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出此言啊娘娘?!”
襄陽侯太夫人本擺着一副很有範兒親外祖母的傲然架勢進宮,還未和自家外孫女兒皇后娘娘說說話兒,劈頭蓋臉就得了這麼一句晴天霹靂頓時眼前發黑。
她近日多病,已經很久沒有在外走動,自然不知道這外頭已經亂了套了。
也不知是誰,將林二老爺日夜留宿美人房中連正室都撇在一旁的光榮事蹟傳播得沸沸揚揚。
“何出此言?”趙皇后頓時就冷笑了。
她覺得自己越發噁心林二老爺。
之前在長樂面前表現得對昭貴妃一往情深百死不悔的模樣兒,可是一轉眼,這賤人就和三個美人天天紅袖添香了啊。
“八輩子沒見過女人麼?陛下賞賜的美人就那麼喜歡?!夜夜笙歌,朝中的差事都辦不好,若不是太子給他遮掩,他早就被陛下呵斥!”
趙皇后當然不知道林二老爺這差事沒辦好其實有太子殿下鼎力相助來的,此刻見襄陽侯太夫人一張老臉都青了,顫顫巍巍地看着自己,越發冷冷地說道,“太夫人回去叫他記住本宮的話!朝廷不是養吃乾飯的廢物的,再辦不明白差事,他就退位讓賢,把地方騰給人家能辦差的!”
“娘娘,他是娘娘的表弟啊!”
“少往臉上貼金,無恥的廢物,他也配!”
見襄陽侯太夫人悲憤地看着自己,趙皇后的臉色越發冷酷,看着她無情地說道,“當年我就知道他品德不端,沒想到如今連事兒都做不好,他還有什麼用?!”
這就是遷怒了。
這朝中廢物點心不是一個兩個,可是趙皇后也沒說出去罵罵別人來的。
她如此冷酷,甚至到了現在連個座位都不給自己賜下,襄陽侯太夫人一顆本來很張揚的心一下子就涼了,竟不敢多言。畢竟趙皇后在後宮日久,威嚴端儀,自然不是襄陽侯太夫人比得了的。
她多年沒有入宮,此刻就戰戰兢兢,之後又猛地蒼白了臉仰頭說道,“娘娘!那是陛下賜下的美人,不寵着豈不是對陛下不敬?你表弟也不是有意的呀。”若林二老爺真的沾上寵妾滅妻,好色的名聲,那就完了。
“陛下是賞了他美人,可也沒有叫他天天扒着人家美人。”趙皇后看着驚慌的太夫人,頓時冷笑了一聲。
她伸手就將手上套着的一串兒碧玉數珠兒丟在了地上。
數珠兒落地的聲響,頓時令襄陽侯太夫人瑟縮了一下。
“更何況,以此諂媚帝王,他是奸臣不成?叫本宮說,辦好了差事,比什麼歪門邪道都強!”
襄陽侯太夫人已經欲哭無淚了。
那個什麼……叫愛孫去寵愛那幾個美人兒,是她的主意啊。
若這主意真的害了她孫子,她她她,她這一顆老心,豈不是要傷透了?
只是此刻她斷然是不能這樣說的,見趙皇后惱火了一會兒就叫人賜座給她,急忙謝了,只是人倒是老實了很多,低聲說道,“今日進宮見娘娘,只爲瞧瞧娘娘安好。且……”她遲疑了一番,方纔對趙皇后賠笑說道,“咱們侯府這爵位空懸日久,瞧着也不像,娘娘您到底也是與侯府有幾分淵源,是不是與陛下提一提?”
真是神鬼怕惡人,當初趙皇后和顏悅色,襄陽侯太夫人猖狂得什麼似的,如今趙皇后嚴厲起來,她便不敢造次了。
趙皇后就眯起了眼睛。
“爵位之事,自有陛下定奪,與本宮何干。”
“可是……”
“行了,若太夫人今日只爲了說這些,本宮也與你說,就算謀爵,這爵位也是大表哥的。”
“娘娘您!”
