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這兩個月時間裡,蘇區紅軍派出地下黨,和玄武教這個又洋又土的奇怪宗教勢力取得了聯繫,併成功地通過這條新建的交通線運送了一批急需的物資進入了蘇區。也幸好此時江西根據地的主持人是李潤石這樣明事理的人,若是換了共產國際出來的那幫教條主義瘋子蠢蛋主事,光是與外國宗教勢力勾結的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就足以讓這次合作直接流產。
林漢決定南行前往江西紅軍根據會見李潤石時,已事先派人通知了南昌的地下黨聯繫人,雙方有了事前的勾通。
待薩菲羅斯號進入鄱陽湖,停靠在南昌的邊的湖岸碼頭時,林漢終於見到了江西根據地派來的接頭人員。
爲安全起見,雙方見面交流的地點,直接被定在了薩菲羅斯號上。
與林漢接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青人,個不高,人很精瘦,他眼睛不大眼神卻很犀利。
德國騙子弗郎西斯是引導來人上船的中間牽頭人,這些日子就是他和地下黨合作,往蘇區偷運物資,雙方已有一定的互相瞭解。
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薩菲羅斯號,登上船後,船上的設施與人員,讓他小小地吃了一驚。
薩菲羅斯號上現在的乘客有四十餘人,除了必須的船員水手外,餘下三十餘人中,有十二人是林漢這些年在東南亞招收的學生,六位是從東北過來的,餘下的十八人則是德國過來“護教聖騎士團”的成員,這十八人中,十五個是二十多歲的年青人,餘下的三人卻是參加過一戰暴風突擊隊的老兵,這些人是他前往蘇區的護衛力量。
作爲主人一方,林漢先友好地對來人伸出了右手,“我姓林,叫林漢,怎麼稱呼你?”
作爲未來人,林漢對“民國古人”那種文芻芻的交流方式很不適應,他也不想邯鄲學步,索性就直接用二十一世紀人的表達方式。
來人自我介紹道:“免貴姓鄭,叫上林。”
這個名字讓林漢聽得毛孔微豎,他自己姓林,對方的名字卻叫上林,而且還姓鄭,鄭上林,正上林?
“真是很好的名字啊......”
林漢心中吐糟着,而後正色道:
“我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彎彎曲曲的繞圈子,既浪費時間,也影響雙方的勾通。就象你現在猜測的那樣,我來自海外,和這船上的洋人,也有很緊密的關係,他們都是我的部下。至於我的真實身份,當然不是海外歸僑那麼簡單,不過,這個身份事關重大,得等到進入蘇區,見到李潤石主席或者伍豪先生後,直接面見他們時才能說明.......爲了打消你的一些疑慮,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林漢一揮手,自有人帶着兩個封閉好的方盒子,放在了兩人會面桌子上。
“左邊這個,裝的是貴黨最危險的叛徒,顧順章的人頭;右邊的這個,則是手上染滿無數革命者鮮血的中統特務頭子徐恩增的人頭。五天前那轟動全國的刺殺案,就是我親自幹的。這也算是我這次進入蘇區前,表明自己立場的投命狀,如果你認識這兩人,可以驗收一下,如果不認識,也可以帶走請認識的人幫助驗收一下。”
盒子被打開,露出了裝在閉封琉璃容器,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兩顆人頭,血淋淋的一幕,僅僅只是讓對面的地下黨接頭人身體微震了一下,來人面不改色,湊過頭,開始仔細地觀察地觀察裝顧順章人頭的容器。
一分鐘後,來人面露喜色,衝着林漢點點頭,
“是他,是他,我見過他一面,確實是這個叛徒。”
“很好,那麼我們現在,可以慢慢交談此次前往蘇區的事宜了。”
林漢與中共聯繫人的第一次正面交流,就這麼坐在兩顆人頭邊上開始。
鄭上林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那兩顆人頭,而拿走了針對那兩顆人頭拍下的“特寫照片”。
五天後,鄭上林得到上級的回覆,帶領林漢一行人,乘船沿贛江南下。
沿贛江逆流而上,經過南昌段後,河水水位急劇變淺,加上又是冬季枯水期,薩菲羅斯號無法通過,所以林漢在南昌換了針對此地水文情況設計的淺底船,下一站是離蘇區更近的贛州。
