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太太怒氣衝衝地甩袖子就走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自己的丈夫。
這麼把親閨女往火坑裡塞的混賬,只怕不僅是因順王糊弄他的緣故。
楚三多精明的人吶,這麼久了,難道還真能叫順王的一句兩句給騙了,反倒不知道順王的爲人?
楚三太太一介女流都知道順王是個王八羔子了好麼?
因心中失望透頂,楚三太太又覺得心裡酸澀得厲害。到底是多年夫妻,這麼多年都不怎麼拌嘴的,如今卻這樣爭執起來,她自然心裡很傷心。反倒是楚三,叫妻子幾口給唾到臉上,眯着眼睛看着楚三太太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只深深地後悔,當初爲什麼爲了籠絡妻子,竟忍着沒有納幾個小妾,美色享受不要緊,要緊的是給他多生幾個女兒,楚怡不願意嫁給順王,那庶女願意也行啊!只要記在嫡妻的名下,庶女也能當嫡女用不是?
此刻楚三竟生出茫然無人可用,眼瞅着順王妃這煮熟的鴨子要飛的困境。
“你三嬸真是瘋了!”對於楚三太太這種沒有大局觀的做法,楚三深深地憤怒了。
他強忍着怒氣,轉身對閉嘴不語的楚聽雲臉色鐵青地說道,“你去做你的。四丫頭處,有我。”
“侄兒明白。”楚聽雲也覺得楚三太太有病。
順王確實是個王八蛋,只是再混賬,楚怡若嫁過去,那也是原配正妃,這是不論日後順王有多少姬妾寵愛都無法撼動的地位,更何況就算順王日後真的無情……
難道不能爲家族犧牲一下?
這人也太自私了。
他心裡也生出幾分對楚三太太的不喜,然而想到楚三太太出身將軍府,到底不好如同對尋常人那樣傲慢,楚聽雲微微一頓,與楚三說道,“四妹妹靦腆,又對順王有些誤解。只是三叔也得與四妹妹說說,咱們都是一家人,難道我這個做堂兄的,您做父親的,還能害她不成?自然是希望她成爲最尊榮的女子,光耀無限,這一生都不白活一場。”他說完了,就自己緩緩起身走了。
楚三想了想,面無表情地坐回椅子裡,臉色陰晴不定。
因楚三太太說什麼都不幹,非要和將軍府聯姻,因此楚家最近一直在進行激烈的夫妻之間的鬥爭,自然難免不大在外頭走動。長樂就覺得這楚家不出來蹦躂的日子美好極了,天天窩在宮裡跟昭陽帝頭碰頭兒一起猜與二公主要好的男人是誰。
爲了掌握第一手消息,皇帝陛下默默地派出了精銳的暗衛蹲守二公主的府上,誰知二公主反偵查的能力很強,說什麼都不肯從公主府裡出來,關門當宅女,打定主意裝死。
昭陽帝父女更加抓心撓肝兒了。
爲了知道二公主心悅那人是不是定國公府那位二表哥,公主殿下忍痛貢獻出一隻金瓜子,往書信裡封了當信息費送到了二表哥的手上。
二表哥笑納了諮詢費,心情大概就很好地慨然回信,表示自己跟二公主清白得跟水似的,並且其實沒啥交際。
因定國公府二公子說了不是自己,長樂一邊心疼白瞎了自己的金瓜子兒,一邊繼續和同樣撓頭髮的昭陽帝一起繼續猜猜看。
“要不,把你二皇姐宣宮裡來,不說出那人是誰,朕就……”
“您不是要打她板子吧?”長樂驚恐捧臉,見昭陽帝憤怒地喘了一口氣,急忙伸出小爪子來給昭陽帝順氣。
打從楚妃被降位,宮中並未迎來明媚的春天,除了昭貴妃處是昭陽帝晚上夜夜都去睡偏殿的地方,白日裡的美好時光,都叫長樂公主給霸佔了過去。
這倒黴公主一點兒都沒有理解過人家各種娘娘們想要與陛下偶遇或是湯湯水水關愛一下,或是高山流水詩詞歌舞的,總之和皇帝之間發生點兒什麼的心情,執拗地佔據着昭陽帝身邊最重要的位置。她打小兒就在昭陽帝的面前,自然已經不是十分注意規矩了。
“朕就是想好好兒問問她,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連男寵,朕不是都給她容了麼?”昭陽帝頓了頓,就不快地說道,“既然那些男寵無用,她養一院子做什麼?”
