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秋獵的事情,北宮喆一直都晾着她,無非是想讓她先去低頭,而之後的一段時間又沒有什麼契機,安文夕不願意沒原則的去愉悅討好他。
安文夕閒淡的喂着她的小青蛇,歡涼將後宮裡最近的動態一一說給她聽。
“晴妃給各宮裡的主子下了帖子,邀她們明日去九華暖閣商議萬壽節的事情。”
皇上的生辰叫做萬壽節,取萬壽無疆之意。
安文夕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歡涼繼續道:“晴妃給所有的宮妃都下了帖子,卻獨獨漏了我們未央宮的。”
“什麼?”香茗一聽憤憤道,“那晴妃也太過分了,這豈不是藐視我們娘娘麼!”
“豈止是藐視,那晴妃這是在向別的妃嬪揚威立信呢!”
“那怎麼辦?晴妃沒有邀請我們娘娘,我們娘娘去了的話,到時候沒有娘娘的位子,豈不是很尷尬,若是不去,那晴妃的計謀不就得逞了,那以後我們娘娘又該怎麼在宮裡立足呢?”香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反觀安文夕依舊是一臉閒淡,歡涼看了眼香茗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娘娘,你明日去不去?”
安文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道,“去,當然要去。”
“可是……”香茗擔憂的看着安文夕。
“放心,我自有辦法。”
第二日,衆位妃嬪早早去了九華暖閣,晴妃下了帖子,誰敢不去,相對於沒有後臺的安文夕,衆人還是更懼怕這位性子跋扈的晴妃,人家不僅有位身居左相的爹,還有一個跟皇上青梅竹馬的姐姐,衆人巴結還來不及,誰敢拂了她的面子。
江向晴打量了眼暖閣內,看着衆人都到齊了,滿意的笑了笑,如今安文夕那個賤人不再受寵,即使位分比她高,在這後宮裡,地位卻及不上她。
今天她邀請了宮內所有的妃嬪來暖閣,卻獨獨沒有請安文夕來,若是她不來,她就狠狠的將她踩在了腳下,她若是來了,她正好可以好好的羞辱她一番。想到這裡,江向晴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江向晴將手中的茶盞放下,還未來的及說話,殿外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各位妹妹,本宮來遲了,真是不好意思。”
衆人大驚,紛紛向外面看去,來人紅衣似火,宛若冬日裡的一朵清傲的寒梅,如此張揚明麗,不是瑾淑妃又是誰?
今日晴妃擺明了想要羞辱她,這件事若是換做她們其中一個,都會羞得擡不起頭來,她們皆以爲她不敢來了,誰知她不僅來了,還是如此高調的來了。
一衆妃嬪目光饒有興趣的在安文夕和江向晴之間流轉着,她們皆很期待瑾淑妃對上晴妃,到底誰會贏呢?
“本來萬壽節一事,本該由本宮來操心着叫姐妹們來商討一下怎麼辦,可是這幾日,本宮身體有些不適,多虧了晴妃妹妹在一旁幫襯着。”安文夕笑盈盈道。
她輕輕鬆鬆一句話,就把主動權從江向晴那裡奪了過來。
江向晴雙眸中劃過恨意,她好不容易纔拿到了主動權,在衆妃之間建立了威信,結果被這個賤人輕鬆地反客爲主,她真是忙活了一場,白白爲別人做了嫁衣。
安文夕不動聲色的在場內打量了一遍,果然沒有她的位子,她臉色沒有半分變化,由着歡涼攙着,走到江向晴身前,擋住衆人的視線,歡涼右手翻動,江向晴屁股處一疼,立即從位子上彈了起來,歡涼忙扶住了她。
安文夕滿意的笑道:“多謝晴妃妹妹。”說完,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江向晴被歡涼不動聲色的扶到了一側,剛想發作,屁股處火辣辣的疼,她強咬着下脣,纔沒有在衆人面前出醜。
“來人,給晴妃看座。”安文夕吩咐道。
江向晴再次坐下,臉色氣得發青,偏偏礙於衆人都在這裡,又不能發作,握着茶盞發白的指尖泄露了她此時的怒火。
衆位妃嬪不禁在心裡爲安文夕豎了大拇指,如此輕輕鬆鬆的就破了晴妃的局還下了晴妃的面子。她們再一次認識到,能被皇上盛寵的女子,果然不簡單。
“今日讓大家來這裡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吧,再有十日就是皇上的生辰——萬壽節,本宮希望到時候大家可以給皇上送上一份別出心裁的禮物。”安文夕臉上掛着雍容大氣的笑。
“瑾淑妃說的極是,皇上將此次的萬壽節交給本宮和本宮的姐姐江大人共同主持,衆位姐妹若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本宮。”江向晴臉上揚着張揚的笑。
她這句話就是告訴衆人,這次萬壽節的主角可是她江向晴,而不是安文夕!
