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鳶咧着嘴笑道:“沒事哥哥,就白紫凝那點力氣,擦破點皮而已。”
白天寧哼道:“那丫頭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明知道你落了水身體虛弱,居然動手打你,等爹爹回來,我一定讓爹爹好好管教管教她!”
白紫鳶微微垂下眼,苦笑道:“不用了,有哥哥你爲我打抱不平我已經很知足了,更何況,爹他也沒空理會我的事情……”
白天寧聞言心裡一痛,眼前的小女孩脆弱的好像一動就要碎了,垂着頭,小小的臉上透着一絲苦澀,那樣子分外惹人心疼,白天寧這會忽然有點埋怨他那位自己從小到大無比崇拜的父親。
母親和妹妹對白紫鳶冷漠他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父親卻對她也從不理會,好像沒有這個女兒一樣,比起母親和妹妹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實在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所以他纔會偏愛這個妹妹一些,即便白紫凝纔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卻還是從小便疼愛白紫鳶一些,有些事情他實在無力改變,只能儘自己所能給白紫鳶多一些關愛,只希望她過得好一些。
白天寧嘆口氣,拍了拍白紫鳶的小手,輕聲道:“好了,別傷心,有哥哥在,不會再讓你受欺負的。”
白紫鳶擡起小臉,微微一笑:“有哥哥在,紫鳶什麼都不怕!”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點驚訝,畢竟她可不是以前的白紫鳶,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這種撒嬌的話她早八百年都忘光了,這會居然這麼順溜的說出來,而且一點也不覺得彆扭,忽的心想,只怕自己真是當自己是白紫鳶了。
白天寧笑了笑,又正色道:“這次你落水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哥哥,是不是跟紫凝有關係?”
白紫鳶面不改色,笑道:“是紫鳶自己貪玩不慎落水,跟紫凝沒關係。”
白天寧一臉的不信,哼道:“你別爲那丫頭打掩護,要不是跟她有關係,她爲什麼要跑來跟你吵!告訴哥哥,爲了什麼?”
白紫鳶暗道,白天寧倒是個精明的主,只是她和白紫凝之間的事情只想自己解決,所以便不打算告訴白天寧,只說是自己失足落水,和旁人沒關係,好在白紫凝惹她從來不問緣由的,白天寧即便還是不信,可終不再追問。
“額上的傷倒是沒大礙,綠荷已經幫你塗了藥,這藥很不錯,不會落了疤,你安心休息就好,倒是落水受了風寒有些嚴重,這幾天讓綠荷好好照顧你,湯藥按時喝,趕快好起來,哥哥一有空就來看你。”白天寧輕輕囑咐道。
白紫鳶點頭微笑:“哥哥放心,風寒好的差不多了,額上的傷有哥哥的藥很快就能好,哥哥你剛回來,一定有很多事要忙,爹爹也快回來了,他這次出去的日子久,回來必定要檢查哥哥的功課,哥哥雖然天資聰穎,可爹爹一向嚴厲,爲免責罰,哥哥還是趁着這幾日好好溫習溫習,我這裡有綠荷照顧,沒什麼事的,哥哥不必擔心。”
白天寧聞言眼神卻忽的有些古怪,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有些訝異。
白紫鳶心下微凜,以前的白紫鳶一向是唯唯諾諾的,也不善言辭,自己這番話雖然盡力說的像古人的腔調,可未免有些太過老成,難免惹了白天寧生疑。
正心驚着,卻聽白天寧呵呵笑道:“妹妹受了這次災,卻像是長大了許多,說話都伶俐了不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白紫鳶這才鬆一口氣,順道向白天寧撒個嬌道:“哥哥,你還取笑我!”
白天寧又是一笑,兩人再說了會話,白天寧體恤白紫鳶身體虛弱,額上又受了傷,便囑咐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這便離開了。
白天寧這一走,白紫鳶倒是真有些倦了,綠荷喂她喝了藥,便服侍她洗漱休息了。
帳子裡點着小燈,燈光柔柔的並不刺眼,綠荷關了門,爲了方便照顧她,便打了地鋪睡在牀榻旁,屋子裡靜悄悄的,白紫鳶看着厚厚的帳子,瞅着柔柔的燈光,倦意一波波襲來,眼皮子很快便合上了。
柔柔的光線忽的一變,周遭猛然亮堂起來,鼻翼間涌進一股說不出的清香味。白紫鳶猛地睜開眼,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個暗沉沉的天地。
天空被烏雲密佈,灰沉沉的一片死氣,地面也是詭異的灰色,灰色的土壤,除了灰色什麼都沒有,這一片灰沉沉的空間,只讓人不寒而慄。
白紫鳶難以置信的揉揉眼,再睜開眼,卻又是牀帳裡柔柔的燈光,方纔的一切,好像只是她迷濛之間做的一個詭異的夢。
白紫鳶瞪大着眼睛,頓時睡意全無,只覺得那個詭異的夢,那麼的真實,胸口因緊張而出現的心悸是那麼的清晰。
“那是什麼地方?”禁不住在心底問了一句,眼前的景物又是一變,她竟然又到了那個詭異的灰色空間。
這……這絕不是在做夢!