“好看,養眼唄。”長樂歪了歪小腦袋很不經意地說道。
若是她,她也願意養許多各色的美男子,擺在自己面前看着爽呀。
昭陽帝見小姑娘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兒,頓時深深地擔憂起了林探花。
小色鬼往後不會也養一院子養養眼什麼的吧?
“這話不好叫如初聽見。”作爲一個男人,昭陽帝就勸導了一下自家閨女別作死。
不然林探花捨不得收拾公主,大概很願意送美男們去死一死。
“表哥纔不會與我置氣呢。”長樂眼裡露出幾分狡黠,眨着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
對,林如初都跟那些美男子置氣去了,想想林如初那森然的手段,昭陽帝頓時覺得後背發涼。
打從將那外室賜婚給八公子做了正室,福壽大長公主強撐着老邁的身體就來找皇帝陛下了,因皇帝不見,這位老太太就撲倒在御書房的門前,全然沒有一點公主的高貴,嚎啕大哭,那哭得叫人覺得心酸極了。
蓋因這外室給八公子做了正室,八公子的前程名聲都廢了不說,其他的幾個兒媳已經攛掇着各自的丈夫,鬧着要分家了。有點兒臉皮的也不能與個當初不知道是個什麼來歷的外室稱嫂子論弟妹的不是?
外加大長公主的閨女們也回了公主府,哭訴夫家最近被敬德王一系打壓得厲害,已經對福壽大長公主不滿。
福壽大長公主以爲自己讓開敬德王府,挑了長樂公主這軟柿子捏了一把,殊不知這纔是捅了馬蜂窩,昭陽帝因得了林如初的提點還算溫柔,並未對福壽大長公主有太多的訓斥懲罰,可是敬德王卻不幹了。
他深深地覺得福壽大長公主是記恨了長樂,想要禍害長樂,哪裡肯善罷甘休,又帶着兒子孫子們砸了公主府就不說了,這都是小事,只是福壽大長公主的兒女姻親,最近日子過得都不怎麼樣。
敬德王雖然不大在朝中走動,只是想要收拾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更何況這其中還有昭陽帝的默許和縱容。
簡直慘絕人寰。
福壽大長公主聽着女兒們的哭訴,看着鬧着分家不要和賤人有半點兒牽連的兒媳,再看看外頭幾個從前被自己打壓得厲害,如今也翻身做了大長公主的老姐妹,終於知道厲害了。
她哭得不行,想要與昭陽帝賠罪,昭陽帝卻不肯見她。
昭陽帝就聽說,這回大長公主是真病了,倒在牀上起不來,論起嚴重程度,和襄陽侯府那位最近半拉身子突然動彈不得的太夫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是林郎妙計安天下啊。
昭陽帝就深深地對林如初多了幾分慎重。
“不過,他也算是一心爲你了。”都說傻人有傻福,昭陽帝算是真信了。
長樂這樣赤誠,可林如初卻心裡眼裡都是她。
這閨女叫昭陽帝不虧心地說,生得是很美麗,那昭貴妃的閨女能不好看麼?只是長樂卻並不是絕色美人兒,這也沒啥天下無雙非她不可的容貌呀。
可不僅林如初,連楚聽雲都……
昭陽帝想到楚聽雲,心裡又忍不住微微嘆氣,只覺得自己大概是要辜負楚聽雲了,只是想了想,又忍不住摸着長樂的小腦袋陷入沉思。
楚聽雲不婚不嗣的,不過是因他對長樂尚存一線希望,若日後長樂下嫁給別人,他斷了指望……五公主大概就很合適他了。
“父皇?”見昭陽帝若有所思,長樂急忙推了推他。
“如初今日進宮不進宮?”
