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賢妃再也想不到,昭陽帝竟然只因爲長樂的幾句話,就擡腳走了。
他行色匆匆,那專注與掛念,哪裡還把別人放在心上?
只怕此刻他的心底,也同樣沒有自己的位置。
楚賢妃只覺得心裡就跟被捅了一刀似的,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在昭陽帝這無法錯辨的擔憂與心痛之中告訴自己,帝王對昭貴妃只是愛她生的顏色好。
她渾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失去了一樣,強撐着不要倒在地上,只撲上去,緊緊地抓住了昭陽帝的後衣襬聲音哽咽地說道,“您說了,要和臣妾回去的!”所以,別去。別去爲了昭貴妃,再一次忘記她就在他的身邊了。
昭陽帝聽着楚賢妃的哭音,露出幾分心疼。
可是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昭貴妃明明想哭,卻哭都不知道找誰去哭的畫面。
殿外的陽光燦爛,他聽着楚賢妃在自己背後,彷彿是將頭抵在了他的背上,全然的不捨與眷戀,只能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今日你先回去,回頭朕好好兒陪你。”
他也心疼楚賢妃,可是昭貴妃在這一刻,叫他愕然地發現,比起楚賢妃的喜怒哀樂,他似乎更在意昭貴妃一些。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情,然而他想到的,是楚賢妃尚沒有昭貴妃那樣無助,總可以再忍忍不是麼?
“陛下!”楚賢妃哀哀地喚了一聲,卻無可奈何地鬆開了手。
因爲她在昭陽帝面前一向是賢良大度,柔弱聽話的。
那如同昭貴妃一般胡攪蠻纏,一定不聽話的倔強,本就不是她的作風。
見她聽話鬆手,昭陽帝就覺得大概楚賢妃只是因被自己食言臉上過不去而已,並不是很傷心。
畢竟,若真的傷心捨不得他,這個時候不是得叫一聲“不放不放就不放!”說什麼都不肯把自己讓給別的女人麼?
這一刻,昭陽帝忍不住覺得,楚賢妃的心裡,自己到底重不重要。
因愛而嬌嗔嫉妒自私……可是楚賢妃似乎什麼都沒有。
哪怕他要去尋昭貴妃,她哭一鼻子也就完了,別的都沒有了。
這種念頭在昭陽帝的心裡一閃而過,之後他來不及多想,頓了頓腳,就帶着衆多內監與宮女浩浩蕩蕩地往昭貴妃的藻華宮一路疾步而去。楚賢妃追了兩步,之後就再也忍不住靠在了一旁的刺金盤龍的柱子上黯然失色。
她沒有想到昭陽帝竟然這麼不給她留臉面,今日昭陽帝會留在她的宮中,她已經叫人在宮中炫耀得沸沸揚揚,就是爲了叫所有妃嬪都知道,自己的聖眷猶在,帝王連續幾日與她形影不離。盛寵超過昭貴妃。
可是昭陽帝卻去寵昭貴妃了。
楚賢妃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臉都被抽腫了,她甚至都不願意去想,那些妃嬪知道昭貴妃搶走她的寵愛,會用怎樣嘲笑的表情面對她。
這一刻,因昭陽帝已經離開,整個御書房前寂靜無聲,因此純王那稀稀落落的聲音就清晰地傳到了楚賢妃的耳朵裡去,就聽見這聲音清朗的青年唸叨着說道,“今天王兄帶你回母后宮裡去吧?父皇這樣子,想必貴妃娘娘處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啊。”
這就是純王在勸說自家公主妹妹,今天別去昭貴妃面前刷存在感了,左右皇帝在,想必那兩位也沒有時間理睬她不是?
長樂也覺得自己被昭陽帝拋棄了,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煩惱地一嘆說道,“只好這樣啦!”