林漢南下贛州時乘座的是五十噸級別的淺底拖船,尾巴上繫着四艘無動力的貨船。船上運送的物資,除了部分用來打掩護的軍用物資外,餘下的卻是給江西“剿匪”前線各軍頭們的禮品、私貨和走私夾帶品。
要想建立一條安全的走私運輸線,最好的辦法不是努力地隱藏,而是把管理負責這一口的人拉下水一起賺錢。常凱申一死,位於江西“剿匪”前線的各方軍頭,也失去了主心骨,雖然何應欽和宋子文之流接了他的班,但二人現在忙着爭權奪利,對於江西的“匪患”遠不象常凱申那麼熱心。在林漢派出人員的牽線搭橋下,江西地下黨人員和前線雜牌軍軍頭暗中達成了妥協,瑞金根據地的紅軍通過出售鎢礦、稀土等礦產資源給薩菲羅斯在中國開設的名爲“河蟹”的公司,交換急需的物資,而沿途把關的雜牌軍剿匪部隊提供方便從中抽成拿取好處。沒了常凱申的壓制,林漢想要援共,竟比想象中要容易多了。那家礦物公司所以取名叫“河蟹”,也純是林漢對時空管理局干涉穿越者行事的惡趣味惡搞。
軍閥型的軍隊,在銀彈的威力下抵抗力從來都是極低的。少了常凱申這個反(蟹)共狂人,第三次圍剿過後,江西戰事暫時平息,短暫地進入了一片“和諧”安寧之中,當真你好我好大家好,紅軍白軍都過上了一起發財的“幸福生活”。而唯一虧本的是林漢命弗郎西斯建立的“河蟹”公司,整個交易過程完全是靠他在中間到處打點,自己掏錢,把賄賂成本折算進去,三個月內竟虧了超過十五萬美元。
長長的拖船船隊,載着顧順章和徐恩增的人頭,一路順暢,無阻礙地進入贛州。到達目的地後,停留了半天,卸下一半物資,放掉了兩條無動力拖船後,當天夜裡繼續前進,很快就進入紅軍的控制區。令林漢無語的是,這種公然往“匪區”運送物資的作法,當地守軍不但不阻撓,反而主動提供方便。
拖船上,林漢問弗郎西斯道:“那些傢伙,你用了多少錢才把他們喂得這麼聽話?”
弗郎西斯得意地請功道:“不貴,動力船不算,過一條船,當官的一萬大洋,下面的軍頭,一千大洋,我們這邊兩條船,也就是兩萬兩千大洋的過路費。”
“那些中統軍統的特務不會找麻煩嗎?”
弗朗西斯不以爲然地道:“他們不會找錢的麻煩,一樣的價,過一次船,藍衣社的負責人一萬大洋,中統負責人一萬大洋,然後就都不多事了。”
“就沒有很**很負責任不接受賄賂的傢伙嗎?”
弗朗西斯譏笑道:“是有過一個,不過很快藍衣社的人幫我們解決了,罪名是通共通匪。”
林漢暗歎,本以爲常凱申時代的炮黨已經夠爛的了,誰知常凱申一去,宋、何時代的炮黨,對基層底層的控制力,竟比常凱申時代還爛。林漢原以爲會是一路驚險,麻煩不斷的通往蘇區之路,在“錢”先生的作開路先鋒的情況下,竟以出乎想象之外的,以旅遊賞景一般的方式“輕鬆”地開通了,以至於林漢都有些後悔,此次前往蘇區,帶來的裝備物資太少了。
“錢先生”的威力所以能這麼大,也是因爲南京國民政府現在貌合神離狀態的後遺症。江西現在是何應欽的地盤,何應欽勉強控制着這片地,但他的軍餉卻受制宋子文。一想建立自己武裝的宋子文在財政方面對何苛扣得狠,雖然不至於不發軍餉,但比起常凱申時代,待遇卻要差多了。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既然何司令不能給下面的兄弟多發餉,在這非常時期阻人發財,可是極容易引發手下的負面反應。所以何應欽本人,對於江西地盤上正在發生的事,同樣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而中統和藍衣社,雖然各自投靠了新主子,但突遭大變,人心惶惶,抱誰的大腿是一回事,但抱孔方兄錢先生的大腿首先沒錯。沒了常校長,何司令又只顧爭權無心剿共,“封鎖匪區”的禁令,在“錢先生”的攻關下,也就成了一紙空文。
說到底,一切都是錢鬧的。也是因爲林漢捨得燒這筆錢,雖然成本高昂,但通往蘇區艱難險途,還是被他用大洋,硬生生地鋪出一條陽光大道來。
到了信豐縣附近,隨着贛江吃水越來越淺,即使是淺底拖船也無法前行,不過在這裡,林漢遇上了紅軍派來接應的人員。
他先是遠遠地看到有人站在河流兩邊的高處瞭望,然後聽到喇叭響,再然後隨船的地下黨幹部也吹起喇叭迴應。很快河岸兩邊就涌出大批的紅軍戰士。
當船靠岸時,在臨時搭建的棧橋上,林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名人面孔。
有推薦票的,大家隨手給幾張吧,裸奔期間就靠這個續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