“進宮的,他要謝恩的。”
“又謝恩?”昭陽帝頓時疲憊了。
這幾天林如初天天往宮裡謝恩,皇帝陛下真的是……
不知道的都得以爲林探花是個多得寵的人兒呢。
“昨天我叫紅月給舅舅舅母送了些燕窩過去,滋潤一下來的,表哥肯定能進宮謝恩。”公主殿下的眼睛美得眯成了一條縫兒。
她每天送給襄陽侯府一點兒東西,林美人不就可以天天冠冕堂皇地入宮謝恩了麼?
天天見到美人兒,公主殿下很快樂。
昭陽帝無語地看着這個小蠢貨。
往外掏自己的私房叫人佔便宜還開心得不得了什麼的……真是跟昭貴妃蠻像的呢。
“真是賣了你還給他數錢。”林如初便宜佔大發了,昭陽帝都嫉妒死了,頓時哼哼了一聲。
他擺了擺手,叫長樂不要再說下去,不然自己的心就又疼了,又與閨女一起頭碰頭繼續猜與二公主有瓜葛的人是誰,這坐在陽光燦爛的亭子裡,就見純王與林如初一同翩翩而來,純王彷彿正與林如初說些什麼,見林如初回了幾句,純王還不屑地哼哼了兩聲,用力撇頭!
當看到自己撇頭的方向跟着一位垂目端莊的宮女的時候,純王左看是林如初,右看是紅月,不由把臉偏到紅月的方向。
“比起看他,還不如看你呢。”他感慨道。
宮女姐姐美麗的臉微微猙獰了一下。
她能揍他不?!
純王只覺得面前一股殺氣,急忙往長樂的身邊湊了湊。
他用很無辜很憤慨的眼神看着彷彿要對自己這樣那樣的紅月。
“不要吵鬧。”長樂正看着美少年流口水,此刻就一臉嚴肅地扭頭說道。
“好的大王。”純王急忙湊上來碰賠笑。
妹妹的話,純王殿下最聽了。
昭陽帝見他狗腿,只覺得看不順眼極了,見純王這蠢得能上天的樣兒,都覺得眼睛疼。雖然楚妃失寵,可是當年的枕頭風已經吹得叫昭陽帝心裡不大惦記王美人,至於純王……這倒黴兒子天天梗着脖子好強硬的樣子,皇帝陛下真是慈父不起來哇!
“你瞧瞧你什麼樣子,你妹妹是山大王不成?”
還好的大王……也不知道倒黴兒子從哪裡學來的。
對於昭陽帝的呵斥,純王反正捱罵慣了的,翻了一個白眼兒當做沒聽見。
“你瞧瞧你,朕跟你說話呢!”若純王誠惶誠恐地認罪,昭陽帝一定很看不順眼,可純王這完全沒發現自己有什麼錯兒的模樣也叫人太生氣了。他冷哼了一聲,叫長樂眼巴巴地看着,到底沒有過多地呵斥純王。
“二皇兄可好了,比順王兄好多了。”長樂認真地說道。
純王伸手就捂住她的嘴。
昭陽帝無奈地看着爲自家二皇兄仗義執言的閨女。
當然,就算昭陽帝再偏心,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對長樂的關愛與疼惜上,順王是遠遠不能與純王相比的,只是長樂是得寵的公主,純王自然對長樂千好萬好,可昭陽帝想想純王對餘下幾個公主那冷淡的樣子……
他心中猶疑,只懷疑純王這是趨炎附勢。
不過做爹的都不願往壞裡想自己的兒子,昭陽帝如今精神短了,不愛與純王計較這些,不管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相對,左右長樂不論是在自己活着的時候還是自己駕崩太子登基之後都不會失寵,想必純王也不敢對長樂換了臉色。
既然這樣,深究有什麼意思呢?
