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皇室?玉璽?
聽到趙佶咬牙切齒地提出這個名詞時,高俅差點忍不住噴出一口茶來。要知道,如今據太祖立國已經有一百五十年了,而北漢皇室當年降宋也已經有一百多年了,怎麼還會冒出什麼北漢皇室,甚至還有什麼玉璽?要知道,當初北漢的國都可是在太原,可不是在這東京城,怎麼會把什麼勞什子玉璽放在大相國寺的樑上?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後世那會兒遍地都是的朱三太子來,不由曬然一笑。天底下多的是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人,以爲藉着一個尊貴的身份便能夠拉起一杆大旗,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靜了。須知,當時那北漢可是沒有什麼好名聲,國主劉崇結遼爲援,甚至奉當時的遼主爲叔皇帝,兩度聯遼進攻後周。最終在太宗親征之後,北漢國主劉繼元被迫出降,這個貧弱的國家也就滅了。對於中原民衆來說,什麼北漢皇室不過是笑話,也許就是在河北之地,這種胡言亂語還能獲得一定的支持罷了。
“伯章,你笑什麼?”趙佶見高俅臉上露出了笑意,不由惱火地道,“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還有心思笑?”
“聖上恕臣無禮。”雖然這樣說了,但高俅的臉上依舊是笑吟吟的。此時天子官家就在他家裡,旁邊又沒有一大堆臣子看着,他自然不怕被人彈劾一個君前失儀。”臣只是笑那些人編故事也不會挑一個簡單的,北漢那時橫徵暴斂,百姓無不怨聲載道,再者又和遼國勾結在一起,禍害中原民衆無數,把這個名頭擡出來又有什麼用?不消說,一個冒牌貨而已,哪裡值得聖上操心?”
大宋立國之後,太祖太宗兩位皇帝先後將各地的割據勢力一一平定。再加上宋太祖趙匡胤原本就是取後周而代之,因此太祖太宗都立了不少國公。這些國公曾經都是各國的君主,一朝國破家亡,只能在征服者的羽翼下度日,但是,至少還是保住了一條命。而最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都受到了大宋官府的嚴密監視,基本上不可能有血脈流傳在外。
“朕也知道大多是冒牌貨。可是,朕咽不下這口氣!”趙佶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但是,當着高俅的面,他很容易就把那一層人前的沉穩僞裝撕去。”我大宋歷代先帝,哪一個比不上北漢那些僞帝,偏偏還有人信他們?這些人圖謀不軌,爲何還有人替他們隱瞞!這天下承平已經一百多年,難不成還有人認爲這太平盛世不好?”
“聖上,天底下安分守己地人多。但卻不能說就沒有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照臣看來←們跟着那所謂的北漢皇室遺族,不過都是打着異日能夠榮華富貴的主意,再說。不過是一小撮人的陰謀作怪,聖上何必在意他們?這些自命不凡的傢伙,要起事總得找藉口,把自己裝點得正統一些,這是他們的一貫伎倆。如今既然都已經查清楚了,命開封府小心收網就是,至於河北各地,則命鄭居中他們着力追緝,百姓都是明理人,斷然不會跟着這些賊子胡來的。”
見趙佶若有所思地展開了眉頭。高俅知道自己這一番話起了作用。
這是很自然地事,大宋是漢人的天下,那麼就沒有什麼民族間的衝突,更不會有什麼夷狄之爭,民心所向更是很明顯的事。不過是三兩個土匪並幾個居心叵測的大戶異想天開地想要做大事,只要地方官府參與便能解決得漂漂亮亮。再說,這些人的手段粗劣簡單,哪有半點技術性可言?
只是,身爲帝王必有逆鱗。這一點是旁人絕對不可觸及的。怪只怪那些人自不量力,有什麼下場都是活該!
“也罷,朕索性就不理會他了,到時也好讓天下百姓看看這些人的嘴臉。”
這裡君臣二人議定了主意,那邊開封府和皇城司便開始大刀闊斧地動手了。黃明是一心想要藉此挽回名譽,曲風則是滿心希望拽出幕後黑手,而這兩頭是白道上的,而之前黃明藉着刁民衝撞開封府衙的機會,狠狠整治了一番開封府治安,一時之間,地面上那些地痞流氓爲之一肅,而早就得到警告地公別勝則早早把人都收攏了起來,嚴令最近一段時日不許惹事生非。
“北漢餘孽?”
