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走!”楚君昱對着雲衣吼道。
“好,我走,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雲衣取過絹紗和斗笠重新戴好,深深地看了眼楚君昱,轉身離去。
楚君昱踉踉蹌蹌的跌坐在龍椅上,看着雲衣毫不遲疑的背影,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姜德潤見雲衣出來,立即恭敬地迎了上去,將她送走。
慕容婉兒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雲衣,剛纔他們究竟說什麼了,楚君昱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還摔了東西。
平時他對他發火也不過是用刀子眼剜她罷了。
就在她走神之際,聽到楚君昱暴怒的聲音傳來:“慕容婉兒,給朕進來!”
一旁的淺月立即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向她。
慕容婉兒深吸了一口氣,朝內殿走去,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慢慢溜了進去,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還沒有傻到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將這裡收拾乾淨!”
“是。”慕容婉兒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小心將碎瓷撿了起來包到一起。
就在她收拾完畢,剛要出去的時候,楚君昱冷着臉道:“將這個也一併帶出去扔掉!”
“是。”慕容婉兒立即將桌上的青釉瓷瓶拿走。
“皇上,不要啊,這可是解藥。”這時,姜德潤急匆匆的從殿外進來。
“朕不需要解藥,扔掉!”
楚君昱狠戾的聲音驚得慕容婉兒渾身一顫,姜德潤將慕容婉兒拉向一旁,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
慕容婉兒立即明瞭,“是,我這就去扔掉。”說完立即頭也不回的出了內殿。
她把玩着手中的青釉瓷瓶,並拔掉了塞子,查看了一番。
難道說楚君昱那病秧子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一想到她手中這瓶東西能救楚君昱的病,慕容婉兒立即不敢大意,急忙收好。
不出片刻,姜德潤就趕了出來,將解藥要了去。
果然,自從楚君昱服了解藥之後,身子逐漸好了起來,原本溫潤的面龐更顯俊逸,形容枯槁的身體也開始恢復。
慕容婉兒看着越來越峻拔的楚君昱,也覺得賞心悅目,現在的他總比以前那個病秧子養眼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慕容婉兒絕對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這一日,她如往常一樣在皇極殿當差,將偌大的皇極殿收拾了一遍,等着楚君昱下朝。
當楚君昱推開皇極殿的大門時,她頓時驚住了,因爲楚君昱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的公子,這個人,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小妹,離家這麼久不記得我了麼?”
“哥,你……你怎麼來了?”
男子皺眉,“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不希望我來,看來你在這裡的日子過得不錯,都樂不思蜀的不願意回家了?”
“沒,怎麼會呢,婉兒想回家,想爹想娘想爺爺,還想哥哥。”慕容婉兒立即奔過來撲到慕容澤懷中撒嬌。
他原本以爲慕容婉兒已經成了楚君昱的妃子,捨不得回家了,如今看到她只是個小宮女,頓時放下了心。
楚君昱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難道他們慕容家就沒有教導她男女之防麼,這麼大了還到哥哥懷裡撒嬌。
慕容澤轉眸看向楚君昱,“皇上,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小妹,小妹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慕容婉兒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慕容澤,難道她哥是來帶她走的?
果然是親哥啊!
楚君昱看着她這麼興奮的樣子不由得臉色黑了黑,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還表現的這麼明顯。
“麻煩確實添了不少,不過朕已經習慣了。”
慕容婉兒臉色頓時變了,對着楚君昱哼道:“我哪裡給你添麻煩了,明明天天把皇極殿裡裡面面收拾的乾乾淨淨。”
有人撐腰,她的腰桿就是硬!
慕容澤微微笑道:“對於小妹的頑皮無禮,我代她向皇上道歉。只是她這一次出來時間不短了,家裡人十分想念,都念着讓她回去。”
慕容婉兒笑眯眯的看着楚君昱,她哥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看他還要怎麼死皮賴臉將她留在楚宮。
楚君昱卻微微笑了,“慕容婉兒拆了皇后的梳妝盒,澆死了張婕妤的花,打碎了德妃的花瓶……她說她想留下來當宮女用月例來賠償這些。”
慕容婉兒一聽氣急,明明是他讓她做宮女來抵債,怎麼就變成了她主動要求的了?
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
慕容澤聽着慕容婉兒的“罪行”,不禁嘴角一抽,他這個小妹果然不適合生活在後宮,她若是成了后妃,還不得將這楚宮攪得天翻地覆不可!
“哥,你身上帶銀子了麼?”慕容婉兒搖着慕容澤的袖子道。
慕容澤一滯,“我出門着急,也沒帶多少銀子。”
他小妹不會尋思着讓他來替她還債吧,什麼梳妝盒、花瓶,他帶的這點銀子根本不夠還債好麼!