她本想回昭貴妃面前去炫耀一下自己往死裡抽了襄陽侯府的臉表功,畢竟襄陽侯太夫人真的是非常不喜歡昭貴妃母女,長樂如此也算是報了仇了。
然而她並不愚蠢,因之前林二老爺夫妻的做派,她隱隱有些揣測,因此不好再去昭貴妃面前獻寶。她覺得昭陽帝在藻華宮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遂與純王抱怨地說道,“父皇總和母妃在一起,我我我,我在他們之間好多餘,父皇都不理睬我。”
昭陽帝自然只討好昭貴妃,沒把閨女給丟破了相就不錯了。
再三被親爹丟在地上的公主殿下心裡很滄桑。
她才小小抱怨了一下昭陽帝,就感到自己的身上落下一道憤恨的目光。
下意識地看過去,她就見楚賢妃正倚着柱子,身邊不知多少的宮女兒簇擁,流着眼淚厭惡地看了過來。
“賢妃娘娘還在呀?父皇已經走了。”長樂很無辜地歪了歪腦袋。
她幫着昭貴妃搶走了昭陽帝,現在還有臉在自己面前裝無辜,楚賢妃只覺得噁心透了,咬着牙冷冷地笑道,“好,你很好!”
“賢妃娘娘,您可不好對長樂如此刻薄。”純王臉色微微一變,就攔在了長樂的面前。
楚賢妃一臉複雜地看着純王。
這個本可以給她當兒子的皇子。
雖然她現在與三皇子越走越近,三皇子對她也很孝順知禮,甚至對她的孺慕超過了他的生母嶽美人,可是在楚賢妃的心底,二皇子多少是不同的。
三皇子再好,可他投靠她的時候都已經是成年的皇子,嶽美人的痕跡在他的身上並不能全然地抹去。可若是當年純王襁褓之中就被她養育,那麼在這此刻看起來品德兼備,爽朗良善的純王的心底,最親近的母親,最叫他聽話的母親,本該是她纔對。
趙皇后不過是給了純王少少溫情,可他就願意傾力回報。
可這些好處,本該是她的纔對呀!
“你母親誤了你,你可知道?!”楚賢妃今日被昭陽帝的態度給刺激壞了,此刻一雙眼睛紅腫,看着死死護在長樂面前的純王,臉上裡出乎一個譏諷的表情,看着他認真地說道,“當年,若她不是隻顧着自己,不顧你的前程,你本可以有更風光的人生!”
若純王是她的兒子,如今何止一個郡王?親王……甚至太子,他都未必得不到。一想到這裡,楚賢妃就覺得心痛得厲害。
“若當年是我撫養了你,你如今……王美人那樣自私,你竟然還那樣敬愛她?!”
叫楚賢妃說,純王應該怨恨王美人呀!
不是她一定要把兒子捆在身邊,純王如今只怕比三皇子還要來的萬衆矚目。
純王本警惕地看着楚賢妃,待聽到她的指責,頓時臉色一冷。
“我只慶幸,母親當初並未放棄我。”他看着眼前這個令人厭惡的賢妃,突兀地一笑,冷冷地說道,“這世上,也不是每一個畜生都忘了自己的母親,去認另一個女人,認一個給生母帶來痛苦的女人爲母的!前程如何,我與賢妃娘娘心中的定義不同。母子並不分離,重要的人在身邊和和美美,對我來說就是幸福。賢妃娘娘……”
他目光奇異地看着這個令自己母親失寵,幾乎因她的讒言母子兩個死在後宮的女人。
“你真可憐。”
“什麼?!”楚賢妃斷然想不到純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驚怒交加。
她生得精緻美麗,充滿了柔弱的優雅,可是純王卻只想如同方纔在襄陽侯府中時,給她一耳光。
王美人多年的艱難,在純王的心底徘徊不去。
可是楚賢妃是昭陽帝心頭上的人,若他爲了一時痛快打了她,爲難的只會是趙皇后與王美人。
用力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純王想到舊事,只覺得滿心的怨恨,卻感到一雙冰涼的小爪子覆蓋在了他微微顫抖的拳頭上。
“二皇兄。”長樂嬌軟軟的聲音,令純王煩躁的心情變得慢慢地平穩了一些。他垂頭摸了摸長樂的小腦袋,迎着她擔心的目光譏諷地看了楚賢妃片刻方纔慢吞吞地說道,“更何況,母親做出的選擇確實對我很好。前程?”