“嫡長傳家,這是天下的公理,斷沒有叫爵位給了別人的。”趙皇后打斷了襄陽侯太夫人的話,微微一頓,在這老太太十分不甘心的目光裡淡淡地說道,“今日叫太夫人進門,還有一事。”她帶着幾分無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外祖母,低聲說道,“這些年,本宮聽聞京中有許多貴妃母女很不好的傳聞,心裡很不痛快!宜華與長樂都是好性子,聽了也不愛計較,只是本宮是容不得這些話的,再叫本宮聽見一點半點……太夫人,本宮可不會給人一點面子。”
“那是貴妃母女做人不好,總有人嫉妒……”太夫人急忙辯駁道。
“本宮真的要查,你以爲查不出來?她寬容,沒有尋我訴過一句委屈,爲了我忍了多年,可是你給我聽着!別以爲我不知道都是誰說的!”當初太子還未冊立,昭貴妃就不許她大張旗鼓地查問,唯恐連累太子。
可太子已經立了,趙皇后若再不爲昭貴妃做主,那自己都覺得自己無恥了。
趙皇后一意袒護昭貴妃母女,頓時就令襄陽侯太夫人的心傷心了起來。
“娘娘只顧着她,難道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比自己的親外祖母還強些?”襄陽侯太夫人的眼底,昭貴妃母女真是跟狐狸精也差不多了,一想到趙皇后偏袒昭貴妃,打從昭貴妃進宮就喜歡得不得了,襄陽侯太夫人就忍不住嫉恨地控訴道,“當年她入宮,誰知道安的是什麼心?要我說,就是因咱們家不要她,她想着入宮報復!”
見趙皇后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襄陽侯太夫人急忙賠笑道,“您可要小心她啊,娘娘!”
“本宮小心什麼?”趙皇后的聲音十分平靜地問道。
見她開口,襄陽侯太夫人眼中閃爍着淡淡的欣喜,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張狂了許多。
“那丫頭慣會耍心機的,嘴上甜得很,又能糊弄人,娘娘耿直磊落,哪裡是她的對手?當初她根基淺薄要依附娘娘,自然以娘娘馬首是瞻,只是如今我在外頭都聽說,貴妃越發得寵,六宮無顏色了,她哪裡還要娘娘做依仗呢?”
這話倒是真的,想當初昭貴妃雖然盛寵,可是卻也有楚賢妃與她平分秋色,因此不大顯眼兒。只是最近昭陽帝只留宿藻華宮,把昭貴妃明裡暗裡捧上天,楚賢妃已經不能與之抗衡。
如今帝都,頗有些流言蜚語。
襄陽侯太夫人是與昭貴妃有仇兒的,見趙皇后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越發覺得自己說中了趙皇后的心事。
這宮中,哪裡有真正的姐妹情深呢?
“她如今根基已成,又有長樂公主幫着她固寵,風光得不得了,娘娘也得擔心被她反噬啊!”襄陽侯太夫人一張老臉上露出一抹陰沉,壓低了聲音說道,“雖太子地位穩固,可那丫頭正是盛年,若來日誕下皇子,只怕要與太子分庭抗禮。到時一貴妃一公主皆得寵,那又是幼子,到時候,哪裡還有娘娘與太子殿下的立錐之地呢?”她心懷陰狠地慫恿道,“娘娘當早做籌謀,以防……”
“本宮知道了。”趙皇后看着臉上露出笑容的襄陽侯太夫人,慢慢地說道。
她垂頭喝了一口茶。
果然,她錯了。
真是不該一念之仁,叫這老太太入宮。
“那娘娘您……”
“出宮去罷。”趙皇后繼續冷着臉說道。
襄陽侯太夫人頓時一怔。
那個什麼……這打進門到現在,還沒有一炷香的時辰好麼?
什麼外命婦入宮請安,屁股下的凳子還沒有坐熱就叫回去的呀?
