂的用料好,塗在脣上顏色也顯得十分鮮亮,香氣馥郁,且種類?全,不止有正紅色,還有桃紅色、橘紅色等等。
即便口脂價格不低,一盒能賣上二兩銀子,在京城之中也是頗受追捧的。
眼見着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都用上了冰玉坊的口脂,那些商戶的姑娘們也不甘落後,紛紛買了冰玉坊的東西。
論家學淵源,商戶們是萬萬比不上那些達官顯貴,但若是論家底的話,商戶們定然略勝一籌。
這些商家小姐用着冰玉坊的口脂,亦是讚不絕口,砸錢的速度讓林凝眉手軟。
不過饒是如此,冰玉坊的盈利林凝眉也沒有妄動,眼下她只等着在旱災爆發之前,在京城之中大肆收購糧食,省的那些糧商坐地起價,最後導致災民們活活餓死。
在林凝眉忙活的這段時日之中,聶修宜終於坐不住了,挑了一個良辰吉日,懷中揣着嚴灼華貼身的兜兒,憑着心中的一股火氣,直接殺到了嚴府前頭。
“嚴駙馬,你的女兒早就與本少爺私定終身了,可你偏偏不將灼華郡主嫁給我!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是不是想要逼死灼華郡主?”
見着聶修宜這混不吝的在大長公主府前撒潑放賴,守門的侍衛自然是呆不住了,想要將聶修宜按住,好生收拾一頓。
不過今日出門之前,聶修?特地給弟弟身邊派了兩名錦衣衛之中的好手,人雖說不多,但卻身手極佳,那些侍衛不夠兩名錦衣衛的一合之將,被打得服服帖帖,不敢妄動。
發覺嚴府的侍衛如此囂張,對自己不留情面,聶修宜也有些怒了,啐了一聲,從懷中將水紅色的肚兜兒給掏了出來,喊道:土斤餘號。
“父老鄉親們都來看看!本少爺可沒有誣賴了灼華郡主,那郡主娘娘的兜兒現在還在我手中呢!身上的蘇合香一聞,就讓本少爺的魂兒都飛了!”
嚴和聽到下人們的稟告,剛剛走到正門前,就將聶修宜如此粗鄙無恥的言辭收入耳中,登時便氣的身子發抖,面色青白不定,好似馬上就要被氣昏了一般。
聶修宜一個眼尖的,一見着嚴和,扯着嗓子叫道:
“岳父大人,還望您通融通融,把郡主許配給我吧,畢竟我與郡主已經私定終身,您爲了自己女兒着想,也不能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