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守衛似乎特別多,想要找到公子在哪間牢房實在不容易……你?”
路南飛正聲音極低的說着。
煙雨卻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閉上眼睛,凝神去聽。精神高度集中,一間間牢房聽過去,不多時,額上便冒出細汗。
路南飛和路明陽皆不明所以,瞧着她專心致志的樣子,卻又不好打攪。
等了好長時候,才見她忽然睜開眼來,眼中熠熠生輝,光彩照人,臉色卻有些脫力的泛白,她輕笑道:“我聽到了!他在西北角,第二間牢房!”
聞言,路明陽瞪大了眼睛看着煙雨,“姑娘,你沒病糊塗吧?你聽到?”
路南飛皺了皺眉,卻知道這並非質疑的時候,“能確定麼?”
煙雨篤定的點了點頭,“那間牢房靠近高牆,牆外有一棵大槐樹,咱們只要藏在大槐樹上,便能看到宣公子所在牢房的小窗。”
聽聞此言,路南飛率先躍出高牆,路明陽攜着煙雨隨後跟出。
三人的黑衣藏匿在夜色之中,行進速度非常快。
不多時便來到高牆西北角。
果然見到一棵碩大的槐樹,大槐樹足有四人合抱那麼粗。底下的枝椏都被修剪乾淨,樹冠高聳。
路南飛正欲飛身上樹,卻被煙雨攔住,“等等,裡面正有一隊巡邏之人經過。”
眼前的大槐樹已經證明,看似柔弱的煙雨姑娘,身上卻有着常人不能比及的特殊能力。
路南飛聞言立時等在高牆之下,側耳屏住呼吸,細細聽去,果然似有腳步聲緩緩而過。
“走遠了。”煙雨朝他點點頭。
路南飛率先躍上高處的樹枝,朝裡張望。
除了能瞧見一溜小窗戶以外,他什麼也看不見。那小窗戶裡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便是公子在,他也是瞧不出的。
煙雨擡手將自己梅花形的耳墜子取了下來,遞給身邊的路明陽,“把這個扔進西向東第二扇窗戶,宣公子睡的很輕,定會醒來的。”
路明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接過耳墜,扔給站在樹枝上的路南飛。
路南飛瞧準第二扇小窗,將手中梅花耳墜彈射入窗內。
煙雨凝神細聽,聽得那耳墜的破空之聲,進入牢房,被人擡手接住。
那人將耳墜在手中摩挲了一陣,低聲道:“煙雨?”
高牆之外的煙雨忽然笑了。
路明陽瞧得莫名其妙。
“宣公子認出我的耳墜了!”說罷,她從懷中摸出裁成小片的紙及細細的炭筆,藉着月光,在紙上寫道:“奴婢和兩位路大人在天牢外,公子有事儘管交代,低語之聲,奴婢聽得到。”
寫完,便將紙揉成團交給路明陽。
路明陽蹙眉看她一眼,“你確定你能聽見?”
煙雨輕輕一笑,“天牢高牆之內,共有守衛一千多人,六十間大牢房,二十間小牢房,十五間大牢房中共關押犯人七十五個。小牢房唯有公子一人。”
路明陽驚得瞪大了眼睛,將手中紙團拋給路南飛,低聲嘟囔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蒙的?”
煙雨沒理他,凝神聽到宣紹已經接住了紙條。
他看過之後,低笑着說道:“想不到我在這天牢之中,第一個收到的竟是你的消息。”頓了頓才又說,“路家兄弟可信,讓他們去找我爹,當日我呈給聖上的圖雖未打開看,卻是在羊皮紙卷背面做了標記,我懷疑是被人掉了包,請我爹去面見聖上,言明此事。另外,叮囑路南飛,讓他暗中看住已經撤了職的王大人,別讓他被人暗殺。”
煙雨聞言咬了咬嘴脣,又摸出一張紙來,寫上:“可是家中水井裡撈出小紅的王大人?”猶豫一瞬,又遲疑的寫下:“公子可還好?”
她潔白的手指被碳條弄得烏黑,筆尖擡了許久,都不曾再落下,在路明陽的瞪視下,將紙團成團,讓路南飛扔了進去。
宣紹打開紙條,靜了一瞬,纔回道:“就是請我在春華樓慶生,讓我得以遇見你的那位王大人。我很好,相信你很快就能再見到我。”
宣紹在一片黑暗之中,摩挲着那枚梅花形的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