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宣紹不再說話,想來是沒有旁的要交代的了。
“走吧!”煙雨對路明陽說道。
“公子都說了什麼?”路明陽焦急的撓撓頭,只見她往裡扔紙條,卻聽不見公子回話,誰知道她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煙雨擡頭看了他一眼,“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說。”
路明陽還要再問,路南飛卻已經飛身下樹,“走!”
見路南飛都開了口,路明陽只好攜着煙雨飛身離開天牢。
三人回到春華樓過堂的小間裡,點亮了燈,這才瞧見,煙雨的臉色十分蒼白。
煙雨從不曾這般賣力的使用自己的聽覺,以往也不曾知道,原來格外的全神貫注去聽,也是極耗元氣之事。
她只稍稍喘了口氣,便說道:“宣公子說,讓你們告訴指揮使大人,他在呈上的羊皮紙捲上做了記號,他懷疑是有人將圖紙掉了包。還有,讓路南大人您看住被撤了職的王大人,他懷疑有人要殺王大人滅口。”
路南飛聞言略點了點頭。
路明陽卻是圍着煙雨轉了兩圈,眼睛緊緊的盯着她的耳朵,“你確定是你聽到的?該不會是你瞎編了來騙我們的吧?”
煙雨無奈的看他一眼,“等宣公子出來了,大人您去問宣公子不就知道我有沒有騙您了?”
“公子什麼時候能出來?”路明陽一聽,急不可待的問道。
“那就看,路大人您什麼時候把宣公子的話告訴指揮使大人了。”
路南飛聞言輕蹙眉頭,“只怕姑娘還得跟我們走上一趟了。”
煙雨聞言一愣。
“老爺都見不到公子,我們又是如何得到公子消息的?想來老爺必不會輕信我們,所以,還要麻煩姑娘和我們一道去向老爺解釋。”路南飛沉聲說道。
煙雨聞言,心中竟浮起緊張。
她要見宣紹的爹,宣文秉大人啊?那可是隻在傳說中聽聞過的人物呢!皇城司總指揮使大人呀!
“這……”
“別這個那個了!你不是耳朵很厲害麼,到時候小露一手不就行了!不怕老爺不信你!”路明陽笑嘻嘻道。
天一亮,換了一身格外正式衣着的煙雨,就被馬車接到了宣府外。
路明陽正等在宣府角門處。
見煙雨下車,路明陽頓覺眼前一亮,瞬間竟有些看的失神。
煙雨因是要見指揮使大人,今日便格外用心裝扮,唯恐失禮。煙雨本就貌美,只是平日裡不予招惹是非,多爲低調,潛藏了自己的光華。
“路大人。”煙雨上前朝他行禮。
路明陽回神之後,竟瞬間紅了臉。
“跟我來,老爺在書房等你。”路明陽慌張轉過身去,大步走在前面。
煙雨需得小跑纔跟的上他。
到指揮使大人書房院中之時,煙雨已是氣喘吁吁了。
見她忽然停住腳步,路明陽也停下看她,瞧她累得不輕,有些懊惱道:“你既追不上,怎的不早些叫住我?”
煙雨緩了緩氣,輕笑道:“沒事,我只是緊張。”
待她喘勻了氣息,才提步上前。由路明陽敲響了指揮使大人書房之門。
煙雨從進屋,就平靜了心緒,一舉一動絲毫不輕浮失禮。
雖說,從八歲開始,她的生活便已經遠離了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家,但禮節是她從小便印在骨子裡的東西,不會隨着丞相府的坍塌就失去。
煙雨骨子裡,還有着身爲丞相之女的驕傲,雖然她明知自己的身份,無人知曉,卻仍不願在禮儀之上,落人笑柄。
“路南飛所說,真是你從紹兒那聽到的?”宣文秉坐在黃花梨玫瑰椅上,一雙睿智沉靜的眼眸打量着煙雨。
煙雨點頭,“不敢欺瞞大人,民女生來耳力不同於常人。”
在宣文秉的視線之下,煙雨只覺一股強勢的威壓灌來,但她卻將脊背挺的筆直,努力用平靜的聲音道:“大人樓上煮着茶,已經沸過兩沸,書童剛剛把茶壺移下了小爐。大人書房之後有一片竹林,林中豢養着一隻小狐狸。穿過竹林的一條路應該是鵝卵石鋪就的,此時正有一位姑娘走在上面,那位姑娘在尋找小狐狸,不知大人的寵物是否叫‘雪兒’?”
煙雨一番話說完,不僅在場的路南飛和路明陽都愣了。
就連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宣文秉都不禁目露驚異。
即便是兒子和這女子有過往來,也不至於連家中如此小事都講與她聽,書房之後的竹林,唯有從書房後門可以前去,她從未去過,卻能說的絲毫不差。
且此時書童確實在樓上煮茶,按着煮上的時間推算,此時確實應沸過兩沸了。
他釋放出內力,探知這女子根本不會武功。能在他威壓之下不顯慌亂,這女子倒是讓人不能小覷。
如此說來,路南飛帶來紹兒的消息應是真的了?
既是如此,事不宜遲。宣文秉起身道:“明陽,將這位姑娘送回去,我即刻進宮求見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