昭陽帝如今,能當做不知道的,就都當做不知道了。
“行行行,小祖宗,你說了算。”他縱容地捏了捏長樂的小臉蛋兒。
這種都發自內心的疼愛,自然也令昭陽帝對餘下兒女的尋常冷淡暴露無形。
他都對他們很好,可是與長樂的那種疼愛,是完全不同的。
“以後父皇不要罵二皇兄,二皇兄難道做錯什麼了麼?”長樂奮力從純王的手心兒掙扎出來,見他輕輕拉扯自己的衣裳不叫自己說話,想了想就低聲說道,“若我不爲二皇兄說話,只知道一味兒地保護自己,那我也配不上二皇兄對我的愛惜了。”
就因爲怕觸怒昭陽帝,怕失寵,就對純王這樣被昭陽帝不喜視而不見麼?
她一直以來就叫純王這樣教導,如今卻忍不下去了。
大概是不想再想那麼多的“不得已”了。
“你這個孩子。”她這樣實誠,昭陽帝也是醉了。
不過長樂既然開口,不管純王到底內裡是個什麼貨色,昭陽帝面前卻都不露聲色地認同,見長樂對自己彎起眼睛小小地笑了,昭陽帝頓了頓,就看向哪怕被放在一旁不被搭理,依舊笑若春風的林探花。
這少年只將脈脈的目光,落在一臉正色的公主殿下身上。
彷彿被忽略,也不在意。
長樂卻覺得自己好抱歉了。
因純王的緣故,她都忘記與林如初打招呼,見他立在自己身側,急忙牽住他寬敞飄逸的衣襬關切地問道,“舅母可好些了沒有?若有什麼需要的稀罕的藥材,表哥只來告訴我,就算我沒有,父皇是天子呀,富有四海,一定會有的!”
爲了表示自家父皇很富,公主殿下認真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這種挖親爹貼補婆家還十分上杆子的做派,頓時就令昭陽帝側目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地覺得女生外相,果然是天下的真理。
當然,這肯定不是倒黴閨女的錯,一定是迷惑了自家天真純潔小公主的林如初的錯,昭陽帝目視美少年,就等着若他敢說自己缺啥啥了,回頭就叫他滾蛋,卻見林如初只是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對長樂溫柔說道,“多謝公主,只是什麼都不缺。”
他頓了頓,就輕聲說道,“本該微臣進貢公主,哪裡有公主貼補微臣的道理。”
“可你不是窮麼。”純王就不客氣地在一旁說道。
他此刻就與昭陽帝告狀道,“父皇,林家老太太也太不像話了!襄陽侯府就在兒臣的王府邊兒上,我就說這襄陽侯府怎麼丫頭奴才的那麼少,也並未興土木,原來林家分家,襄陽侯就得了五千兩銀子!”
“什麼?!”昭陽帝還真不知此事,頓時沉了沉臉。
襄陽侯府若沒錢,那往後長樂真的下嫁林如初,豈不是也要吃苦?
“不像話。”皇帝陛下頓時就惱了。
不知道的還得以爲皇帝陛下是多麼的垂青襄陽侯大人呢。
“可不是。叫我說,不若叫那位林二老爺往宮裡來,父皇親自問問他,還要不要自己的臉?佔着襄陽侯府的老宅,把正經的侯爺都給擠兌出去,他鳩佔鵲巢,還佔了侯府百年的家財,這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吧?”
