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徐媽,小姐不願意彈琴,便稱小姐手受傷了,讓奴婢在一旁撫琴就是。奴婢拿出平日半成的水準,不會讓人懷疑的。”
徐媽聞言,眼中有些詫異,隨即皺了眉,“不行,你表哥回來,定要怨我!”
穆青青聞言卻高興的從凳子讓跳起,“就這麼着吧,一次半次的,不讓她表哥遇見不就是了!”
說完,穆青青拽了煙雨就走。
嘻嘻笑着在她耳邊道:“終於不用僞裝了,你不知道每次我都有多緊張,生怕被人給看出來了!多丟人啊!”
煙雨點了點頭,其實在坊間這麼做的,也不在少數,有些姑娘琴藝好,但面容不佳,有些姑娘嫵媚妖嬈,卻音律不通,老鴇們都會讓兩人配合着來,爲的是讓客人們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之感。
其實也是坊間人人皆知的秘密,少有人像穆青青這麼不自在的。
兩人一同來到雅間。
那出手闊綽,面相不錯的客人正坐在珠簾之後,輕輕撥動着琴絃。
穆青青頓住腳步,有些緊張,扭過頭來看着煙雨道:“他若精通音律,非要我彈琴怎麼辦?”
煙雨垂了眼眸輕聲答道:“小姐就稱右手扭傷,撫不得琴,讓奴婢代勞。”
穆青青點點頭,這才擡腳,跨進了雅間。
煙雨卻是通過那人撥動琴絃之聲聽出,那人並非精通音律之人,撥絃不過是隨意亂撥而已。但聽得那人呼吸,卻應是個習武之人。
聽得身後的腳步聲,那人轉過臉來。
煙雨擡眼一看,男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面色偏黑,五官硬朗,線條分明。一雙眼睛大而深邃,眼眶微深。到有些不像中原人。
“穆青青小姐果然貌美非凡,今日得見,實在是李某榮幸。”男人笑道。
穆青青福了福身,煙雨也跟着行禮。
那男子開口卻是一口純正的官腔,聽不出是哪裡人。
“李公子客氣了。”穆青青說着向裡走去。
煙雨上前一步,擡手撩開珠簾。
穆青青在裡間圓桌旁坐定,那李公子卻是看了眼煙雨,道:“不知能否和青青小姐單獨聊聊?”
煙雨眉心微蹙,會不會是這男人?
穆青青拿了帕子,沾了沾嘴角,有些不自然道:“這是我的婢女,我今日受了傷,不便撫琴,便讓我這婢女留下爲公子撫琴可好?”
李公子擡眼看了看穆青青的手腕,猶豫一瞬,“不用,只願與佳人相對而坐,便是隻看着青青小姐,在下心中已然有佳音。”
如此奉承的話,穆青青聽了很是受用,擡手讓煙雨退出去。
煙雨卻有些急,她雖不在堂前伺候,卻也是知道,凡是來青樓的男人,都是來尋樂子的,哪有人會嫌身邊美人太多的?
煙雨不用攬鏡自窺,也是對自己的顏色有幾分信心的。
那李公子卻忙不迭的將她往外趕,若不是垂涎穆青青美色,想壞了她清倌之名,便是另有所圖。
煙雨思及此,沒有退出去,反而進了珠簾裡的內間,端起桌上青瓷茶壺,輕聲漫語道:“奴婢爲李公子和小姐添了茶就走。”
倒茶的時候,她專門拉了拉袖口,將腕上金鐲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