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不要亂說,是他們該死,不是你的錯,芙兒,不要胡思亂想,真的不是你的錯,好好睡一覺,一切會好起來的,景沐哥哥不會那麼狠心不管你,芙兒,別哭了,哭得姐姐的心都擰了。”劉悠若安撫着,眼淚滴滴,卻咬緊牙關不哭出聲,她們姐妹,一個毀了,總要有一個撐着。
“我是很想殺他,可是,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劉悠若輕輕一震,“我相信你!芙兒還有姐姐和哥哥,我們會陪着你的,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除了楚家,你還有另外一個家。”
楚景沐數日未上朝,自然驚動鳳君蔚,他本以爲是老王爺驟然過世,他悲傷過度便準了楚景沐幾日假期,誰知道他的密探卻查探上驚人內幕。
鳳君蔚不放心,登門造訪。
這位四皇子從未來過楚王府,門口侍衛有眼不識泰山,把他攔下,鳳君蔚亮出一塊腰牌,楚王門前的侍衛匆忙下跪行禮,鳳君蔚揮了揮手,領着密探魅影,走進楚王府。
“魅影,我沒走錯地方吧?”斜睨着四周死氣沉沉和冷清,鳳君蔚蹙眉,楚王府給他的第一感覺是—死寂。在正庭打掃的侍女無精打采,一句話也沒有說。
“您沒有走錯,這裡的確是楚王府。”魅影毫無表情地回着。
遠遠看見了肖樂俊秀的身影,鳳君蔚示意魅影喊了聲,肖樂轉頭,一驚,匆匆地跑了過來,躬身行禮,“參見四皇子!”
“你們王爺呢?”
肖樂低着頭,支支唔唔着,“王爺他……他……”
“帶我去見他。”鳳君蔚的聲音冷了,冷得讓肖樂心裡發毛,起身領着他們入了東庭。
剛進東庭就是一聲碰碰作響,聲音似乎從地底下傳來,鳳君蔚眉頭一挑,肖樂見狀,忙道,“王爺在酒窖。”
入了內庭,那陣聲音更爲明顯,酒窖的入口已經在眼前,鳳君蔚示意肖樂和魅影止步,他自己一步一步地下了臺階。酒窖的牆壁上有個小窗口,光線從上面斜入,稍微可以看清楚裡面的狀況,鳳君蔚擰眉,隨着臺階越下,一股濃厚的酒味撲面而來。
那是楚景沐嗎?那個全身髒透、油頭垢面,至少三天沒洗澡的邋遢男子真的是楚景沐?他的眼睛因睡眠不足而發紅,下巴的鬍渣至少有五天未曾理會。驟然有人下來,楚景沐的眼睛因突來的光線而眯起,最恐怖的是那些佔滿地上酒甕,少說也有幾十個,他究竟是怎麼喝的?
“誰讓你進來的,給本王滾出去!”因上面鐵門的打開,他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光線,本能地擡手遮住眼睛,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很多天。
“一個大男人爲了一個女人醉生夢死,景沐,可真不像你。”鳳君蔚掃了一圈地上的狼藉,,地上完整的空酒瓶就有十幾個,更別說是那些碎了一地的碎片。
“君蔚?”楚景沐斜躺着潮溼的牆壁上,好不容易纔適應射進來的光線,眼圈下一團陰影,估計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你來做什麼?滾,我現在誰也不想見。”楚景沐似個瘋子,隨手掃起一個酒瓶,朝着鳳君蔚扔去。
鳳君蔚偏身閃過,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的邋遢模樣,要是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肯定被人認爲是乞丐。堂堂第一王爺像個瘋子樣泡在酒窖裡,像什麼樣?
楚雲突然而死,楚景沐整天不見蹤影,他差魅影去查,竟然查到如此的驚天血案,媳婦殺了公公,也難怪楚景沐會頹廢成這樣子。
“既然對外宣佈姨父猝死,就是說你想維護她,又何必搞得如此痛苦?”
“滾!”楚景沐聽不進任何話,抓起一個酒甕就往嘴裡灌酒,濃郁的酒味伴着一股酸味而來,鳳君蔚腳下掃起一片碎片,向他手中的酒甕飛去。砰一聲,酒甕碎了,酒液撒了楚景沐一臉,前襟,全部溼了,更顯得狼狽不堪。
楚景沐眼眸一眯,不理會,抓起另外一瓶,又往嘴裡灌,同樣的方法,酒甕又破了,同樣溼了楚景沐衣襟。
“君蔚,滾回你的皇宮裡去,不要管我。”楚景沐終於發怒了,楚景沐聲音沙啞,反倒聽不出他平時的威嚴,聽到的只有野獸的悲鳴。
“任你喝死嗎?”鳳君蔚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襟,右手暗自使力,狠狠地向他的臉上揮去。一拳一拳,全部是結實的拳頭,楚景沐渾身無力,掙扎着,雙手形成交叉狀,擋住鳳君蔚的攻擊。
片刻後,楚景沐的臉上浮現淤青,脣角裂了,血絲點點溢出脣邊,狼狽不堪。他卻不哼聲,悶悶地受着鳳君蔚的拳頭。結實的拳頭打得他眼前發花,他卻只是卷着身子。
終於,鳳君蔚覺得夠了,停下手,拳頭都是楚景沐的鮮血。楚景沐一臉是傷,淤青和血絲交織,更是恐怖和狼狽,此時的楚景沐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狽的時刻。
“清醒了沒?”鳳君蔚一腳踢向他捲曲的身子,“沒出息!”
楚景沐好無反應,鳳君蔚沉了臉。
“我真應該拿副畫紙來畫下你現在的模樣,景沐,一個女人,至於嗎?要真讓你那麼痛苦,信不信我讓魅影現在就去殺了她。”實在看不過去他的墮落,鳳君蔚涼聲出口威脅。
地上的楚景沐一震,凶神惡煞回答,“你敢!”
“有什麼我不敢?”鳳君蔚冷笑着,諷刺地看着他,“這麼心疼,還要生要死做什麼?是男人就乾脆點,不然就殺了她,不然就好好地給我出去,曬曬太陽。”
“我恨她!恨她,恨她狠心殺了爹,更恨她,就這麼忍心,活生生地毀了我們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幸福!我恨她……”口口聲聲說着恨,楚景沐的眼角卻溢出了眼淚,混着血,躺了一地。
“那就去殺了她!”鳳君蔚冷冷地說着,有一種衝動,真的想殺了那個讓楚景沐變成這副模樣的人。
他走到楚景沐身邊,不顧他的反抗硬是拉起他,離開那片狼藉,扶着他,踉蹌地走到酒窖裡唯一一塊尚算乾淨的地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來,“瞧你是什麼樣子,連腳步也虛浮成這樣?”
昏暗的光線下,楚景沐疲憊地往牆上靠去,閉着眼睛,滿是傷痕和鬍渣的臉看不出原來的面貌,看得到的只有狼狽和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