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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沐讓金兒、情兒下去準備,此行冰月、奔月並不隨行,只有楚景沐和蘇綠芙,帶着肖樂和一隊人馬,既然是散心,不會那麼多人一起出門,山莊有奴僕,起居也有人伺候。

蘇綠芙回到西廂,喚來冰月和奔月,“冰月,我上山期間,你派人密切注意山下的情況。”

“王妃,你想做什麼?”冰月方纔已覺得奇怪,蘇綠芙好靜,府中日子悠然,她過得舒適,無緣無故竟然要去山上住,很費思量。如今聽蘇綠芙吩咐,她才察覺到事出有因。

“榮王逃逸在外,人偶是他給我的警告,他一定會來報仇,既然如此,我給他這個機會。”蘇綠芙危險地眯起眼睛,“敢動我的腦筋,我不會坐以待斃,只能先發制人。”

冰月一笑,“人偶的事情,你那麼平靜,我還以爲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呢。”

“若是以前,自然不在乎,如今,不得不在乎。”蘇綠芙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若有事,他也會有事,這種事情決不允許。”

奔月道,“王妃,可你來自己做誘餌,若是出了事怎麼辦?”

“所以我讓你們密切注意,不容有失。”蘇綠芙說道,“就算我不拿自己當誘餌,榮王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不如一勞永逸。”

冰月和奔月相視一眼,“是,我們明白了。”

冰月心想,若是無名在就好,他去南方那麼久,怎麼還沒回來,無名身手是她們幾倍,保護蘇綠芙不成問題,冰月轉念又想,一切還有王爺,此計劃是可行的。

楚景沐和蘇綠芙的馬車出了城門,往郊外走,不到一個時辰便到山莊,這座山莊建立在山頂,小巧玲瓏。一片青翠搖曳中,淡淡的硃紅顯現。陽光照耀,清風佛面,溫潤得有點清涼之感。懸崖峭壁,雲煙籠罩,不遠處,一片朦朧的美感,奇形怪狀的石塊在朦朧中半隱半現,更顯得氣勢壓人。

山上,寧靜得令人祥和,蘇綠芙幾乎立刻喜歡上這裡的環境。

門口,一名中年模樣的男子領着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妙齡少女在急切地等着。楚景沐和蘇綠芙一下馬車,他們便過來行禮。這是一家三口,常年住在山上。

“季叔、季嬸、小眉,快請起!”楚景沐扶起爲首的中年男子,回頭來,向蘇綠芙介紹,“芙兒,這本是我娘身邊最信任的侍女和護衛,小眉是他們的女兒!”

蘇綠芙還沒講話,便聽到少女發出讚歎聲,“好漂亮的仙女姐姐。”

她順着話音看去,那是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孩,十三四歲的樣子。純潔得如山中的空氣,像一張白紙。山上長大的孩子,如真是不同一般,看着就覺得舒服,特別是她這樣缺少純真的人,竟然有點羨慕,情不自禁地朝她笑了笑。

“小眉,沒大沒小的,叫什麼姐姐,是王妃。”季嬸擰眉訓斥,雖然也是一副驚豔的模樣,讚歎卻藏在了心底,不悅地喝着沒有分寸的小眉。季叔也是瞪着她,眼神微有責怪。

小眉委屈地嘟嘴,喃呢着,雙眼一直盯着綠芙打轉,“本來就是很漂亮啊。”

“你……”

季嬸剛要發怒,蘇綠芙輕聲道,“沒有關係的,季嬸別太拘謹。”

她很瘦,孩子又不足四個月,一點都不顯身子,這一家三口早就收到楚景沐的書信,信上說了王妃有孕,讓他們在膳食方面多費點心,且有忌諱,季嫂看蘇綠芙一點身子都沒顯,那麼瘦弱,不禁有點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有身孕。

幾人打過招呼,走進山莊。

楚景沐很自然地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季嬸和小眉跟在不遠處,季叔牽着馬兒走在後面。肖樂和王府侍衛在最後面,蘇綠芙細心地觀察這座小山莊,空氣中飄着一陣花香,似蘭如菊,一個小花圃映在庭院的正中央,開着不知名的小花兒,有紅有黃亦有紫色的……都不是名貴的花兒,反倒像是山野見常見到的那種野花。花圃旁邊有個小小的土井,盪漾着清澈的水波。不遠處是一個青藤架,架子下面是隨風晃盪的鞦韆。光是這個小庭院的佈置,蘇綠芙就能聞到一種淡雅的清真之氣。

“喜歡嗎?”楚景沐見她的眼光一直看着花圃,不禁笑問,隨着擺擺手,讓他們三個先去準備晚餐,肖樂等人自行去廂房落腳。

“喜歡,這裡是婆婆佈置的嗎?”她的眼光依舊留在那片隨風搖曳的小花圃中,襯着旁邊晃盪的鞦韆,美輪美奐。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孃親自佈置的,當初爹說要幫忙還被她拒絕,我年幼的時候很喜歡這裡,經常在這裡懷念孃的音容笑貌。”楚景沐說得有些悲傷感慨。

蘇綠芙想,楚景沐的孃親是一名溫婉雅緻的女子,別出心裁的花圃,青翠的青藤架,搖晃的鞦韆,她的夢想中的生活似乎很簡單,就是安適和舒爽。

沒走一會兒,楚景沐帶她走進主臥,主臥非常大,連着一個花廳,一個書房,楚景沐讓蘇綠芙宿在主臥,他在外間陪着她,蘇綠芙對此並無異議。畢竟她是楚景沐的妻子,若是到山莊來分房而居,季家的人一定會覺得奇怪,楚景沐也會很沒面子,蘇綠芙不會那麼沒分寸。

楚景沐的想法卻要簡單多,的確怕被他們知道,心中不舒坦,可更想就近照顧她。

蘇綠芙懷孕後,容易疲倦,雖然很喜歡山上的環境,卻抵不住疲倦,午後便沉沉睡下,一睡便到傍晚,醒來時,已是夕陽如煙。

晚膳是很簡單的菜式,全部是家常小菜,佈滿一桌,不似府中的那般精緻,卻極爲美味,蘇綠芙讚歎連連,直誇季嬸手藝好,樂得季嫂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