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姐姐莫氣,這身體是自個兒的。”
彭安容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齊妹妹這次來,又給姐姐帶什麼好吃的點心了?”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少女的俏皮。
“呵呵,彭姐姐也不怕羞。”子目掩嘴而笑,“妹妹今日可沒有給姐姐帶點心。”
子目笑着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彭安容道:“彭姐姐,這是我託人從家裡帶來的,爹爹說這藥對撞傷十分有效,希望會對彭姐姐有用。”
彭安容接過子目手中的小瓷瓶,笑道:“齊妹妹有心了。”
子目笑道:“彭姐姐趕快好起來,過兩日我們也好一起去看望皇貴妃娘娘。”
“出了那樣的事情,誰還敢再去未央宮?”彭安容臉上的笑意漸收,冷哼道。
“彭姐姐,話可不能這樣說,皇貴妃娘娘差點小產,於情於理我們都得去瞧一眼。”
彭安容聞言,臉色漸冷,“我這身子一時半會可好不了,這樣吧,齊妹妹去的時候,將姐姐的禮物帶上,也省的人家說我不知禮數。”
子目臉上的笑意略減,半晌才笑道:“既然如此,妹妹就一個人去吧。”
彭安容微微點頭,子目又道:“時間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
“綠袖,送一送齊妹妹。”
過了兩日,後宮之中的妃嬪皆聚到了未央宮來看望安文夕,這次,安文夕倒是沒有拒絕。
安文夕躺坐在牀榻上,看向坐在榻前的衆人,脣角勾笑,“你們來未央宮看望本宮,這份心意本宮心領了。”
江向晴在殿內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彭安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忙道:“皇貴妃娘娘說笑了,娘娘此次受了驚嚇,臣妾應當來看望娘娘,否則太后娘娘就該責怪臣妾不知禮數了。各位妹妹們,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意有所指。
安文夕含笑看了眼江向晴,眸光漸深,如今這江向晴如初見之時圓滑多了,爲人更是玲瓏八面。能夠在深宮之中過得如魚得水,必然不是無腦之人,她以前還真是小瞧了她!
江向晴話音一落,其他妃嬪連忙應和。
“晴妃娘娘說的是,這次幸好皇貴妃娘娘和肚子裡的小皇子沒什麼事情,不然那尚美人就是死一百次也難辭其咎。”一向行事低調的華貴人突然道。
江向晴立即瞥了她一眼,眼底盡是不屑,華貴人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她輕垂眼瞼,掩去眼底的不甘。
子目溫溫一笑,看了眼江向晴又轉眸看向安文夕道:“皇貴妃娘娘,彭婕妤如今還不能下牀,就託嬪妾特意將禮物帶來了。”
安文夕聞言眉頭略皺,子目竟然與彭安容的關係如此親近了。
“彭婕妤既然行動不便,就好好待在素芳閣休養便是,說來彭婕妤被撞也都十來日了,怎麼還不見好,太醫去瞧過了麼?”
“瞧過了,如今一直在吃藥。”
安文夕微微點頭。
江向晴心中冷哼一聲,眼尾的餘光譏諷的掃了眼子目。這個齊才人倒是會做人,誰都不得罪,誰也不巴結,真是討厭!
“本宮瞧着今日除了彭婕妤,其餘的都來了。”安文夕的眸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後在黎詩琪的臉上微頓,然後不着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黎詩琪心中頓時一驚,難道她發現什麼了麼,這絕不可能,她向來做事幹淨,根本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無雙。”
“夕姐姐。”無雙歡快的從殿外走了進來,她看起來神采奕奕,隨着她的腳步,古銅鈴鐺叮鈴作響,五顏六色的髮帶微微飄搖。
“衆位來看本宮,本宮甚是感動,特地做了些點心,還請衆位不要嫌棄。”
江向晴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安文夕眸光微斂,說道:“你們放心,本宮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盡盡心意罷了。至於那次綠牡丹一事,皇上也已經查明瞭,是那黎美人賊喊捉賊不是麼?”
安文夕說着眸光流轉,目光再次淡淡掠過衆人,然後瞧着黎詩琪開口,“本宮是說上一個黎美人,不是說你,你不要緊張。”
黎詩琪立即垂頭道:“皇貴妃娘娘,嬪妾姐姐做了那樣的事,那後果是她應得的。”
安文夕看着她笑道:“你倒是個明白人。”
無雙瞥了眼面露不屑的江向晴道:“夕姐姐,你的好心有些人並不想承情呢,真是……不識擡舉。”
“月小姐,這裡是夏宮,而不是你楓月谷,你說話口無遮掩也不怕閃了舌頭。”江向晴怨恨的看了月無雙一眼,恨恨咬牙,怎麼到哪裡都有這個臭丫頭開口的份!