他戲謔地看着楚賢妃,一雙漆黑的眼裡帶着幾分令人難懂的嘲笑,壓低了聲音說道,“瞧瞧父皇如今對賢妃娘娘的姿態,我就覺得,母親當初保住我,這真的是太好了。”
得寵妃嬪的兒子纔有前程。
可若是失寵了的,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楚賢妃頓時愣住了。
這是在嘲笑她被昭貴妃奪寵,是在看不起她吧?
“你!”她萬萬沒有想到純王竟然敢這樣譏諷自己,聲音都淒厲了起來。
然而純王卻滿不在乎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眉開眼笑地牽住妹妹的衣袖,吊着眼睛看着氣得臉色慘白的楚賢妃笑道,“賢妃娘娘,您可別又病了,前兒老三爲了您往父皇面前去哭訴,雖感情令人動容,不過……”他突然在楚賢妃驚恐的目光裡和聲說道,“本王可聽說岳美人被廢至今,老三隻敢偷偷兒去見了兩面……那可是親孃。”
楚賢妃已經捂着心口喘氣兒了。
她再也想不到,當初被她隨意欺凌幾乎走投無路的王美人母子,如今也在她面前囂張了。
“您可千萬小心,別叫老三知道您如今不怎麼得寵了啊。”
純王爽朗地笑了,特別關心。
那關切的樣子,頓時就叫楚賢妃晃了晃。
“不好啦,賢妃娘娘‘又’病啦!”
長樂呆呆地看着純王擠兌了楚賢妃,見楚賢妃真的搖搖欲墜,急忙跳出來衝着外頭叫道。
她脆脆嫩嫩的聲音,在呆滯的宮人之中迴盪。
楚賢妃也努力撐住了最後一口氣,死死地看着長樂公主。
“這個……娘娘您到底要不要病呀?”長樂見楚賢妃雖然虛弱得渾身發抖,可是卻扶着一個宮女就是不肯閉眼,頓時就爲難了起來,擰着自己的小衣裳小聲兒說道,“這要不要給您宣太醫呀?還有,要不要去藻華宮跟父皇說一聲兒,您又病了呀?”
她一臉天真清純,一臉爲楚賢妃擔心的樣子,可是這貓哭耗子的把戲楚賢妃在宮裡見的多了,只恨長樂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嘲笑自己,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她的掌心刺痛,卻抵不過心底的痛恨,
“二皇兄都是給娘娘說好話呢。”長樂見楚賢妃赤紅着眼睛看着自己,本着別人不仁公主殿下不能無義的正直精神,溫馨地勸導楚賢妃道,“順王兄那樣的人,親孃失寵都不屑一顧的,若他知道賢妃娘娘失寵了,那以後對賢妃娘娘一定可壞!二皇兄都是一番良言,就是叫娘娘心裡多少有數兒,若不是當初娘娘對美人娘娘有幾分淵源,二,二皇兄平常纔不會對別人如同對娘娘這樣用心呢!”
那天真與無辜,明明是嘲諷,卻偏要做出與人爲善來,叫楚賢妃噁心透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楚聽雲怎麼會看上了長樂公主這個小賤人!
“你們……”她哪裡是能和兩個皇子皇女爭執的,氣得再次流下眼淚,卻不願在他們的面前露出自己的難過,頓足轉身走了。
長樂踮腳兒目送她遠去。
“呸!”今日得到了勝利,公主殿下一轉眼就不是她了,挺着小胸脯兒跟得勝的小母雞似的,呸呸衝着楚賢妃的背影唾了兩下。
“叫她做壞事兒,活該!”
