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曾注意到一直跟在衆人身後的安芊柔不見了身影,安文夕黛眉輕挽,眸光掠過曹暮煙含笑的雙眸,心裡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不知道安芊柔又想耍什麼把戲!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陣悠揚的琴聲,不同與七絃琴的低沉,這悠悠的琴聲倒顯出了些許輕快。
衆人順着琴聲望去,只見原本微波盪漾的碧波湖上此時多了一抹粉色的身形。
那女子輕紗遮面,眼神嫵媚而勾人,身段嬌柔若水,輕盈的舞步踩在水面上如蜻蜓戲水,衆人皆被吸引了視線,紛紛猜測這個女子是誰。
安文夕雙眸微眯,她只需一眼便猜得出來,那分明就是安芊柔!
只是,她這麼做難道是爲了……
“果然是個美人。”曹暮煙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轉眸看向安文夕,“皇貴妃,你說呢?”
安文夕微微頷首並不答話,捧着小盞,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安芊柔的舞步更加快了起來,扭動着靈活的腰肢,將她本就纖柔至極的柳腰彰顯的淋漓盡致。
江向晴眼底越發不屑,暗暗低唾,“哪來的不知廉恥的狐媚子!還沒見到皇上呢,就如此不要臉。”
她的話音剛落,一抹明黃就映入衆人的視線,這下子所有的妃嬪都興奮了,皇上竟然來了!
看着北宮喆那冰冷剛毅的眉眼,衆位妃嬪不禁羞紅了面頰,再也沒有心思注意正在翩翩起舞的安芊柔。
安文夕心中一滯,果然是這樣的用心,沒想到曹太后竟然在安芊柔身上花了這麼多的心思。看來,這曹太后是打算將安芊柔捧上去了!
北宮喆眸光飛快的捕捉到了那道妖嬈奪目的大紅色身影,那抹嬌小身姿頓時吸引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北宮喆從頭到尾都沒有朝安芊柔投去一個眼神,安芊柔恨恨咬牙,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一步步踏上岸邊,朝那抹明黃翩然起舞。她此刻顧不了許多了,若是抓不住這個機會,那她這輩子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皇上……”安芊柔從北宮喆身後攀住他的臂膀,死死的扣住他的胳膊。
北宮喆頓時身子一僵,這個女人膽子還真是大,他的眸光掠過曹暮煙滿意的眉眼,強忍着沒有將身後的女人掀翻。
“嗬--”衆位妃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哪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勾引皇上!
安文夕看着幾乎整個兒攀到北宮喆身上的安芊柔,心中驀地一扯,手中捧着的小盞陡然一鬆,滾燙的茶水一股腦的灑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絲毫沒有察覺一般,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抹明黃之上。
他爲什麼沒有拒絕?
“啊!”安芊柔狠狠的跌坐在地上,臉上的輕紗也被掀落在地,身側的男人早已掠身而去。
“夕兒,你沒事吧?”北宮喆立即扯出巾帕擦拭着安文夕身上的水漬。
“母后,兒臣帶夕兒回去換身衣服。”說完也不等曹太后同意便直接抱着安文夕朝未央宮走去,只留下了一臉羨慕的衆人和隱忍怒氣的曹太后。
衆人緩過神來才朝安芊柔的方向看去,立即有人驚呼道:“你們看,原來那時柔美人!”
江向晴不屑冷哼,“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狐媚子!”
曹太后臉色有些鐵青,冷冷道:“今兒個大家都回去吧,哀家也累了。”
滄月立即攙起了曹暮煙,經過安芊柔的時候,曹暮煙腳步一頓,睥着她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芊柔連滾帶爬忙跟了上去,今天的事情的確不能怪她,皇上的眼裡只有安文夕,即使她再怎麼努力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她能怎麼辦?
其他妃嬪從她身邊皆不屑冷哼,雖然她們剛纔的確被她所驚豔,但是她們皆是大家閨秀出身,對於這種獻媚邀寵的手段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齒的。
“疼麼?”北宮喆微微蹙眉。
安文夕貼在他的胸前,淡淡搖了搖頭,半晌抿了抿脣,“剛纔爲何不拒絕?”她無法忍受他和安芊柔有親密接觸,即使她和安芊柔再不親和,那安芊柔也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她只覺得腰間的手緊了幾分,卻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她微微嘆了口氣,耳邊卻響起了他清冷的聲音,“朕不能拒絕。”
“因爲曹太后?”
