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他在騙我對不對?”弋陽拼命的咬着頭。
“公主……”流景垂下了頭,對華雲鈺選擇的話選擇了默認。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既然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弋陽逼近華雲鈺。
華雲鈺痛苦的抿着脣,“我怕你不能接受你的真實身份……”
“既然這樣,你該瞞我一輩子的。”
“我不想再瞞你,是想讓你知道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死,讓你放下心中的執念。”
“你告訴我,當年那個人是你麼?”弋陽咬脣。
華雲鈺點點頭,“是我,一直都是我。”
“那你後來爲什麼不告訴我?”弋陽的聲音帶了些輕顫。
“我怕你一直把我當做哥哥,接受不了……”
“當年打胎那件事也是你安排好的?”弋陽眼角劃過一滴清淚,身子顫的厲害。
“是,我餵你喝下的不是紅花,而是催產藥,原本我打算將你藏在安全的地方當你生下孩子,可是卻被人走漏了風聲,聖女生子一事,我無法跟百姓交代,只有讓你提前生下孩子。可是,後來母后卻知道了這件事,也知道了你我之間的事情,她說她會想辦法護你周全,誰知她卻在我的茶水中給我下了藥,暗中把剛剛生產過的你交了出去……”
華雲鈺的話剛說完,弋陽已經淚流滿面。
一旦有了污點的聖女,皇室不會留,弋陽是知道這一點的。
原來當年的真相竟是這樣的,這麼多年來,是她一直錯怪了他。
“陽兒,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你被除去聖女之名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雪,我們南昭可是從未落過雪。我也知道,自從那一次之後,你的身子就落下了病根,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華雲鈺走過去直接將弋陽攬在了懷中。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爲什麼?”弋陽嚶嚶而泣,伏在華雲鈺肩頭。
“陽兒,是我不對,我們實在是錯過太多了。”華雲鈺扣緊了弋陽纖細的肩頭。
過了半晌,弋陽的情緒才稍稍平復,華雲鈺拉着她走向一旁的華宇單道:“陽兒,這是我們的單兒。”
弋陽緩緩將眸光落到了華宇單身上,雖然他們以前曾多次交手,而弋陽彷彿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一點點的打量着他絕美的面龐。
“真是好感人呢!”凌瑤的聲音冷不丁的插了進來,她緩緩從鵬鳥之上落了下來。
“一家團聚,可真是令人羨慕!”
她剛剛落了地,雲衣和紫薰立即攔住了她,阻止她靠近。
華雲鈺看了未看凌瑤,對華宇單道:“單兒,跪下,來見過你娘。”流景立即上前去攙扶華宇單。
而華宇單依舊緊緊抿脣,身形未動。
“單兒!”
華宇單依舊微動,他在心中實在是過不了那道坎,孃親這個詞,對他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他寧願他的生母那怕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宮人也不願意是弋陽。
他可以接受她是他的孃親,可是卻無法叫出口。
“呵呵……我好像記得弋陽和太子殿下可是死敵呢,而且弋陽當年還逼死了太子妃,如今又差點親手掏了他的心,任何一個人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母親吧。”凌瑤譏諷道。
“給朕住口!”華雲鈺對着雲衣和紫薰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即對着凌瑤出手。
凌瑤不費吹灰之力將二人困住,不屑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出手!”
凌瑤身形一掠,再次躍上鳥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弋陽。
弋陽聽了凌瑤剛纔的話,心頭彷彿紮了一根刺,看着華宇單胸前的血紅,弋陽身子微微顫了顫,看着染滿鮮血的雙手,咬緊了下脣。
剛纔她都做了什麼?差點親手將她的孩子殺死!
“單……單兒,我……我是你娘。”她的聲音顫的不成樣子,慢慢走上前去。
華宇單彷彿是感覺到了她的靠近,下意識的後退,“我不需要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娘。”
弋陽聞言,身子一滯,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在羅裙上拼命的擦拭着雙手的血跡。
“單兒,不得無禮!”華雲鈺斥道。
華宇單抿了抿脣,“她逼死了洛兒,我無法原諒她。”
“孽障,你給我跪下!”
華宇單的眸光浮現一抹痛色,“父皇,在你心裡,除了她再沒有別的了吧。”
這一句,極其淒涼。
凌瑤靜靜地俯視着下面的這一幕,嘴角不動聲色的勾起了一抹譏笑,相互殘殺才有意思,母子反目對弋陽而言,纔是最致命的打擊不是麼?
