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此話,也存着幾分試探。
她隱約覺得五公主對宣平候夫人熱情得不像話,可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什麼地方叫自己覺得古怪。因不過是隨口試探,因此二公主並未放在心上,然而就見五公主一垂頭,露出幾分羞澀與柔弱。
“怎,怎麼好麻煩江大人呢?”
這一低頭的嬌羞,頓時令太子妃與二公主都坐正了身子。
“這算什麼麻煩,往後他是殿下的姐夫,做些事本是應該的。”宣平候夫人就在一旁說道。
就比如江周,口口聲聲要扒了長樂的皮啥的,其實那平日裡沒少關照。
這種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款了。
當然,江侍郎是刀子嘴刀子心的,只是當親孃的也不承認不是?
於宣平候夫人的眼裡,長樂公主與五公主也沒啥不一樣兒的,江周照料一下五公主不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五公主這樣溫柔可愛,叫宣平候夫人私心裡說,更喜歡兒子與五公主多親近些。
二公主的眼底卻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恍然表情。
她眼底帶着幾分冷意,看着含羞帶怯的五公主,終於明白,原來五公主是相中了自家駙馬。她頓時冷笑了一聲,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見五公主叫太醫給小心地擦了臉上的血,緩緩地說道,“五皇妹原來還知道客氣。”
“只是平日裡仰慕江大人罷了。大人素有英名,我自然記住在心底幾分。”
五公主叫二公主冰冷的眼神看得渾身都寒毛倒豎。
只是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都是公主,憑什麼二公主喜歡的人自己就不能喜歡?
更何況,難道宣平候府與太子妃,會更喜歡聲名狼藉的二公主,反而來討厭自己這個溫柔懂事的公主不成?五公主心底最踏實的根基就是二公主這名聲太壞,她根本就不相信太子妃會對勾引自己大哥的女子沒有半點兒的芥蒂。
那微微仰慕的目光,充滿了一個少女對憧憬的男子的渴求。
太子妃都要噁心壞了。
“咦?”長樂正戳着長生軟乎乎的肚皮取樂,聽到這裡頓時詫異了一聲兒。
剛剛叫五公主一臉血,還小人得志了一下,長樂的心情本很好。
可是此刻她卻覺得有些不快。
“這算是什麼意思?”她不客氣地問道。
“江大叔是挺好的,可五皇姐仰慕他做什麼?”她說到這裡,目光頓時清明瞭起來,瞪圓了眼睛看着對面的五公主。五公主生得柔弱精緻的美麗,正是年少多情的時刻,此刻不去看那被堵住的鼻子,還真的比二公主……
清純稚嫩了許多。
長樂的嘴角抽了抽。
“我以爲五皇姐心裡只仰慕楚野狼呢。”她不客氣地就撕開了五公主的傷疤。
楚聽雲當真是五公主心中的一道傷疤來的。
這使了多少年的勁兒,花了多少工夫耗費了多少的真心,楚聽雲愣是沒對五公主多看過一眼。
五公主想想都覺得淒涼極了。
只是這等無情冷酷的人,大概世間只有一個楚聽雲就足夠,誰那麼倒黴還能遇上兩個鐵石心腸的人兒呢?五公主在楚聽雲的身上跌倒過,就不覺得自己還能在江周的面前摔跟頭兒,目光流轉地柔聲說道,“皇妹怎麼說出這話?當初不過是楚大人在楚娘娘面前走動,我多親近了幾分,哪裡有什麼仰慕呢?”