純王不忿的告狀,簡直叫林如初瞠目結舌。
這位純王殿下看見自己就煩得不行,總是哼哼唧唧的,這爲自己說話,簡直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呀。
不過林探花顯然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美德,笑眯眯地聽着,見昭陽帝側目看着自己,露出一個羞澀靦腆的微笑。若是昭陽帝能做主,願意給他重新分家,誰嫌自己分到手兒的銀子多呢?林探花也是要預備養一隻嬌滴滴的公主殿下的。
說起來爲了銀子的問題,林如初都在家半宿半宿睡不着覺,正想了好幾個發財的主意。
總不能大婚的時候,自己還窮得要用公主媳婦兒的銀子不是?
在前朝吃軟飯,在家裡還吃軟飯,那長樂公主嫁給他做什麼?
扶貧啊?
林探花頓時就修了閉口禪,同樣眼巴巴地看着昭陽帝。
“壞!”
昭陽帝雖然對林二老爺不怎麼樣,最近左右開弓大耳瓜子抽得響亮,可是他待襄陽侯府正經的長房卻一向優容,這自然是衝着趙皇后的面子,如今誰都說不出昭陽帝不待見皇后的流言蜚語。
因此昭陽帝就覺得很可以放飛一下自我了。
“你說得對,林二這般無恥,實在令人觸目驚心。”對於骨灰級情敵,昭陽帝嫉恨了很多年了,叫兒子提出來,就正容擺出一副十分正義的模樣來說道,“就算太夫人偏心,可他但凡有點兒廉恥,也不該這樣理所當然地佔着襄陽侯的家財。”
“沒錯!”純王立刻點頭。
倒了個黴了的林二老爺,把銀子都自己藏起來了,日後叫他妹妹拿私房養襄陽侯一家啊?
做什麼美夢呢!
就爲了長樂,純王也得叫林二老爺把銀子給吐出來。
父子兩個這一刻頓時心有靈犀了,他們的眼裡都充滿着仇恨的目光,異口同聲地聲討着無恥的林二老爺,這樣親近,甚至差點兒都昇華了父子之間不怎麼樣的感情。長樂和林如初頓時就做了壁花兒了,呆呆地看着這二位已經將林二老爺給釘上了無恥小人,僞君子這等恥辱柱。
長樂都驚呆了,見昭陽帝憤憤,急忙拉着林如初往趙皇后宮裡去,免得嚇壞了美人兒。
林探花其實沒怎麼受驚,就覺得自己成爲駙馬的後備,彷彿其實真的是撿了大便宜好嗎?
這連皇帝皇子的,都爲了自己在這兒抱不平的。
林探花這自我感覺不錯,只是叫純王聽見只怕非唾這美人兒一臉不可,與昭陽帝一討論就討論到了晚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純王方纔意猶未盡地與昭陽帝各自從涼風颼颼的御花園散了。
昭陽帝往趙皇后宮中去尋長樂,純王遲疑了一下,往王美人的宮中去了。
他多日不見王美人,自然很想念自己的母親。
更何況因楚妃降位,後宮局勢大變,最近王美人也很受了幾分妃嬪的騷擾,清靜自在都沒了。純王心底自然心疼自己的母親,也想自己坐鎮王美人的宮中,叫那些混賬的妃嬪不要去燒王美人這冷竈。
他今日本一人進宮,踏着月色就徑直往王美人的宮中去。
因王美人不得寵,人也喜歡清淨,因此居所就十分偏僻,得了她的吩咐,也少有人來往這條小路。
純王長袍翻飛快步而走,心中還在惦記着怎麼收拾林家,正走得虎虎生風,只見前方霍然從小路的花叢間撞出了一道婀娜的人影,他腳下不及,頓時就撞在了那人影的身上,只覺得香風拂面,柔軟細膩的香風令人心中一蕩。
一聲柔軟嬌柔的痛呼傳來,月色之下,一襲湖水綠宮裙的少女,跌坐在了地上。
她仰頭,月光朦朧,淚光迷離,點滴都交融在那雙瀲灩的水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