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的母親,自然是尊貴無雙的,必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這是南昭公認的!
幾百年來,甚至是上千年來,發生了無數次母憑女貴的事情了。
宮裡的宮妃不論品階,但凡能夠生下聖女,皆被封爲皇后,這是供認不諱的事實。
然而,除了紫靈公主外,南昭皇室再也沒有生出過聖女,但是這不代表皇室沒有聖女。
爲了爭寵,爲了權利,後宮的女人們都秘密養了一批死士,在暗中尋找聖女的存在,一旦發現聖女降世,立即抱進宮來。
可是,這聖女是上天賜予南昭的神女,這可不是代代都有的,甚至好幾代纔出一個聖女,再加上並不是每一個聖女都會被皇室的人找到,所以,聖女對南昭皇室而言實在是太稀有了!
這本是後宮女人之間的鬥爭,然而卻影響了整個朝政的發展。
對這些後宮爭寵的手段,甚至有的時候,南昭王是知道的,但是他們都選擇了默許。
因爲,南昭皇室想要在南昭屹立不倒,太需要一個聖女了!
而弋陽就是他母后當年從巫山抱進宮的聖女,他至今還記得當年他父皇聽說他母后生了聖女,就立即封他爲太子。
可以說,他的皇位也是弋陽帶給他的!
“這麼說來,弋陽她,她並不是公主。”
華雲鈺嘆了口氣,“是啊,不過一開始朕也以爲她就是朕的親妹妹,從小她和朕一起長大,關係最爲要好,朕很喜歡她,等朕意識到朕對她的感情不僅僅是兄妹之情時,朕也痛苦糾結過,儘管如此,朕還是小心翼翼的守護着這份感情,生怕被她發現,被世人發現。後來,母后臨終時告訴了朕弋陽並不是朕的親妹妹,也告訴了朕聖女的秘密。”
“然後呢?”華宇單抿着脣問道。
“知道真相之後,一過了母后的喪事,我就去找弋陽,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可是我又不敢開口了,畢竟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以爲自己是南昭的公主,是我的妹妹,我怕她接受不了真相。後來,她貪玩偷跑去了中原……”
說到這裡,華雲鈺眸子裡染上一抹憂傷,“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時爲什麼沒有將真相告訴她,也許她知道了真相就不會去中原了,那麼,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看着華雲鈺臉上的悲慼,華宇單斂着眸光道:“但是不管怎麼說,弋陽她墜入魔道,殘害百姓,爲世不容,父皇不應該爲了一己私念,就……”
“啪——”
“住口!”
華雲鈺一巴掌落在華宇單俊白的面容上,頓時浮現了鮮紅的五指手印。
看着指印,華雲鈺驀地一陣心疼,他下手太重了。
“單兒,誰都可以說她,但是你不能,因爲她是你娘!”
“我娘?”華宇單不可置信的看向華雲鈺。
終於,華雲鈺點點頭,“你是我和她的孩子。”
“不,不是的,父皇你一定在騙我。”華宇單明顯難以接受。畢竟他以前一直把弋陽當做敵人,幾次帶兵去剿滅靜華宮,甚至多次和她交手,上一次還將她重傷。
“單兒,父皇沒有騙你,這也是父皇爲什麼不讓你爲難靜華宮,不讓你傷害她的原因啊。”
“他是你娘,你處心積慮的除掉她,這是大逆不道啊!”