“可不是你當初哭着喊着要嫁給他的時候了。”長樂感慨了一番。
“這真是莫須有。”五公主斬釘截鐵,堅決不肯承認。
長樂看着這拒絕承認自己與楚聽雲之間有一點瓜葛的五公主,突然咧嘴笑了笑。
“行,我瞧着楚野狼還蠻擔心你非要嫁給他似的。等回頭楚家女都出宮的時候,我叫人給他帶個話兒,就說你不想嫁給他了,別擔心了。”見五公主看着自己的臉色慘白,長樂動了動嘴角,抱着軟乎乎的侄兒一同對五公主眨了眨眼睛。
“夠了!”太子妃已經氣得發抖。
她真是沒有想到五公主這樣無恥,竟然公然就敢露出對自己未來姐夫的仰慕。
且狗屁仰慕,不過是見楚家倒了,因此想要攀附宣平候府。
“嫂嫂何必動怒。”長樂急忙撫着太子妃的後背給她順氣兒,見她一雙總是很溫柔的眼嚴厲地瞪着五公主,就壓在她的耳邊嘰嘰咕咕地出壞主意,小聲兒說道,“她想要去見江大叔,那就去叫她見識見識好了。”
江周不扒了五公主的皮她就不信了的!
“不行!”太子妃斷然道,“人言可畏。”
若五公主真的不要臉鬧出什麼來,那不是禍害人麼?
“就算咱們不同意,耐不住有人會巴結呀。”長樂可知道五公主的路線了,想當初討好楚聽雲,那都能追到人家的家裡去,殷勤又癡情,簡直令人感動得恨不能離家出走了好麼?長樂就很有經驗地說道,“不如叫她去,江大叔那性子,嘿嘿……”
她奸詐地笑了兩聲。
“太子妃?”五公主就可憐巴巴地看住了閉眼不語的太子妃。
“明人不說暗話。”二公主一向不是一個搞迂迴路線的人,見五公主還帶着幾分遮遮掩掩,就很不耐煩地說道,“五皇妹不就是相中了江周麼?”見五公主愧疚地看着自己,那太醫收拾完公主與侯夫人的傷早就嚇得跑掉,就不客氣地說道,“既然做了無恥的事兒,又何必怕叫人知道?”
二公主說這話一點兒都不想想自己的。
“殿下的意思是?”宣平候夫人卻覺得這是意外之喜了。
原來她兒子還是個香餑餑!
“求二皇姐原諒妹妹這一遭罷!”五公主見二公主挑明,竟然也不否認,頗有敢作敢當的架勢,此刻竟能起身走到二公主的面前猛地就給二公主跪下了,瑟縮在二公主的面前流淚說道,“原是妹妹的癡心。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真的不是有意與二皇姐爭搶夫君,只是這心裡頭,心裡頭放不下呀!”
她嗚嗚地哭着伏在了地上。
那尚帶着長樂公主一個小腳印兒的裙襬如同花瓣一般散開,令那哭着的少女多了幾分悽美。
在座的除了宣平候夫人在默默拭淚,感動於這驚天動地的愛慕之情,旁者都沒啥觸動。
長樂仰天翻白眼兒,被噁心得不輕。
太子妃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二公主卻並沒有多惱怒。
說句過來人有經驗的話,那個什麼……
想當年被二公主殿下一刀送了上西天的前二駙馬身邊的那位真愛,那道行比五公主不知高出多少去,對於二公主來說,這點兒小小的哭訴簡直不算什麼。她動了動自己塗着大紅蔻丹的指尖兒,探身衝着正哭着擡頭看來的五公主就是一個大耳瓜子!
一聲脆響,五公主捂着被打得紅腫的臉,眼底卻帶了幾分喜悅。
“這傷本就是賞給你的,好好兒帶着它去給江周瞧瞧,就說你對我說愛慕了他,因此賞了你一個耳光,你瞧瞧他會對你說什麼。”二公主居高臨下地看着五公主,只覺得時光流轉,可是心境卻已經不同。
她相信江周,哪怕見到這傷,知道還有另一個公主對他充滿了感情,也不會變。
那個什麼……
當每個公主都能消受得了江侍郎那天天把人吃到腎虧呢啊?