“送太夫人出去。”
趙皇后一揮手,立時就有兩位笑容甜美和氣,只是動作卻不怎麼和氣的宮女扶起了正在茫然的襄陽侯太夫人拖着走了。
見襄陽侯太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趙皇后這才微微嘆息,拍了拍手,就見另一側一架揮着百鳥朝凰的十二扇白玉底座的大屏風被幾個宮女挪開,露出裡頭一個背對着自己的細腰柳肩的背影。
那背影一身水藍,上頭一滴滴的水晶垂落,晃動搖曳之間華美無比。只是這人似乎在生悶氣,正揪着趴在自己膝上齜牙咧嘴的小姑娘不吭聲。聽見趙皇后喚了自己,那背影哼了一聲,偏頭不理。
“還真生氣了?”趙皇后也不惱,起身緩緩走到昭貴妃的面前,果然,見這倒黴表妹正氣鼓鼓地生氣。
“她說的那些瘋話,你若信了才着了她的圈套。”趙皇后壓根兒沒有將襄陽侯太夫人的話放在心上,與昭貴妃坐在一處含笑哄着她說道,“失心瘋了才說出那樣的話,不過是挑撥離間,離間咱們。你若是信了怒了惱了,倒是白瞎了咱們這些年的情分是不是?”她伸手摸了摸昭貴妃的頭,又笑眯眯地把捧着自己小屁股的長樂從昭貴妃的懷裡挖出來小聲兒哄着。
“表姐真的不怕我包藏禍心,以後害了你麼?”昭貴妃等了半天,見討厭表姐竟然不繼續哄着自己了,就忍不住轉頭紅着眼眶問道,“你不怕我生個皇子爭寵麼?”
“你生的皇子,定然與長樂一般可愛,我喜歡還來不及,怎會害怕。”
“他還會和太子爭皇位呢!”昭貴妃想到襄陽侯太夫人方纔的話,頓時咬着牙根兒冷笑。
“若太子被弟弟攆下去,那說明他不及他弟弟優秀。”趙皇后都頭疼死了,只覺得襄陽侯太夫人作孽,自己卻要背鍋,實在是人生艱辛。
不過見昭貴妃眼眶紅了,又想她最近被昭陽帝籠絡着難得來自己宮裡,她心裡一軟就把慘叫了一聲的公主殿下往昭貴妃的懷裡一塞,看着這表妹又開始揉搓長樂團呼呼的小臉兒,這才笑眯眯地說道,“且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就算表姐這麼說,我也不會高興的!”昭貴妃哼哼着說道。
趙皇后當做沒看見倒黴表妹微微勾起的嘴角。
長樂扒着自家美人孃的手臂,小聲兒哼哼道,“我也喜歡。”
“真的麼?”昭貴妃用力長大了自己的眼睛。
不都說小孩子最不喜歡弟弟妹妹與自己分寵麼?
“日後若有了弟弟,那母妃就可以掐弟弟,不掐我了。”長樂仰着自己的小腦袋很滄桑地一嘆,小模樣兒十分憂愁,彷彿曾經滄海難爲水了。
這句話的迴應,是美人娘又掐了她一把。
“我並沒有哄着你,本想着你年輕,且長樂也大了,若能再給陛下生個一兒半女的,養在咱們的膝下,日後豈不是也熱鬧些?”
趙皇后見昭貴妃沉默地看着自己,便和聲勸說道,“還說別人,我看最小心眼兒的就是你,平日裡想得多,心眼兒越發地小了。長樂若有了弟弟,以後叫他與長生一塊兒長大,你想想還有什麼好憂愁的?”白嫩嫩軟乎乎的小嬰孩兒,誰不喜歡呢?
說起來趙皇后是真心冤枉。
打從長樂降生,宮中就再也沒有皇子皇女出生,這個……除了楚賢妃處是趙皇后乾的,旁人真的與趙皇后沒有一點兒關係。
她吃飽了撐的給這後宮這麼多女人喂避子湯啊?
“可是……”
“咱們是姐妹,就一輩子都是姐妹,難道爲了外頭的話,倒叫咱們顧慮多起來?說起來,若是畏懼皇子,純王當初出生莫非我就要掐死他?真正的兄弟,不必你警惕,他們自己就守望互助,咱們做母親的只在一旁看着就好。”
見昭貴妃垂頭不說話,趙皇后越發憐惜她,也多少隱隱明白昭貴妃多年未孕只怕是有什麼貓膩兒在裡頭。可是任何人都能呵斥昭貴妃,唯獨她沒有這個立場。
因爲昭貴妃恰恰是爲了她。
“兒女都是緣分,長樂這樣可愛,你不喜歡再多一兩個小小的可愛的長樂一樣兒的孩子?”
