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又響起一陣吵雜聲,白紫鳶皺眉,目中露出一抹寒意。
只聽綠荷又驚又急道:“三小姐,二小姐她吃了藥剛睡下,您不能進去啊!”
“走開!狗奴才,什麼時候你也敢攔我了!”這個聲音,尖銳又刺耳,蠻橫囂張的不可一世。
聲音未落,屋門便被應聲推開,緊接着牀幔便被粗魯的掀開,冷風再次灌進來,吹散了牀帳裡她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白紫鳶禁不住打個寒戰,抑制不住的又開始咳嗽。
來人卻是白府的另一位小姐,秦霜翎和白青峰的女兒,白紫凝。
作爲白家唯一一個嫡出的姑娘,白紫凝自小便十分傲慢,在外人面前好歹還做做大家閨秀的樣子,可對白紫鳶卻是自小欺負,而方纔秦霜翎所責罵的事件卻全是這位白三小姐所爲。
白紫凝穿着一身荷粉色的對襟長裙,衣襬上花團錦簇的繡着盛開的牡丹花,明豔又靈動。白紫凝承繼了母親秦霜翎的好皮囊,小小年紀眉眼間便貴氣十足,若非那雙此時透着狠辣的眼睛,還當真是個知書達理,纖塵不染,高貴端莊的千金小姐。
“白紫鳶,你少擺出這幅樣子,這裡沒人瞧着你裝可憐!”白紫凝咬着牙,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樣,原本的那股子貴氣頓時蕩然無存。
白紫鳶好容易止住咳嗽,心裡一股怒火騰騰的往上竄,好在她在商場上混跡良久,喜怒不形於色自是早就爐火純青,當即也不發火,喘口氣擡眼看着白紫凝。
“妹妹這麼急着過來,不是特意爲了告訴我這個的吧?”她的聲音清清淡淡,帶着一絲絲嘲諷。白紫凝來的目的她方纔理了理腦子裡的記憶,已經猜出了一二,心下冷笑一聲,暗道這白二小姐一向蠻橫慣了,眼下明明是有求於她,竟然還是這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可不是原先的白紫鳶,會任由別人欺負了去。
白紫凝顯然沒料到白紫鳶竟然是這副口氣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愣住,繼而反應過來,臉上的怒意更盛。
“你……”她正待說出什麼來,忽的轉頭瞪着一旁的綠荷,罵道:“該死的奴才,誰讓你呆在這的,給本小姐滾出去!”
綠荷嚇得一哆嗦,可還是戰戰兢兢的擡頭看向白紫鳶。
白紫鳶心下有點感動,這孩子雖然害怕,可好歹知道自己是誰的丫鬟,明白自己該聽誰的,雖然膽子小了些,倒是忠心。
白紫凝見她不動彈,一個巴掌揚起來就要打向綠荷,白紫鳶揚聲道:“白紫凝,你莫要太囂張!”
白紫凝揚起的手被白紫鳶這一喝止住,白紫鳶也不看她,只向綠荷道:“綠荷你先下去吧!”
綠荷這才匆匆的行了禮,逃也似的出了屋子,順帶的關上了門。
白紫凝臉色青白一陣,收回了手,咬牙道:“白紫鳶,吞了兩口湖水倒是膽子見長,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白紫鳶冷笑道:“託妹妹的福,我這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要是再不長點脾氣,只怕下一回真就見了閻王爺了,妹妹狠毒至此,想置我於死地,你覺得我還能對你笑臉相迎不成?”
“哼!這次是你運氣好,不過下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白紫凝咬着牙恨聲道。
白紫鳶眉梢挑起,眼底閃過一絲寒意,這丫頭眼下之意竟然還想置她於死地。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好歹也是一個爹生的,她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狠毒,口口聲聲要她的命,她如何能忍!
繼續冷笑,白紫鳶不溫不火道:“妹妹是想殺了我來個死無對證,無非是爲了讓你那點小秘密不被暴露出去,其實你要是態度好一點求求我,我這做姐姐的也不會不答應你,只是現在……”
“你想怎樣!”白紫凝面色微白。
白紫鳶斂了笑意,冷冷道:“那東西你別想拿回去,而且我告訴你,要是不想東西貼到天臨書院的大門口,你最好給我消停消停,別來惹我!”
“白紫鳶你敢!”白紫凝怒喝。
白紫鳶瞥了她一眼,依舊冷冷道:“你真當我不敢?”
“你……”白紫凝似是氣急,又似乎被白紫鳶的威脅嚇得驚恐至極,惱羞成怒之間,竟然一步踏前,揚手便抽向白紫鳶。
白紫鳶沒料到她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猝不及防,在加上原本身體便虛弱至極,這一巴掌,竟然打的她整個人都朝牀側倒過去,額頭便結結實實的磕在了牀棱上。
只覺一陣劇痛,額頭上似乎有鮮血涌出,人便登時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她看見白紫凝瞪大了一雙眼,似乎沒料到自己一巴掌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也不知道暈了多久,白紫鳶才暈暈乎乎醒過來,便見綠荷在一旁低低的抽泣,而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
“紫鳶,你醒了,哪裡不舒服,告訴哥哥?”一個略略沙啞的男音響起在耳邊,這聲音似乎是正處於變聲期的少年纔有的。
白紫鳶睜開眼循聲看去,卻見牀邊坐着一個樣貌極好的少年,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穿一件淡藍色的袍子,一身的貴氣,眼神關切地看着她,那樣的眼神讓白紫鳶整個心都忽的暖起來。
眼前這人便是這白府唯一一個對白紫鳶好一些的人,白青峰的長子,白天寧。
這幾天她昏昏沉沉,白天寧有事外出,雖然承繼了白紫鳶的記憶,可今天卻是頭一次見到真人,只覺得倍感親切,也不知是自己花癡的原因,還是這幅身體原本的記憶使然。
不過她一點也不排斥這種感覺,即便是在她原本的世界裡,也很少有人會讓她有這樣溫暖的感覺,在那個物慾橫流的時代,一切都是利益與利益的交換,溫暖的感情永遠是最奢侈的東西。
白紫鳶向白天寧微微一笑,輕聲喚道:“哥哥,你回來了!”
白天寧點點頭,握着她的手關切道:“頭還疼嗎?”
白紫鳶搖搖頭,可這一動卻又牽動額上的傷口,疼的咧了嘴。
“別亂動!”白天寧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