得到京城地傳書,燕青不禁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說不出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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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偷偷摸摸溜出來,並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畢竟,多年在外地他有的是自己的班底。此時,他便對着左首的一個漢子冷笑道:“我還以爲最的是什麼人,原來是連身份都要造假的傢伙。對了,我的口信傳下去了麼?”
要說先頭以皮貨商少東的身份巡視河北的時候,燕青便曾經埋下了不少伏筆。而後蘇子由知大名府以及河北整軍期間,各處山頭幾乎被一網打盡,他那些人也是被招安的招安,歸家地歸家,只有寥寥幾個還在刀口上混日子,而隨着京城數起案子一發,那些銷聲匿跡的盜匪不知怎麼又跑出來了。
“七公子,已經聯絡到了六個人,不過,聽說有七八個流竄到山東作案的都被那邊的官府拿了,聽說定了劫道的罪名,不知結果如何。”
“盛世之下要做強盜,就是這麼個下場。”燕青只是眉頭一挑,卻沒有什麼大怒的表示,“我原先就沒指望在河北創下什麼事業,之所以找了這幫子人也不過以防萬一,橫豎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發配沙門島也只是活該。”
旁邊那漢子微微一愣,隨即躬身請示道:“那接下來…小說網手機站wap..cN…”
“自然是再去拜拜山頭,至於那六個聯絡到的人,打聽清楚他們眼下的營生,若是做正經生意的,就不用去驚動了。若是有什麼不清不楚,便有可資利用之處,全部交給你處理。總而言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把事情辦好了,回京我設法替你請功!”
這話纔是真正實在地承諾,那漢子聞言大喜,慌忙答應不迭,招呼了身後的四五個年輕人,不一會兒便和燕青一行分道揚鑣。
燕青剛剛還說沒指望在河北創下事業,但一轉身的功夫,他又對另幾個心腹手下道:“如今身上有旨,開放和遼國的互市,這是一樁大好的買賣,你們想辦法插進去一腳。此事裡頭一定也在費心經營,所以官面上的經營他們去辦,暗地裡的營生你們接手。這河北的地頭蛇多,你們行事務必小心,尤其是那些個大家,千萬別去招惹,否則若是惹出禍事來,別怪我不講情面。”
那幾個屬下壓根沒想到他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個上頭,一時間都在那裡呆若木雞,好半晌,方纔有個膽大的問道:“七公子,難不成您這次出來,沒打算追查……”
“追查什麼?我不過是一介平民,管朝廷大事做什麼?”自打聽說別人是扯出了北漢的旗號,燕青便打定主意不再管此事,因爲他清楚,高俅肯定也是同樣的主意。須知無論哪一朝哪一代的天子,最忌諱的便是有人拿着前朝的人事招搖過市,如今事情既然鬧大了,官府不追查反而是怪事。
“至於我說替陳武請功,也不是空口說白話,他一心想做官,難不成我非得掃他的興頭?只可惜,從這條道上進官,將來不會有大出息!”
後面一幫子人面面相覷了一會,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都是跟着這位主兒很久的人了,哪裡不明白燕青那點子執念,幸好他們不像陳武,對於當官沒有什麼興趣,否則說不定也就被擺了一道了。
“那七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哪?遼國南京道眼下正在緊鑼密鼓地備戰,所以我們不必去河北,直接去河東代州!”燕青一揚馬鞭,自信滿滿地道,“如今遼國既然已經開放了和我國的馬禁,遼國那些商人一定不會錯過機會,再說如今老種經略河東,代州城內必定被他整治得井井有條。我對其人聞名已久,此次說什麼也要去見識見識。”
這些人中有不少來自四川,也聽說川馬比不上北地戰馬,此番聽說要直奔代州,一時間都萬分興奮。見手下全都是這副樣子,燕青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和記馬行雖說是私人產業,其中大半股份的來歷你們也是知道的。與其讓那些黑心馬販子從中漁利,還不如讓我們來取利,如此一來南北通吃,還有誰敢小覷我們?好了,話都說完了,上路!”
他一揚馬鞭,第一個掣馬往回路走,而一幫漢子嗯哨一聲,慌忙跟了上去。不是隻有北方纔有血性漢子,他們南方人的血,同樣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