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脣,對北宮喆行禮道:“皇上,臣妾換好舞衣了。”
“起來吧。”北宮喆黑瞳幽深如潭,淡淡的瞥了眼安芊柔,然後展開了手中的畫卷,凝神盯着上面翩翩起舞的紅衣女子。
“皇上?”安芊柔有些驚訝,剛好走到北宮喆身邊看看他手中的畫卷,而他已經將畫卷收了起來。
“都會跳些什麼舞?”
“回皇上,臣妾學舞不精,只會些簡單的舞蹈罷了。”
看着她滿目的柔情,北宮喆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黯光,他眸光輕斂道:“給朕跳一曲嫵媚些的。”
嫵媚?安芊柔聞言微微一滯,她的舞衣本就魅惑勾人,如今若是再跳媚舞的話,豈不是更容易引誘他麼,想到這裡,安芊柔心中涌出一抹嬌羞。
難道他以前都是和安文夕這樣相處麼,怪不得安文夕將他迷得團團轉!
“是,臣妾遵旨。”安芊柔柔聲應了,她偷偷的瞥了眼北宮喆,見他眼底一片清冷並沒有半分情慾,她也不着急,緩緩扭動了腰肢。
她的身子本就格外纖柔,跳起舞來,不僅舞步柔美而且媚骨嬌人,她有把握讓北宮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北宮喆看着殿內起了舞步的女子,黑瞳驟縮,她的身子很軟,幾乎軟成了一灘春水,她的雙眸帶着嫵媚,令人沉醉其中。
但是她的嫵媚卻太過嬌柔,少了一分畫中女子的熱烈奔放。她的欲語還羞也不及畫中人的自信張揚。
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北宮喆薄脣微抿,擡手停止了安芊柔的舞蹈,“你過來。”
安芊柔心中微驚,臉上帶了抹笑意,款款走到北宮喆身側,柔聲道:“皇上,是不是臣妾跳得不好看?”
北宮喆沒有回答她,而是端來剛纔的燕窩粥遞給她道:“喝了它!”
如今這燕窩粥已經冷了,安芊柔接了過來,不明白北宮喆這是何意,疑惑的看向北宮喆。
只見北宮喆幽深的雙瞳如沁了寒冰的刀子一般牢牢地鎖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怎麼,不敢喝?”
安芊柔有些委屈的搖了搖頭,“皇上,這粥已經涼了。”
北宮喆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然後緩緩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針,探到燕窩粥裡面,不消片刻,銀針的尾端全部發黑,安芊柔被北宮喆冰冷的眸光一掃,頓時嚇得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滄總管給她的毒明明是驗不出來的,她哪裡知道北宮喆的這枚銀針是月清絕給他的,只要毒藥分量達到一定的程度,就能驗得出來一般銀針不能驗出來的毒。
若不是這次她由於心急而加大了藥量,只怕北宮喆也驗不出來!
“皇上,臣妾冤枉,這不關臣妾的事。”
“朕說是你做得了麼?”
北宮喆話音一落,安芊柔頓時愣住了,好一個不打自招!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御膳房的人動了手腳……”
北宮喆冷冷的掃了眼匍匐在地上的女子,眼底盡是寒霜,“是自己說還是朕逼你說?”
“皇上,臣妾不懂你在說什麼?”安芊柔眼底噙着淚花,可憐楚楚的看向北宮喆。
北宮喆一陣皺眉,再次想起畫上的女子,他想那個女子那般的張揚明媚,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睛,透着一股鎮定自若與寵辱不驚,定然不會像她這般如此狼狽。
“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朕你是誰,受誰的指使給朕下毒?”
安芊柔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他什麼時候看出來自己不是真的安文夕的?她自認爲自己模仿的很像,她到底是哪裡暴露身份的?
她現在已經來不及想這麼多,立即爬到北宮喆的腳邊,攥住他的衣袍,啜泣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沒有……”
北宮喆已經徹底沒有了耐性,一撩衣袍將安芊柔甩出幾步之遠,然後招手叫來了青玄,“將她帶下去,丟入慎刑司,用七十二酷刑,直到她說實話爲止。”
此時的北宮喆眉眼盡是冰霜,安芊柔頓時如臨冰窖,精緻的臉上一陣面如死灰。
“是,屬下遵旨。”青玄不由分說,就要將安芊柔拖走。
“慢着——”北宮喆驀地轉身,對青玄道,“削去她的臉,這張臉是不屬於她的!”
“不——皇上,求您饒了臣妾吧,臣妾什麼都願意說。”安芊柔掙脫了青玄的桎梏,拼命的爬到北宮喆的腳下不住的磕頭,那慎刑司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一旦去了慎刑司,這輩子就再也出不來了!