白紫鳶咬着牙使勁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她倒抽一口氣。身上的痛感,鼻翼間那股說不清的清香,還有眼前這片詭異的好像做夢一樣的灰色天地,明明不像是真的,可她卻知道這就是真的!
說這地方是片天地,其實有點誇大其詞,這地方並不大,白紫鳶粗略估計,大概有三百平米左右的樣子,同她以前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小。
天空與地面都是灰色的,在邊緣地帶也是一片迷濛的灰色雲霧,白紫鳶大着膽子走到跟前,伸出手想探探那灰色雲霧後面是什麼地方,可卻無論如何也觸不到那片雲霧,只能作罷。
腳底的土地也是灰色的,白紫鳶蹲下身來,抓起一把灰色的沙土,看着那灰色的沙土在自己的掌心裡慢慢落下去,心裡更覺得詭異,急忙拍拍手,站起身來。
不知是蹲的有點久,還是起的太猛,這一起來竟頭暈目眩,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
幸好這地面的沙土柔軟,她纔不至於摔得太重,只是額上的傷口卻又滲出血來,鮮血滴在地面上,竟倏地消失不見。
白紫鳶驚得瞪大了眼,這地面吸血?還未等她探個究竟,整個空間猛然一震,一抹亮光不知從何處發出,刺得白紫鳶眯起了眼,等她再睜開眼,卻驚得張大了嘴。
這……這不是真的吧?
原本空蕩蕩的灰色空間中央,竟憑空生出一株瑩白的樹來,說它是樹,其實一點也不正確,因爲白紫鳶從沒見過什麼樹是玉質的。
對,這是一株玉樹,只有傳說中的神話裡,纔有這種神奇的物件存在!
玉樹只有半人高,瑩白潤澤,仔細去看,甚至可以看見那枝幹裡有水一樣的東西流動,在玉樹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水池,直徑約莫一米左右,遠遠的可以看見其上水波晃動。
白紫鳶起身,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遲疑着撫上那玉樹,只覺的觸手一片溫暖,這樹竟然是溫的!
溫暖的玉樹靜靜的立在那裡,伸出去的樹枝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白紫鳶撇撇嘴,暗道,既然連神話裡的玉樹都出現了,好歹也捎帶的出個什麼仙果之類的,她倒是沒想着長生,只希望擺脫這幅病怏怏的身體而已。
這神奇出現的玉樹貌似只是有點觀賞性而已,白紫鳶頓時沒了興趣,轉而走向那圓形的小水池。
水池上波光粼粼,那水卻似乎是淡綠色的,水池並不深,一眼便能看到底,水池裡除了這淡綠色的水便再無其他。
白紫鳶小心翼翼的趴在水池邊,水面上清晰的映出她的臉,臉色有點蒼白,額上裹着的布滲出了血,剛纔那一摔又讓這繃帶有些鬆了,露出她眉心那點鮮紅欲滴的美人痣。
似乎是因爲沾了血的緣故,那美人痣似乎更加鮮紅了,好像要滲出血一樣,又好像閃着一抹詭異的紅光。
白紫鳶一凜,伸手將額上的繃帶取下來,卻又再次驚得呆住。
額上那片傷口淌出的鮮血,竟一點一點的被眉心的紅痣吸進去,紅痣越發的鮮紅,閃爍着淡淡的紅芒,也愈發的妖異。
白紫鳶瞪大眼瞅着自己額上的紅痣,驚恐萬分的想,這一切,該不是額上這生了妖的紅痣在作祟吧?
紅痣吸血?這什麼情況啊!它要是吸乾了自己的血,自己豈不是要一命嗚呼?
不行不行!不能再讓這妖異的紅痣吸血了!白紫鳶心裡一急,順手撩起池中的水抹在額頭上,想先把血洗乾淨了,不讓那紅痣繼續吸血。
豈料那淡綠色的池水一接觸到她額上的傷口,那傷口竟詭異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了,原本銅錢大的一片傷口,竟然癒合的完好如初,甚至那皮膚比受傷之前還要細膩水靈。
我的媽呀,這……這是神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