慕容婉兒磨牙,“反正我要離開,這銀子先欠着,我早晚會還你的。”
這時,慕容澤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楚君昱道:“這是祖父給皇上的一封信,他老人家還囑咐我一定要將小妹帶回家。至於小妹欠皇上的銀子,我慕容家一定會還上。”
連慕容卓都搬了出來,他似乎真的沒有理由再拴着她不放了。
他一開始也是想用慕容婉兒將慕容卓引出來,如今他明明已經達到了這個目的,爲什麼卻不想放她離開了呢?
楚君昱淺淺一笑,接過了慕容澤遞來的信道:“好。”
“小妹,走吧。”
“慢着。”慕容婉兒走近楚君昱。
“以後估計我們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了,請你把我的玉佩還給我吧。”
“送予別人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麼?”
“你——那明明……”
“明明是你送給朕的。”楚君昱打斷了她的話道。
慕容婉兒咬牙,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爭論下去了,她想到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會有如此無恥的人,那玉佩明明是他搶走的好不好!
“算了,給你就給你了,今天本姑娘就要出宮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不跟你計較!”
“玉佩?可是你從小戴着的那塊?”慕容澤雙眸微微眯了起來,打量着慕容婉兒。
難道他的小妹果然和這皇帝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竟然連貼身的玉佩都給了他。
看着慕容澤打量的眼神,慕容婉兒知道他誤會了,立即拉着他往外走,“哥,我們趕緊叫上丁小蠻回家吧!”
“慢着,你將你的貼身之物送給了朕當作信物,朕自然要回禮。”楚君昱說着將自己腰間的玉佩取了下來,直接給慕容婉兒繫到了腰上。
“不許取下來!更不許扔掉!”楚君昱趕在慕容婉兒動手之前厲聲吩咐道。
慕容婉兒瞪了他一眼,然後拉着慕容澤朝殿外走去,他不讓她扔掉她就不扔了麼,等他看不見的時候,她就要立馬扔掉!
她纔不要這討厭鬼的東西!
楚君昱看着慕容婉兒急切的腳步,心中頓時一澀,她竟這麼討厭他麼,討厭到迫不及待的在他的眼前消失?
看着她離開,他的心中卻涌出一抹悵然若失的感覺,莫名的煩躁纏繞着他,他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信箋。
慕容卓肯見他,這很好!
出了大殿,慕容婉兒迫不及待的給慕容澤解釋那塊玉佩的原由,慕容澤聽完之後,依舊似笑非笑的盯着慕容婉兒瞧。
慕容婉兒不死心的道:“聽明白了吧,都是那個死皇帝不要臉,搶了我的東西還誣賴我!”
“爲兄聽的很明白,你不用再解釋了,走吧。”說完,他似有所思的掃了眼慕容婉兒腰間那塊玉佩。
他的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只怕他這小妹已經對那皇帝動心了,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反正他們就要離開了,只怕以後也再無交集,這樣最好,可以將她萌動的春心直接扼殺在搖籃裡。
皇宮如一座金絲籠,是不適合他這個喜歡自由的妹妹的!
慕容婉兒總覺得他不信,想再解釋一遍,看着他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只得作罷。
回了連玥苑,她換下了身上的衣服,換上了她最初入宮的羅裙,看着楚君昱給她的那塊玉佩,一把抓起想要扔到窗外,可是即將扔出去的剎那,她卻後悔了。
算了,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既然他拿着自己的,她應該拿着他的纔是,這樣才最公平!
她想着將玉佩塞進了包袱裡。
“小姐,我們要走了麼,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丁小蠻見她走出來立即激動道。
“當然要走了,笨蛋,趕緊跟上!”
走到連玥苑門口,慕容婉兒發覺有些不捨,畢竟她在這裡生活了將近一年。
她還記得她曾經在連玥苑的雕花扶手上刻下的字,還記得她沒日沒夜的在偏殿內做天燈的日子。
從最初的抗拒到後來的習慣,她實在是在這裡待得太久了。
原來,在一個地方住太久,真的會留戀!
她深深地看了眼連玥苑,抿了抿嘴角。
別了,連玥苑。
別了,楚宮。
別了,討厭鬼!
“走吧,小姐,別不捨了,我們不屬於這裡。”丁小蠻勸道,雖然他心裡也有些不捨。
“誰說我捨不得,我巴不得早點離開呢!”慕容婉兒說完毫不留戀的邁開了步子。
口是心非!
丁小蠻在她身後直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