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哦了一聲。
想來西街定然指的是城西,梧桐巷指的是宣紹的爹宣文秉的家。那麼“大棗樹”究竟指的是什麼?
煙雨原地等了一會兒,皺了皺眉,提步跟上宣紹。
穿過細密的竹林,是一個白牆灰瓦的小院落。
院門閉着並未上鎖。
宣紹伸手推開院門。
“這個院子,叫朝華院,我的人追上李旭時,他所行方向,應是往朝華院而來。”宣紹說着,已經擡腳跨進了院子。
煙雨聞言,也跟進了院子。
朝華院,“朝華”指早晨的陽光,“早”與“棗”同音,也許這裡就是那字條上寫的“大棗樹”?
煙雨沒有學過尋覓追蹤術,也沒有當偵探的天賦,但爲了尋找被那被藏起來的東西,還是很賣力的認認真真的在朝華院中轉了一圈。
所幸朝華院並不大,院中只有一座兩層的小樓,樓前一株杏樹,樓後一株桃樹。再無其他。
最便捷的辦法,自然是宣紹派人直接來搜查。
若這裡是旁人的府邸,恐怕這時候已經這麼幹了。
這李公子一衆,也真是狡猾之人,居然想到,把東西藏在宣紹家中。
定然是料到,宣紹不會輕易搜查自家府邸。
煙雨在院中轉了一圈,沒有收穫。
又進得小樓中,見宣召正站在一樓正廳,月光中,他靜靜站立的身影,竟也有幾分溫軟的感覺。
煙雨不死心的在一樓一步步一圈圈的走着。小樓內並未放置傢俱,空曠的很。
轉了一圈,每塊地磚都用腳尖敲過,地磚都是實心的。她不死心的又將牆壁敲了個遍。
宣紹只靜靜站着,倒也並未阻止她。
“需要給你點燈麼?”見她一面面牆,一寸寸,檢查的仔細,宣紹忍不住問道。
“你帶蠟燭了麼?”煙雨擡頭問道。
宣紹搖了搖頭。
煙雨嘆了口氣,“那就不用了,我靠耳朵也是一樣的。”
用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她細細檢查了一樓,一無所獲。
她擡腳走向二樓。
卻在樓梯上,耳朵敏銳的覺察出不一樣的動靜。
她立在樓梯上,原地踏了幾步,又向上走了兩階,再退下幾步,驚喜的轉過臉來,看着一樓立在月光之中的宣紹,“你聽到了麼?”
宣紹聞言擡頭看她,“聽到什麼?”
煙雨退下兩階臺階,又向上走了三步,轉過身來看他,“聽到了麼?”
煙雨看不到宣紹皺眉的表情,只能瞧見他搖了搖頭,“除了你的腳步聲,我什麼都沒聽到。”
煙雨的聲音裡卻有着明顯驚喜的味道,“這兩階臺階踩上去,聲音和其他的是不同的,說明,這兩階臺階,在整個樓梯架好以後,被動過。”
宣紹聞言,提步走了上來。
“你走走看!”煙雨退開幾步,示意宣紹走在她指出的幾階樓梯上。
宣紹走了兩遭,眉頭卻是沒有舒展,他也凝神去聽了,卻並未發現任何不同。
這樓體是木質的,卻十分結實,他聽着自己的腳步落在每一階上,都是一樣的聲音。
煙雨卻是輕笑起來,“你比我重,腳步也比我有力氣,你走上去,聲音就更明顯了。我能確定,這兩階臺階定然是被人動過手腳了,這兩節臺階不僅在整個樓梯做好以後,翻動過,而且下面那層臺階裡面是中空的。”
宣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煙雨十分有信心的點頭,“你有匕首麼?”
宣紹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遞給煙雨。
造型簡單的匕首上,還帶着宣紹的體溫,煙雨接過,小心翼翼的將匕首從鞘中拔出,窗外的月光將匕首映的寒光閃閃。煙雨將匕首扎入她說是空心的那層木質臺階中。
看似樸實無華的匕首,卻果真鋒利非常,硬質的實心木在匕首之下,卻恍如軟泥一般。
煙雨擡手拔出匕首,又奮力紮下。
她不會功夫,匕首雖然鋒利,她的力氣卻是不大,紮了好幾下,卻僅僅是將臺階上豁出個小口子。
不過此時已經可以看出,木階之內,確實是空心的。
“我來!”宣紹攤開手掌。
煙雨將匕首放在他手中。
他無意中觸碰到煙雨冰涼的手。
兩人都是一愣,對視一眼,但隨即都轉開視線。
宣紹將匕首插入木階之中,幾下,便將木階上豁出一個方口來。
方口之下,確實被掏出一個空心方格。
方格之中,躺着一張羊皮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