彭安容嘴角帶抹譏諷,淺淺啜了口茶水。
安文夕靜靜地喝着茶沒有搭話,她已經給江向晴下了面子,接下來就是讓她出出風頭也無妨。北宮喆將萬壽節一事交給了江向晴正合她意,她寧願在未央宮過她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也不想去負責什麼勞什子萬壽節。
接下來,江向晴和衆人商談了萬聖節的流程,安文夕看無聊極了,只得一口一口的啜着茶,待到江向晴終於講完的時候,她微微伸了個懶腰,說道:“既然晴妃已經將事情安排妥當,那大家都散了吧。”
安文夕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由歡涼和香茗一左一右扶着暖閣,一行人皆走在她身後,衆人不敢靠她太近,但中間的距離隔得也不是太大。
走到御花園的時候,安文夕慢慢止了腳步,立在拱橋上望向中央的碧波湖,十月份的碧波湖,荷花凋零,略顯蕭條。
走在她身後的江向晴不鹹不淡的哼道:“某些人就是再望着瓊華殿,皇上也不會再理她。”
安文夕懶得理她,收了目光繼續朝未央宮的方向走去,就在剛要下了拱橋時,她身後突然有人大力的推了她一把,前方原本平坦的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一塊臺階,安文夕嘴角微抽,這剛安生了兩天,有些人就坐不住了,急不可待的想她死。
如此也好,這也算是成全了她,省的她到萬壽節再花心思和北宮喆重歸於好。
歡涼也發現了這一點,在安文夕身體飛出去之時,立即伸手去抓她,結果不料被安文夕一把甩開她的手。
安文夕用僅能兩個人的聲音說道:“快去找北宮喆。”
歡涼立即明白了安文夕的意思,眼睜睜的看着她墜下碧波湖,一咬牙轉身去了瓊華殿。
十月份的湖水,冰涼刺骨,身上的棉衣沾了水,更加溼重不堪。安文夕雖然會水,但是在這冰寒的碧波湖裡也堅持不了多久。
“砰——”安文夕墜湖,在湖面上砸出了一朵巨大的水花,拱橋上的衆人頓時齊齊往下看去。
“啊!娘娘!來人,快來人!”香茗發覺安文夕落了水,忙拼命的叫喊了起來,可是岸上觀看的人多,卻沒有一個人要跳下去救人的意思。
原本走在安文夕身後的尚凝萱一臉驚恐,怔怔的看着自己伸出的雙手,半晌才驀地收了手,看了眼水中的安文夕,飛快的打量了眼四周,剛想偷偷溜走這個是非之地,就被香茗一下子拉住。
“你不許走,我看見是你將我家娘娘推下去的!”
“你放開我,你一個賤婢有什麼資格拉扯本宮!”尚凝萱甩開了香茗的手,轉身欲走。
“既然是這小宮女說是你將瑾淑妃推下去的,你就有這個嫌疑。”彭安容伸手攔住了她,“你這麼急着走,莫不是想畏罪潛逃?”
“彭婕妤娘娘,嬪妾沒有推瑾淑妃,嬪妾在這待着便是。”尚凝萱哼道。
香茗看着安文夕在水裡撲騰的動靜越來越小,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忙哭喊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娘娘,救救我家娘娘。”
江向晴涼涼道:“不是本宮不去就瑾淑妃,而是我等皆是一羣弱女子,沒有人會水啊。”
瓊華殿,北宮喆正在批着奏摺,江向晚立在一旁研磨,宛若一對璧人。
“皇上,我要見皇上!”歡涼站在瓊華殿外大喊道。
江向晚皺眉道:“誰在外面喧譁,哪個宮的奴才如此沒規矩?”
她話音剛落,歡涼便闖進了瓊華殿,“皇上,我家娘娘落水了!”
北宮喆手中的動作一頓,緩緩擡起頭來,看到來人,雙眸驟縮,這不是她的貼身宮女麼?
“皇上,如今宮裡只有您可以救我家娘娘了,您若是再去晚一會,娘娘就沒命了,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家娘娘!”歡涼泣不成聲道。
她落水了!
北宮喆身形一閃,便出了瓊華殿。
江向晚緊緊咬着下脣,眼底恨意叢生,一旦牽扯到安文夕的事情,他都會亂了分寸!
北宮喆趕到碧波湖的時候,安文夕已經漸漸沉了下去,僅在水面上露出了紅衣的衣衫,看着湖邊上圍觀着看好戲的女人,北宮喆眼底一寒,身形一晃,飛快的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