北宮喆沒有說話,幽深的眸光更深了幾分,安文夕沒有再問,伸手環上他的後背,心中驀地涌出一陣心疼。
她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無所不能,卻一直忽略了這麼多年來,他一路隱忍,步步爲營。這其中的酸楚,皆是她一直都忽略的。
待回到了未央宮,北宮喆將安文夕放在軟榻上,幫她重新換好了衣裙之後,自己也重新換了一身白袍。
安文夕心中一暖,握着他的手捨不得鬆。
“夕兒,朕明日要前往洛城。”
安文夕心中驀地一驚,“難道要徹底剿滅慕容清?”
北宮喆點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免死令牌遞給安文夕,“朕不在的時候,你就待在未央宮養胎。”他的大手覆上安文夕平坦的小腹,溫柔的撫摸着。
“你,要去多久?”
“最少一個月,最多三個月。”
三個月,那他回來豈不是完全忘了她?
安文夕眸光輕垂,抿了抿嘴角,微微握緊了他的大手,感受着他的溫度。
半晌,她緩緩擡頭,“我想和你一起去。”
“朕問過月清絕,你的身子不宜奔波,更何況,朕此去洛城,十分兇險,怎麼能讓你去犯險。”
“那好,我等你回來,記得,不許忘了我。”安文夕眼眶微澀。
北宮喆摩挲着雙腕上戴着的紅豆手鍊,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朕答應你。”
安文夕似是想起了什麼,從北宮喆懷中起身,從小匣子裡取出一本空白小札遞給北宮喆。
北宮喆有些不解的看向安文夕,“這是?”
“你要記得每日在上面寫一句想對我說的話。”安文夕嘴角的笑越發的苦澀。
北宮喆將小札塞到袖中道:“朕會記得的。”
看着她青妍的花頰,北宮喆的眸光變得炙熱,攬在她腰間的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夕兒……”
“不可以,我……”
北宮喆驀地含住她的櫻脣,將她未說的話一併吞入腹中,他的大手開始在她的身上游走。
安文夕雙手撐在北宮喆的胸前,一把推開他道:“真的不行!”
北宮喆原本炙熱的雙眸漸漸恢復了常色,戀戀不捨得在她脣上啄了一口,“朕晚上再來看你。”
——
瓊華殿內,北宮喆負手而立,眉頭微鎖。
他身後的左言單膝跪地道:“今日的事情是屬下疏忽了,差點釀成了大錯,還請皇上責罰。”他的確沒有想到有人竟然膽大到在衆目睽睽之下加害皇貴妃!
半晌,北宮喆轉過身來,對左言道:“朕不在夏宮的時候,你在暗中保護好夕兒,若是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提頭來見!”
左言微微一驚,今日皇上竟然沒有處罰他,他立即應道:“是。”片刻,他又猶豫道,“既然皇上知曉是誰,爲何不除掉她。”
“留着她,還有用。”北宮喆抿脣。
“若是她再對夕兒出手,只需留着她的性命便可,其他的無需顧及!”
左言心中一震,立即抱拳道:“是,屬下遵命。”
北宮喆的眸光看向儲秀宮的方向,絕美的桃花美目中閃過一抹幽光。
儲秀宮清秋閣內,鵝黃宮裝女子端坐在主坐上,一拳砸向了桌案,身子因爲怒氣而微微發抖。
地上碎瓷遍地,狼藉一片。一旁跪在地上的女子緊緊的攥着衣角,倔強的抿着脣。
“本宮問你,你可知錯?”
“奴婢不知。”
“好,好一個不知!”女子因爲憤怒,額頭上青筋畢露,“玲瓏,給本宮狠狠地打!”
一位喚爲玲瓏的女子從鵝黃宮裝女子身後走來,輕輕的撫了撫她的後背道:“主子,司琪什麼性情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個倔脾氣,您何必生氣呢?”
“她擅自換人,本宮怎能不氣?”
今天那丫頭是她從西楚帶回來的,那老妖婆自然是查不出什麼,但是難保她不會有所發覺,若是老妖婆一旦順着西楚這條線索去查,那她就徹底暴露了。
“主子,玲瓏沒有做錯,玲瓏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主子,若是這次借刀殺人,用別的宮裡的人去做,反而可以讓曹太后順藤摸瓜,從而查出主子。”
司琪話音一落,那宮裝女子火氣更盛,直接掄起桌案上的小花瓶朝她砸去,“還敢頂嘴?”
登時,那叫司琪的宮女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而她卻連眉頭也未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