只可惜,剛纔被北宮喆和安文夕搗亂,毀了她的骨笛,要不然等弋陽親手殺了華宇單之後再揭曉真相,那就更加有意思了!
弋陽還在拼命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跡,終於將那鮮紅擦乾淨時,她興奮地舉起雙手,對華宇單道:“單兒,你看,我的手乾淨了,沒有鮮血了。”
待她的視線落到華宇單無光的雙眸上,神色一澀。下一瞬,就在衆人來不及反應之際,弋陽突然雙手成勾,探到自己的雙目之前。
“陽兒,不要!”意識到她想做什麼,華雲鈺立即去阻止。
可惜,已經晚了。
弋陽已經生生的將自己的雙眼挖了下來,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眼眶緩緩流了下來。
“陽兒,不要啊!”華雲鈺淒厲道。
而弋陽已經將挖下來的雙眸遞給了流景,“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就把我的雙眼給他吧。”
華宇單聞言一震,睫毛輕輕顫了顫,緊緊握着拳。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就連鵬鳥之上的凌瑤都沒有想到弋陽竟然會挖下自己的雙目!
“這大抵就是母愛吧。”安文夕對着北宮喆喃喃道。
“她這是抱了求死的心。”北宮喆淡道。
安文夕心中一驚,若是她死了,那忘情蠱的解藥豈不是沒有下落了!
“哄——”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這時,他們腳下的土地驀地一陣震動,安文夕的身子一矮,頓時被北宮喆撈在了懷中。
“不好,火山要噴發了!”
只見不遠處的鉅鹿山山頂升起了一陣濃煙,山頂上的積雪逐漸開始消融,山頂之上隱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冒出山口。
“趕緊離開這裡!”華雲鈺一把將弋陽攬在懷中,對着衆人吩咐道。
“輕曼,攔住他們!”凌瑤厲聲吩咐道。
她掃了眼慌忙的衆人,嘴角勾起一抹狠戾,“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一個都跑不掉!”
她這是打算和衆人同歸於盡了!
“快看,是神獸!”雲衣驚呼道。
“吼!”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充斥着衆人的耳膜,這聲磅礴的聲音簡直要將天地撕碎一般。
“一旦神獸出山南昭就完了!”華雲鈺蹙眉。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北宮喆擡眸看着鉅鹿山頂的那隻巨大的神獸,眸光微斂,放在安文夕腰間的手緊了幾分。
“走,朕帶你離開!”
“不,忘情蠱的解藥還在弋陽那裡,我們不能走!”安文夕反手握住了北宮喆的大手。
北宮喆直接將安文夕帶入懷中,“朕先送你離開,忘情蠱的事情朕來想辦法。”
安文夕抿了抿脣,掙脫北宮喆的鉗制,身形一閃,向着弋陽而去。
“等一等,弋陽,你還欠了我們忘情蠱的解藥!”
華雲鈺聞言看向北宮喆,“忘情蠱已經沒有解藥了,你沒有告訴她?”
“什麼?”安文夕的腳步頓時滯在了原地。
沒有解藥?
他們辛苦尋找了那麼久竟然沒有解藥,北宮喆爲此還差點送了命,最終卻得到了這個答案!
安文夕不禁抿緊了脣角,原本清明的雙眸頓時眸光森寒如冰。
“夕兒,我們走!”北宮喆來到安文夕身側。
“慢着,我這裡有解藥。”被華雲鈺攬在懷中的弋陽突然開口道。
華雲鈺立即制止,“你哪裡有解藥,陽兒,我不允許你再做傻事!”
弋陽不顧華雲鈺的阻攔,開始運力,逼出自己的內丹,在她再次伸出手時,她的掌心赫然多了一顆圓潤的珠子,泛着瑩白光澤。
“這是聖女的內丹,可解百毒,你拿去吧。”
華雲鈺立即將弋陽的內丹握到手中,“我說了不許!”
安文夕眸光一凜,身形頓時掠了出去,緊緊扣住弋陽纖細的脖子對華雲鈺道:“將內丹給我,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她的雙眸泛着狠戾,右手因爲用力過度而青筋畢露。
“給她,終究是我對不起他們,就當了了這恩怨吧。”弋陽淡道,她的聲音裡有絲悲涼。
安文夕見華雲鈺遲疑,右手微微用力,隨着安文夕力氣的加大,弋陽的臉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