趙皇后今日後悔叫襄陽侯太夫人入宮,可是也感激她。
若不是這老太太突然叫破了一些內情,趙皇后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對昭貴妃說起這些。
叫她安心生子,不必顧慮太多?
“嗯。”昭貴妃垂着頭小小地應了一聲。
趙皇后卻聽見了,繼續摸頭和聲說道,“這纔對。”
“只是誰知道還能不能生呢?”
“隨緣,左右長生也大了,可以帶在咱們面前玩兒。”趙皇后就很不負責地笑着說道。
長樂公主默默地爲自家胖嘟嘟的大侄兒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只是這年頭兒,死道友不時貧道呢,公主殿下一想到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不要被美人娘掐臉掐屁股的,頓時大喜,還十分狗腿地殷勤地獻寶道,“長生可胖了,胖嘟嘟沉甸甸的,一掐一個肉窩窩!”
她見趙皇后無語地看着自己,越發眉開眼笑地叫道,“我,我都長大了,不能陪母妃與姨母,以後叫長生陪着!”她叫了兩聲就跳了出去,就見紅月正靠在牆壁上等着自己。
打從知道紅月的身份,公主殿下的態度就……依舊沒啥變化。
左右就是紅月突然多了一個活着的親爹,不過宮女姐姐還是那個宮女姐姐,長樂就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對她有什麼不同。
她一頭滾出來的時候頗有些顧頭不顧腚的,莽撞得不行,紅月急忙伸手護住她。
長樂順勢就滾到紅月的懷裡。
“殿下去哪兒?”方纔襄陽侯太夫人的話紅月也聽見了,只覺得這老太太噁心得不得了,不過那到底是趙皇后的外祖母,紅月並不會在長樂面前挑撥,見小姑娘咬着自己的指尖兒歪頭思索,她咳了一聲就溫和地說道,“四公主殿下不是要出宮去岳陽伯府上?殿下若閒着,不如也出宮去逛逛。”
最近後宮真是多事之秋,紅月只覺得宮中的氣氛越發地陰沉,長樂只怕也不是很舒坦。
楚賢妃這又病了,虧了在宮中還有幾個楚家女孩兒圍着她轉,不然還不定鬧什麼幺蛾子呢。
“也好。”公主殿下垂頭看了看今日自己穿了一件鵝黃色漂亮的裙子,頭上髮髻精緻漂亮,一隻琥珀珠串兒,十分玲瓏剔透,覺得自己是個小美女,很能拿得出手兒,裝模作樣地點頭。
見她裝得眼正經似的,桃花眼卻滴溜溜地轉,紅月心中一凜,警惕地說道,“說去岳陽伯府,就去岳陽伯府。”見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委屈地看着自己,宮女姐姐這一刻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嚴峻地說道,“殿下不希望四公主再爲你擔驚受怕,順便……”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再丟一個荷包吧?”
這倒黴公主前次這麼一本正經的時候,就是偷偷兒去砸楚聽雲的時候了。
宮女姐姐一想到那一日,滿城守衛追捕自己的場面,都覺得得少活十年。
“我哪兒也不去!”公主殿下保證道。
紅月冷笑了一聲,早就忘了自己悲傷春秋與在長樂面前的不自在,手中一翻,現出一段紅繩兒,擡手把自己和長樂捆在一起。
“千里姻緣一線牽呀!”長樂垂頭看了看牽着自己的紅繩對自家宮女姐姐驚喜地叫道。
“……多讀點兒書吧您。”紅月無力地牽着這眼見討好不成不能脫困,因此垂頭喪氣的公主殿下就去了四公主的宮中。此刻四公主的臉色卻帶着幾分凝重,她的面前正跪了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宮人。
這幾個宮人噤若寒蟬,長樂正在紅月手臂上撒嬌打滾兒保證自己是個良民不要被牽着走,看見了這幾個宮女微微一愣,多看了兩眼急忙湊到四公主的面前問道,“這不是嶽娘娘身邊兒得力的幾位姑姑麼?”