二公主隱蔽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長樂抱着長生,想了想,決定幫幫她五皇姐。
她端了身邊的殘茶,潑了五公主一頭一臉,見她狼狽得臉上都是水,就彎起眼睛笑了。
“告訴江大叔,這是我給五皇姐的。”
若江大叔爲五公主憤憤不平,回頭長樂就叫自家美人表哥扒江大叔的皮。
“哎呀,兩位殿下怎麼能?”宣平候夫人正徜徉在自家兒子如此受歡迎的興奮裡,她一想到江周的人品才學竟然連五公主都不能控制地愛慕,不顧廉恥地要與姐姐爭搶,就覺得兒子當真是極出色的。
她本就更喜歡柔弱的五公主,此刻見電光火石之下二公主與長樂就對五公主幹了這個,就有些憐惜五公主。只是她一向愚蠢,長樂都懶得理睬她的大呼小叫,只側頭對太子妃歉意地說道,“五皇姐若這樣走出去,只怕嫂嫂會叫人非議。”
五公主好好兒的來,捱了一耳光流着血走出去,說太子妃無辜誰也不相信啊。
“我生平最恨寡廉鮮恥,謀奪別家夫君之事!”太子妃這是身子重夠不着五公主,不然她早就一耳光扇過去了,只是若說從前對五公主不過是冷淡疏遠,那麼此刻太子妃對五公主就是徹頭徹尾的厭惡了。
“來人!”她揚聲喝道。
五公主的臉頓時白了。
“五公主無狀,打出去!”
雖太子妃喊了一聲打,只是誰敢當真打在五公主的身上呢?然而比起五公主的威儀,東宮的宮人更畏懼太子之勢,也不敢對太子妃的命令陽奉陰違,頓時就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宮人上前扣住了五公主。
“不必太子妃操心,我送她去見她想見的人。”二公主起身緩緩地說道。
“莫爲了這等無恥小人,壞了你與大哥之間的情分。”太子妃就擔心地說道。
她瞧着比二公主自己還擔心,二公主就忍不住笑了,眉眼間透出幾分厲害。
“她哪點兒比得上我?”
這等霸氣的話叫二公主說出來,連長樂都忍不住用敬佩的目光來看自家皇姐了。
二公主只是掃了宣平候夫人一眼,眉眼都不動的,拖着五公主就走,倒是宣平候夫人被這一眼看得膽戰心驚的,見二公主的背影消失不見方纔敢吐出一口氣,又與皺眉的太子妃嘆氣道,“二公主什麼都好,只是脾氣厲害了些。”
“若脾氣軟些,還不叫賤人給吃了!”太子妃想到五公主頓時臉色一冷。
“再如何,也沒有這般厲害的。你大哥若尚了公主,日後只怕夫綱不振。”
“尚公主還敢在公主面前仗腰子不成?”太子妃簡直匪夷所思了。
所謂駙馬,就是給公主當臣子去了,莫非還想踩在公主的頭上過日子?
信不信皇家分分鐘滅了你?
“可是五公主就很溫柔。”見太子妃不耐煩地靠在軟塌上,宣平候夫人忍了又忍,還是有些忍不住地說道,“你哥哥這樣的人品,難道只能娶一個二公主麼?都是陛下的女兒,若五公主喜歡他,陛下成全了五公主也未可知啊。”
她心裡就生出一種傻傻的期待。
若是能叫江周尚了五公主,那五公主這樣卑躬屈膝的,她這婆婆做得纔有滋味兒不是?
不然叫二公主拿眼睛一橫,自己心就突突直跳,這還當什麼婆婆呢?
“我倒是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成了品貌雙全的典範了!”太子妃冷冷地說道。
這親孃是不是忘了,江侍郎也是婚姻市場長期滯銷的貨色來的?
莫非叫五公主捧一捧就上天了不成?
說起宣平候夫人的糊塗,太子妃就覺得頭疼。說一句不大恭敬的話,太子妃不會永遠是太子妃,皇長孫也不會永遠都只是皇長孫。當來日太子登基,只憑着太子與她之間的感情,後宮之中只怕也不會再進人了。
到時候宣平候府炙手可熱,可宣平候夫人這麼糊塗,可怎麼好呢?