“皇上,我是安芊柔,原大安的六公主,安文夕的姐姐,我羨慕她能夠得到皇上唯一的寵愛,所以才用了她的臉。不過,這一切都是曹太后指使我做的,還有給皇上下的藥,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是滄總管讓我偷偷的下在皇上的飲食中。”
“還有麼?”
“還有……還有月公子因爲知道了這件事,就被滄總管關在了長樂宮。”
北宮喆拂了拂手,示意青玄將她帶下去。
安芊柔頓時慌了,拼命的抓着前方,不甘心的說道:“皇上,臣妾都說了,您饒了臣妾吧。”
“柔美人,你已經犯下了欺君之罪!”青玄將安芊柔控制住,不容她反抗。
“可是,我也及時向皇上稟報了一切呀!”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不希望再看到她頂着這張不屬於她的臉!”北宮喆淡淡道。
“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青玄將安芊柔拖走。
“皇上,求求您不要毀了我的臉,求您了。”安芊柔苦苦哀求道,她的臉上佈滿了淚痕,整顆心都沉入了谷底,她爲了擁有安文夕的這張臉,已經捨棄了自己原本的臉,若是他再奪去她這張臉,那她就徹底完了!
北宮喆聞言,慢慢走近她,盯着她那張精緻的臉,冷冷道:“你不配擁有這張臉,帶下去!”
隨着瓊華殿門的闔上,安芊柔的哭喊聲頓時被隔絕在了門外,北宮喆再次展開那幅畫卷,看着畫中人,眼底不經意間多了一抹柔色。
他撫摸着畫上的女子,眉頭微蹙,她到底會在哪裡?
片刻,一直隱在暗處的左言突然現身,單膝下跪道:“啓稟皇上,有皇貴妃的消息了。”他說着掏出一指信箋,遞給北宮喆。
北宮喆掃了眼信上的內容,眸光深深,這時,左言又遞上了一張畫卷,上面的女子一襲素白銀紋羅裙,小腹微凸,而臉上掛着淡淡的淺笑,褪去嫵媚、堅韌,眉宇之間盡是即將爲人母的喜悅。
北宮喆收了畫卷,緊緊攥着手中的信箋,沒想到她竟然被楚君昱帶去了西楚!
她懷了他的孩子,還想留在西楚麼?北宮喆眼底漸漸泛出一抹怒色。
“那日三堂會審之後,究竟發生了何事?”北宮喆沉聲問道,他一直都沒有問過此事,因爲他太不記得這件事了,而且他的腦海中根本沒有安文夕這個人,便無從問起。
“那日三堂會審之後,前皇后欲殺皇貴妃滅口,皇上當時突然昏迷,而就在那時楚皇陡然現身救了皇貴妃,然後將皇貴妃帶離了衙門,屬下去追時,便不見了蹤影。”
北宮喆聞言眸光微沉,看來她十有八九就在西楚了!
“皇上,這件事情月公子也是知道的。”
北宮喆抿脣道:“宣易寒去南書房議事!”
半晌,北宮喆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對左言道:“驚魂現在情況如何了?”
“自從斷臂之後便一蹶不振,皇后……前皇后去看望了兩次,皆被趕了出來。”
北宮喆淡淡點了點頭,已經撩開了出樂瓊華殿,他走到殿門口對張海道:“將瓊華殿恢復原樣,把那個女人的東西全部丟出去。”
張海微微一滯,立即應是。
易寒到了南書房時,北宮喆已經端坐在龍椅之上了,他立即福身行禮,北宮喆便直接丟給了他一直信箋,他匆匆瀏覽了一遍信上的內容道:“皇上打算去西楚?”
北宮喆沒有點頭,但是他臉上堅毅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他的意思。
“皇上,不可啊皇上,我們已經部署完畢,計劃就在三日後一舉清除曹太后的勢力,如果抓不住這個機會的話,我們以後勢必會受制於人!”
北宮喆微微抿脣,易寒再次道:“皇上,如今靜華宮宮主已經出關,正對大夏虎視眈眈,一旦曹太后回宮,他們裡應外合,我們根本不能與之對抗。”
半晌,北宮喆的眸光落到易寒臉上道:“朕不能讓朕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在西楚!”
“可是皇上,這信上的署名是西楚皇后,她自然是向着西楚的,爲什麼她要告訴您這個消息呢,微臣以爲這分明是她和西楚皇帝的計謀,想將皇上騙去西楚,藉此要挾我大夏!”易寒眸光微斂,也許,皇貴妃根本不在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