嶽美人當初做淑妃的時候,身邊兒很有幾個得力的宮人,長樂與四公主要好經常往來嶽美人的宮中,當然是認識的。
此刻這幾個宮人都臉色慘白,神色惶恐。
“殿下恕罪,只是奴婢們是真的不知道娘娘到底將誰送進來了呀!”最當首的一個此時霍然擡頭,十分可憐憔悴地說道,“奴婢是娘娘的心腹,只是此事,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你們再給本公主想想,”四公主看了看紅月與長樂手腕兒上繫着的紅繩兒,挑了挑眉,此刻卻不動聲色地吹了吹手中捧着的茶杯裡的茶水,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是母親身邊最得用的人,母親想做什麼,何曾瞞得過你們?你們也別打着爲母親遮掩的想頭,今日我告訴你們,老老實實地將事兒說了,我自然不會爲難你們。可你們若冥頑不靈,別怪本公主送你們去慎刑司!”
她的眉宇之間就露出幾分嚴厲來。
“奴婢們哪裡敢欺瞞殿下,可,可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
就有兩個支撐不住的,已經軟在四公主的面前求饒了。
她們雖然忠心,可是卻萬萬沒有在嶽美人已經失寵再也不能翻身的時候依舊如此忠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四公主見這幾個都是顫抖驚恐,心中一嘆。
“母親最近可見過什麼人?”
“娘娘最近連順王殿下都不見了,一直在養病。”
其中一人畢恭畢敬地說了,見四公主沉吟半晌叫她出去,臉上一喜,急忙拉着幾個嚇得渾渾噩噩的宮人走了。
“四皇姐嚇唬她們做什麼?”四公主又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只怕只是嚇唬人而已。
“母親藏在宮中的那個美人,我想着總是禍患。”
“左右不是給父皇就是給太子哥哥的,怕什麼,父皇最近被母妃掐……照顧得不錯,半年只怕都不會再尋別的娘娘侍寢了。太子哥哥心裡只有太子妃嫂嫂,最是個好男子,就算那美人兒脫光了站他面前……”
“他都把持得住?”四公主頓時震驚了。
“……非叫太子哥哥給她踹飛不可。”公主殿下慢吞吞地說道。
“你說得頗有道理,只是我一想到這美人兒,就忍不住心驚肉跳,不能心安,就覺得她……”四公主卻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得多了些,過於緊張,也或許是自己得了趙皇后的恩惠,因此迫切想要報恩的緣故。
她自嘲一笑,見長樂仰頭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到今日自己要去見嶽亭,眼睛一亮,又垂頭看着自己一身兒櫻桃紅的宮裝有些不大美麗,急忙推她道,“你出去走走,我換衣裳,回頭帶你出宮玩兒。”
“這件就很美!”
“去見表哥,這件怎麼行。”
公主殿下氣哼哼挺着自己的小肚皮被推出來外頭等着,覺得自己被嶽大表哥奪寵,不由傷心落淚,靠在御花園的假山之中傷心地啃自己手上的紅繩兒。
紅月看見了,嘴角一抽,只好給她解開。
小姑娘頓時就精神了,正要撲進自家宮女姐姐的懷裡去,就聽見假山的另一處,傳來少女嬌滴滴羞澀的聲音。
“順王殿下,這,這是小女給殿下繡的荷包兒,殿下若喜歡……”
餘下的話哪裡還用說呢?公主殿下已經興奮地往假山上爬,妄圖去看對面發生的什麼和什麼了。
她吭哧吭哧興奮地爬上假山興沖沖往假山的中空處看去,就見英俊的青年與羞澀美麗的少女,如同畫卷一般美……
嗯?
她霍然詫異擡眼,去看對面的假山。
同樣很興奮一老頭兒,探出了他白花花毛茸茸的大腦袋,此刻同樣臉色一僵,繼而與公主殿下四目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