擠兌了楚賢妃的純王與公主殿下在半空對了一個巴掌,都跟大將軍一樣驕傲!
紅月默默地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裡,頭疼地揉着自己的眼角。
先得罪襄陽侯府,再得罪楚賢妃……這公主殿下每天的生活可真充實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多少大仇人了?
頭疼得厲害,又見這對兒沒心沒肺的皇兄妹頭碰頭湊在一起想着回頭還去抽誰,彷彿是抽出了經驗與心得體會,紅月的一顆心別提多鬱悶了,再三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深深地想撂挑子不幹了,此刻無聲上前,給長樂捏了捏今日戰鬥之後十分疲倦的小肩膀兒,柔聲說道,“殿下先歇兩天,過些日子,還有的您忙呢。”
過些日子,據說楚賢妃的幾個侄女兒就會入宮請安,那纔是……
紅月只覺得心口一疼,呼吸都不順暢了。
“我不惹事兒!”公主殿下豎起小爪子,一臉純良地對紅月發誓。
然而她每次如此保證之後,回頭都會闖出更大的簍子來,宮女姐姐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疼算什麼啊?
碎了纔是真霸道!
“長樂從來沒惹過事兒。”純王就耿直地,用控訴的眼神看着紅月,彷彿這小宮女兒嘴裡敢迸出半個不字,純王殿下就要管殺不管埋……
紅月鄙夷地看着氣勢洶洶看着自己的純王,真想叫純王醒醒。
這傢伙的武藝還比不上自己呢,她心底嗤笑了一聲,方纔胡亂地點了點頭,就見這嬌豔的小姑娘已經軟軟地湊上來,趴在了她的手臂上討好地眨着眼睛說道,“前兒有人送了本公主許多的綾羅綢緞,給紅月做兩件衣裳呀?”她小狗兒一樣笑起來,顯然也知道,過些日子收拾楚賢妃那幾個侄女兒還得紅月出馬。
紅月沉默地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歡呼了一聲兒,努力在紅月的懷裡拱來拱去。
純王嫉妒死了,然而打從長樂十歲上,趙皇后就不許她這樣在純王的懷裡打滾兒,純王就覺得很懷念。
方纔被純王無情地威脅了一番依舊很糟心的紅月,在看到純王那雙嫉妒得不得了的眼睛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的不平全都沒了。
她伸出修長纖細的手臂,搭在長樂稚嫩的肩膀上,臉上卻露出一個縱容的笑容。
“到時候公主做什麼都好。”反正她會爲長樂收拾亂攤子的。
長樂再次歡呼了一下,順便摩拳擦掌等着楚家那幾個姑娘進宮回頭好好兒收拾,卻不知楚賢妃一路哭着就回了自己的宮中,對精緻華美的宮殿視而不見,一頭就衝進了正殿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
她再也沒有這樣痛苦的時候,簡直是被昭陽帝純王與長樂公主再三打擊,一顆爭強好勝的心都灰了,雙目無神只覺得心裡都沒有了光亮。她顫抖着單薄的身體哭了很久,就聽見殿外傳來飛快的腳步聲。
她驚喜擡頭,一雙淚眼看去,就見是一高挑英俊,氣勢咄咄逼人的青年跨門而入。
她失望地垂了垂自己的眼睛。
本以爲……是昭陽帝回來了。
那今日一身銀甲,英姿勃勃,英俊的臉映照在天光裡,比天光還要明亮。
這本是一個會令人讚歎的青年,若是從前,楚賢妃定然會對這青年出衆的風姿得意洋洋,可是此刻見這青年進門,她卻氣惱了起來。
新仇舊恨的,見這青年無聲地走到自己身邊給自己請安,楚賢妃顧不得別的,一個青瓷茶碗就摔在了青年的腳下罵道,“鬼迷心竅的東西!瞧瞧你看上的是什麼人!”