“不,我不相信,我也不會接受!”華宇單痛苦的握着拳。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她就是你娘。”華雲鈺嘆了口氣,“你之所以從小身子弱,是因爲你不是足月而生,你出生之時不過才七個月,父皇不惜動用衆多人力尋找靈藥才保住了你的生命。”
“爲了瞞住她,朕還刻意將你的年歲報大,實際上你纔剛滿二十四歲。”
華宇單垂着眸光,半晌沒有說話。
“單兒,父皇將這件事情告訴你,是不想瞞你一輩子,也不想再看着你去做傻事。”
“她不是我娘,她不是,是她逼死了洛兒!”突然華宇單厲聲道,原本清澈的雙眸突然染了一抹血紅。
“單兒……”
華宇單眸子裡涌出一抹痛苦,“父皇,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告訴我。”
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弋陽,永遠不會。
“單兒,你知不知道她生你的時候,差點把命丟掉,你這樣,讓父皇很心痛。”
“父皇,你讓我靜靜吧。”
看着如此痛苦的華宇單,華雲鈺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你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華清宮。”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已經是二月,春日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院子裡的紅梅已經開的嬌豔,梅樹腳下,已經冒出了幾抹新綠。
小宮女看着安文夕一直盯着紅梅,忍不住問道:“娘娘這麼喜歡,不如奴婢剪幾枝插在花瓶裡吧。”
“不必了。”安文夕淡淡道。
小宮女有些不解,皇后娘娘每日都會看着這紅梅出神,看得出來是極爲喜歡的,如今天氣還是十分寒冷的,爲什麼不剪下幾枝插在花瓶裡在室內觀賞呢。
然而,安文夕的視線並未落在紅梅枝頭,而是透過梅枝,看向大夏的方向。
半晌,安文夕收了視線,回了殿內。
她剛剛坐下啜了口茶,就有一個小宮女進來稟告道:“啓稟皇后娘娘,甘泉宮的那位皇后娘娘請您去皇極殿一趟……”
因爲楚君昱給她捏造的身份是神女,而且立了她爲後,故而西楚現在是一皇兩後,爲了有所區別,宮人經常在前面加上寢宮的名字。
“就說我身子不適。”安文夕淡淡道。
這已經是第幾次來人請她去皇極殿了,她也記不得了。
楚君昱病了,卻偏偏要她去皇極殿陪他,一開始是皇極殿的小太監來讓她過去,不過都被她婉拒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連月紫瓊也來請她了!
“甘泉宮皇后娘娘駕到!”安文夕正在沉思的時候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安文夕依舊淡淡啜着茶,沒有起身,也沒有擡眸。
而這一幕落在月紫瓊眼中分明是恃寵而驕!
琳琅看着安文夕沒有起身的意思,不禁提高了聲音喚了聲:“皇后娘娘,您仔細腳下。”
終於,安文夕放下了杯中茶,緩緩擡眸,對上月紫瓊略帶隱忍的雙眸。
“皇后娘娘。”安文夕略略點頭。
“你的身份如今也是皇后,行禮就免了,但是本宮好歹是先帝欽定的皇后,又比你先進宮,你按規矩也該叫本宮一聲姐姐。”月紫瓊在琳琅的服侍下緩緩坐在安文夕對面。
“皇后娘娘,你這次來所爲何事?”
安文夕堅持喚月紫瓊爲皇后娘娘,在她心裡,她是大夏的皇貴妃,從來就不是西楚的皇后!
月紫瓊聞言,臉色微凝,眸光打量了眼安文夕的道:“本宮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染了風寒,怎麼就去不得皇極殿?”
“我前幾日染了風寒,一直未好,生怕將病氣過給皇上或者皇后娘娘。”
看着安文夕恬淡的模樣,月紫瓊不由得握緊雙拳,指甲狠狠掐進肉裡,對於楚君昱的恩寵,安文夕越是平淡置之,越是逃避,她就越發的嫉恨。憑什麼她能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然而,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安文夕對這份恩寵卻棄之敝履!
“既然你染了風寒就叫太醫好好來瞧瞧,儘量調理好身子,皇上病得很嚴重,他需要你。”月紫瓊忍着心中的嫉恨淡笑道。
“皇后娘娘,我想你找錯人了,皇上病了就該去請太醫,我既不懂醫術,也不會伺候人。”
“你……”月紫瓊咬牙,半晌才道,“雖然你不懂醫術,可是這是皇上點名讓你去的,本宮想你去了皇上定然會高興的,這樣一來,皇上的病情勢必就會減輕的。”
“皇后娘娘……”安文夕還想繼續拒絕,她不想在與楚君昱有什麼瓜葛,如今的楚君昱讓她感到不安。
“安文夕,本宮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月紫瓊臉上堆砌的笑容斂盡。
她緊緊攥着衣袖,她如今已經這樣的低三下四了,已經將楚君昱推到她的懷中了,她還想怎麼樣,難不成讓她求她?
安文夕淡淡瞧着臉上略帶怒氣的月紫瓊,沒有半分動容,輕輕吹着茶盞裡的茶水,看着幾片茶葉浮在水上,漾開了一圈漣漪。
就在月紫瓊即將發怒之時,安文夕擡眸看向她,“皇后娘娘,你纔是他的皇后,這些是你應該做的,而不是我。”
“呵,你以爲本宮不想麼?”她倒是想去照顧楚君昱,那也得能近得了他的身!
“這是你們夫妻的事情,和我無關。”
“安文夕,你還真是絕情,真該讓他看看你是怎樣的冰冷無情,他病情越來越嚴重,而太醫卻找不出半分端倪,若是在這麼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