尋常被糊弄一下也就罷了,若當真有人心懷叵測,旁人不說,宣平候夫人肯定上當。
太子妃愁得頭髮都要往下掉了。
這是親孃,難道還能掐死不成?
“皇家之事,日後母親少置喙,也沒有母親插嘴的餘地。我倒是不知道咱們家何時有這樣大的體面,公主都能隨便挑剔了。”太子妃揉了揉頭,一雙嚴厲的眼睛看住了訕訕的宣平候夫人,低聲說道,“更何況,陛下已經賜婚,婚事木已成舟,就這樣的時候,五公主這賤婢竟然還能說出仰慕的話,心中竊竊,叫我說,這爲人遠遠不及二公主。”
“可是二公主的名聲……”雖二公主盡獻家財有了幾分好名聲,可是宣平候夫人還是遲疑的。
“她百般討好楚聽雲,莫非名聲就好了不成?二公主那是情有可原,五公主卻是自甘下賤!”
太子妃努力不要動怒,撫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認真地看着宣平候夫人,誠懇地說道,“母親,如今天下目光都匯聚於東宮,匯聚於我的身上。太子愛惜我,因此我瞧着比旁人過得好些,可是母親可知道我擋了多少人的路,招了多少人的怨恨?”
太子硬頂着不肯叫東宮進姬妾新人,雖爲人也稱讚一聲夫妻情深,可是更多的,是痛恨太子妃。
就因爲太子妃的存在,因此各家前朝官宦貴女不能入東宮。
後宮同樣是前朝的一部分,昭陽帝的後宮也有不少這樣的妃嬪。
如當初的嶽美人,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東宮沒有動靜,日後太子若登基,豈不是隻有太子妃一個原配發妻?
那大家還混什麼?
太子妃也知道,若是想要消弭怨恨,就開口對太子請求叫新人入東宮。
可是她寧願被人怨恨,也不願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今尋我錯處的不知多少,母親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一旦母親說出什麼,只會令人罪責在我的身上!我如今如履薄冰,不敢有一點的錯處,可是母親……您是真的想要我被人拿住短處,然後叫人羣起攻之,甚至廢了我麼?”
太子妃只覺得心酸得不行,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若不是二公主寬和,宣平候夫人之前的言行,就已經得罪了二公主。
她是真的累了。
難道還要她天天守着宣平候夫人,看着她的一言一行麼?
因太子妃落淚,長樂也不嬉笑了,抱着長生就默默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我,我怎麼會傷害太子妃呢?”宣平候夫人委屈死了,見太子妃這搖搖欲墜的模樣兒,不知怎麼也覺得自己很倒黴。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不管自己做什麼,兒女們都覺得自己不對。
“萬言當言,不如一默,這也顯得侯夫人底蘊深沉有內涵,有身份不是?”長樂此刻可不敢火上澆油,她唯恐太子妃真的傷心起來,就在一旁對着長生的手指悶頭說道,“旁人不論說什麼,您不過是微微一笑,又有大將之風,又有太子他岳母的氣度。左右都是旁人奉承您的份兒,您就專心聽着唄?”
宣平候夫人的心頓時就叫長樂給勸得熨帖了幾分。
雖她也知道長樂頑劣,可是不知怎麼,長樂說起話來,總是叫人心裡舒坦。
宣平候夫人就急忙與長樂訴苦道,“殿下是不知外頭的事兒,她們央求到我的頭上……”
“當場應允豈不是叫人覺得您的幫忙或是首肯太不值錢了麼?”長樂就懇切地對宣平候夫人說道,“您得回去多考慮幾天,才能叫他們知道央求了您,您是很辛苦的呀。”見宣平候夫人遲疑地點頭,長樂就繼續貼心地說道,“等回府了,您只要問問侯爺或是江大叔,他們就幫您解決了,您又輕鬆又體面,這多好啊。”
爲了東宮和宣平候府的平靜,公主殿下覺得自己算是盡力了。
“還有些事兒,您覺得是爲了太子妃嫂嫂和江大叔好的事兒吧,您先不說,回頭暗暗問了,沒準兒更合太子妃的心意呢。”長樂都覺得替太子妃可憐了,動了動手指,把小小的拿小爪子去給太子妃擦眼淚的長生舉在宣平候夫人的面前。
“侯夫人也當是爲了長生好不好?”