“娘娘。”來的這青年正是楚聽雲,他最近與順王在一起謀算日後,因此有些疲憊,見楚賢妃竟然還跟自己大聲嚷嚷,臉上露出幾分不悅,卻還是命一羣噤若寒蟬的宮女退去,自己坐在楚賢妃對面皺眉說道,“娘娘被解禁,我聽說陛下最近幾日都歇在娘娘處,還有什麼不滿意,令娘娘如此傷心?”
楚賢妃是楚家興盛的根基,作爲楚聽雲的姑母,楚聽雲很願意在宮中關照楚賢妃,維護她。
可楚聽雲不能容忍楚賢妃拿自己當奴才隨意呼來喝去。
雖然令楚家興旺的是楚賢妃,可是楚聽雲卻覺得,楚家這麼多年在帝王面前的興盛,也不僅是因楚賢妃一個。
而是楚家的兒郎在朝中拼搏,因自己的努力帶來的。
他一向驕傲,就算知道昭陽帝喜愛自己多少是因楚賢妃的緣故,可是他卻並不止是個紈絝。
那些年辛苦的時光,無法抹殺他自己的優秀。
所以,他現在就不大喜歡楚賢妃對自己的姿態。
生似他虧欠了楚賢妃什麼似的。
楚賢妃帶給楚家榮耀,可難道楚家沒有帶給楚賢妃利益,成爲她的靠山麼?
“滿意?你的心肝兒,生生今日叫陛下去了貴妃處,你叫我不傷心?!”
楚聽雲簡直就是鬼迷心竅了,好好兒的五公主不娶,楚家想着那就先給幾個通房或是歌舞伎什麼的解個悶兒,楚聽雲照樣兒不要。
明明是個青年俊傑,卻活得跟個和尚似的,且在長樂公主的問題上,楚聽雲總是裝糊塗。
“公主從不涉及後宮爭寵。”長樂的性子,楚聽雲再知道不過,見楚賢妃這失心瘋了,平日裡的優雅溫婉都不見了,連長樂都牽連上,英俊的臉頓時就繃緊了,他沉默了片刻,看了楚賢妃很久,方纔繼續說道,“就算她爭寵,也是爲她母親,心底孝順,何錯之有?”
這等不分青紅皁白的話,頓時就叫楚賢妃驚呆了,她用力地張大了一雙美妙的眼睛,看着臉色冷峻的侄兒許久,突然起身,氣勢洶洶地一耳光扇了過去!
“畜生!”
向着昭貴妃母女說話,這還是楚家的兒郎麼?!
楚聽雲是不是要造反?!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楚聽雲看着在自己面前氣得臉色漲紅的楚賢妃,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只覺得刺痛,一抹,摸下一把血來。
他漆黑的眼睛,落在楚賢妃那帶着戒指的手上。
英俊強勢的青年霍然起身,眼底帶着幾分殺氣地看着這個敢給了自己一耳光的女人。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楚賢妃嚇得尖叫了一聲退後,卻鼓足了勇氣叫道,“你是楚家子!”
她叫了一聲,見楚聽雲鐵青着臉卻沒有想要對自己動手的意思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上前兩步怨恨地說道,“這母女兩個都是狐狸精!”
楚家最出色,被寄予厚望的楚聽雲,竟然被長樂公主迷得顛倒黑白了。
昭貴妃這狐狸精,狐狸精……
楚賢妃氣怒之時,卻突然慢慢地停止了自己尖銳的憤怒,反而臉上露出幾分異樣。
昭貴妃得寵,靠的是什麼?
美貌,還有傲慢,還有恃寵而驕……
可是說到底,她也不年輕了。
若是有一個比她更年輕貌美,比她還要驕傲任性的女人出現在帝王的面前,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