“江向晴,你如此大言不慚,果然是沒有半分教養!”月無雙怒道。
“夠了,若是你們是存心來這裡吵鬧的,就給本宮滾出去!”安文夕陡然厲聲道。
“夕姐姐……”月無雙委屈的立在安文夕榻前,江向晴也不甘的別過去了臉。
“皇貴妃娘娘,您能賞賜嬪妾們點心,嬪妾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多想呢。”子目立即圓場道。
安文夕微微闔上了眼睛,無力地擺擺手,“罷了,本宮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江向晴面含不甘的應道,然後隨衆人一起緩步退出了未央宮。
路上,黎詩琪走在最後,始終一言不發,別有深意的打量了眼玲瓏手中的點心,玲瓏也看着手中的點心一陣微怔。
到了清秋閣,玲瓏忍不住問道:“主子,你說皇貴妃賞賜點心這是什麼意思?”
黎詩琪坐了下來,看了眼桌上的點心,眸光微斂,伸手拈了一塊,放在鼻翼嗅了嗅,眉頭略皺,然後直接放入口中。
玲瓏立即制止她道:“主子不可,那皇貴妃定然沒安什麼好心,這點心不能吃。”
黎詩琪瞥了她一眼,然後捲起手中的點心,全部吞入口中,半晌她立即道:“玲瓏,將盆端來!”
“是,主子。”玲瓏立即將一個小銅盆端了過來。
黎詩琪一股腦的將嘴裡的點心吐了出來,末了又漱了漱口。
“主子,難道這點心真的有毒?”玲瓏蹙眉。
黎詩琪擦了擦嘴,盯着桌上的點心道:“這裡面有醉朦朧!”
“醉朦朧?”玲瓏大驚道,這醉朦朧可是來自西楚皇室的,那皇貴妃怎麼會有?
“司琪!”
“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別人的點心裡可有醉朦朧!”黎詩琪眸光森森,微微抿了脣。
過了半晌,司琪這匆匆回了清秋閣,看了眼神色有些不安的黎詩琪道:“稟告主子,其他妃子得到的點心裡並沒有發現醉朦朧。”
黎詩琪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安文夕果然還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那這點心是警告麼?黎詩琪譏諷的揚起了嘴角。
她驀地想起了剛纔安文夕有意無意看她的眼神,還有提及到的綠牡丹一事,她的心中頓時大驚,關於她的事情,安文夕到底知道了多少?
這麼看來,以前她真的是太小瞧安文夕了!
“主子……”司琪吞吞吐吐道。
“怎麼了?”黎詩琪有些不耐。
“主子……奴婢回來的時候瞥見了長樂宮的人,只怕……只怕曹太后對我們起疑了。”
果然,黎詩琪聞言大怒,“沒用的廢物,本宮白養你了!”
“主子息怒,奴婢自願去受罰,這就去房間裡跪上兩個時辰。”
黎詩琪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微微握了握拳,看來她的計劃要變一變了,最近還是不要太過急切了!
一連又過了十日,安文夕這纔可以出宮走動,她呼吸着外面的空氣,心情頓時變得愉悅,如今已經到了初夏,她也換上了夏裝,身上也輕快了起來。
一如往常一般,安文夕這幾日每天都在黃昏時分去瓊華殿轉轉,在裡面靜靜地坐一會,去感受北宮喆的氣息。
剛進了瓊華殿,安文夕沒走兩步,便淡淡蹙了眉,看向身後的張海道:“這瓊華殿裡一直燃着檀香,怎麼今日的味道這麼淡?”
“回皇貴妃,可能是那香爐裡前些日子放的檀香用完了,今日還沒有來得及加。”
安文夕微微點頭,“本宮知曉了,張公公下去吧,在瓊華殿門口等着本宮便可。”
——
長樂宮。
曹暮煙吃着滄月遞來的水果,神情愜意,慵懶的掀開眼皮看了眼滄月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煙兒,你就放心吧,那畫像已經放過去了,畫中的女子就是比對着那丫頭畫的。”
曹暮煙滿意的挑了挑嫵媚的眼尾,微微張嘴含住滄月遞來的櫻桃,舌頭將其捲入口中,末了舌尖還在滄月指尖上意猶未盡的舔了一圈,感受到滄月指尖的輕顫,她如少女一般咯咯的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