宣平候夫人看着在自己面前咧開嘴笑的皇長孫,眼眶頓時紅了。
“那,那我給二公主賠罪去。我真不是看不起她,只是五公主一出頭,我就……”
“怎麼賠罪?你傷了人的心與體面,賠罪就完了?”太子妃抹着眼淚嘆息,許久方纔淡淡地說道,“往後不許再提五公主這個賤人!下賤的勾當我見得多了,斷斷沒有見過這樣的下賤種子。這種東西沒嫁進來是福氣,若她嫁到誰家,誰家只怕就要雞犬不寧!”
“我知道了。”宣平候夫人只有一個長處,就是十分聽話。
此刻太子妃說不許理會五公主,她雖然覺得遺憾,可是卻還是聽從閨女的話的。
“我就想知道,江大叔怎麼扒她的皮呢。”長樂突然笑嘻嘻地說道。
“披着人皮不幹人事兒,扒了她的皮也好。”太子妃真是難得地口出惡言了。
她還決定等太子晚上回來,就跟太子告狀。
這就是夫君得力的緣故了,若太子姬妾成羣的,太子妃對五公主再不滿也不敢告狀啊。
因篤定太子會爲自己出頭,因此太子妃纔敢說這樣的話。只是她今日本心情不錯,卻最後叫五公主與宣平候夫人給掃了興,一時難免倦怠了幾分。宣平候夫人見她臉色不好看,哪裡敢在東宮待着,灰頭土臉地跑了。
長樂翹了翹腳兒,看着宣平候夫人倉皇的背影。
“嫂嫂別生氣了。”她轉頭就勸太子妃。
“母親耳根子軟,今日聽進去的話,沒準兒什麼時候就忘了。五公主也真是個禍害。”五公主平日裡不顯,這一出頭就上躥下跳的,太子妃提起五公主臉色就發青,見長樂笑嘻嘻的不以爲意,就嗔道,“你倒是心大,若她相中的是林如初,你也會這般淡定?”
“我素信表哥的。”
“她就算是吃不着,也夠噁心人的了。”太子妃就含恨說道。
當然,她能惱怒的是宣平候夫人得罪了二公主。
若換了是長樂,只怕她早就出頭幫長樂把五公主給摁死了。
不過二公主足夠潑辣,五公主這白蓮花兒就算是撞上去,也得不着好兒。
“您瞧着也不擔心啊。”
“我也信你江……大叔。”太子妃沒好氣地說道。
江侍郎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這般被信任,此刻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嬌羞無限的五公主,他又默默地看了一眼抱臂冷笑,一臉傲慢的二公主,慢吞吞地垂了垂自己的眼睛,伸出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拿帕子慢吞吞地擦着。
一縷縷的血跡,落在雪白的帕子上,觸目驚心。
“風太大,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誰仰慕誰?”
他頓了頓,側身對紅了臉的五公主頷首,示意一旁的一個黑漆漆的小單間兒道,“你跟我過來。”
他的態度平靜內斂,看不出喜怒,只有些陰測測的陰冷。
五公主被這難得的示好與偏心感動了。
此刻,林探花正噙着溫和的笑意,從那小黑屋裡走出來,聽見這話微微一愣,之後慢慢退避到一旁。
順便腳下輕輕蹭了蹭,蹭乾淨了沾在官靴上的那尚未乾涸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