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姐姐,你怎麼能這麼淡定呢?”女人的名節可是比命還重要,即使是她月無雙大大咧咧,對於這樣的事,也足夠讓她又羞又氣了,可是她面前的女子卻半點不在意,猶如在聽尋常的事情一般。
一旁的陌姑姑也皺眉,饒是她性子再沉穩,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該如此平靜吧,在平常的百姓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要被沉塘的,更別說是帝王之家了!
“公主。”久久沒有開口的歡涼突然出了聲,“花姑姑已經着手去解決謠言的事情了。”
安文夕睫毛輕顫,沉聲道:“謠言止於智者。”
“公主……”
陌姑姑看着歡涼吞吞吐吐的樣子,看了一旁的月無雙一眼道:“我們先出去吧。”
待陌姑姑和月無雙走後,歡涼這才急道:“公主,這可怎麼辦纔好?”如今皇上本就不記得公主,偏偏還出了這樣的事情,這次若是那曹暮煙存心發難,只怕皇上會不管不顧,這可怎麼辦好!
“對於流言這種事情,總是不斷更替的。”
“公主是說……”歡涼眸子頓時一亮。
“若是再有一件事情比這一則流言更加迅猛,想必大家也不會再熱衷於這則流言了。”
“公主想讓歡涼做什麼?”
“附耳過來。”安文夕在歡涼耳邊交代了幾句。
歡涼疑惑着看向安文夕道:“公主怎麼確定是她做的?”
“除了她,我想不出還能有誰有這般心思。”安文夕眸光微沉。
“歡涼明白了,這件事歡涼一定辦好。”她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安文夕。
安文夕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心中一暖。
她匆匆瀏覽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心中微驚,父皇要帶着母后去楓月谷了!
上面父皇還告訴了她一處他早年購置的產業,讓她離開夏宮去那裡安養,過一段日子他會過來接她一同去楓月谷。
可是,她目前恐怕不能遂了父皇的願了。
信到最後,父皇還提及了一句晟哥哥,並告誡她,不管如何,安景晟永遠姓安,永遠是她的哥哥,他不希望看到他們二人反目成仇。
收了信,安文夕的心思已經幾次輾轉,“歡涼,隨我去瓊華殿吧。”
“公主,你去那裡做什麼?如今剛剛出了這樣的流言,皇上他……”
“我若是躲避,不就剛好坐實了這流言了麼?”
歡涼輕挽黛眉,好像公主說的也有道理。
月無雙看着安文夕步履纖纖出了未央宮,心中涌出陣陣心疼,看向陌姑姑道:“夕姐姐真的好可憐。”
陌姑姑眸光深深,轉身進了小廚房。
安文夕來到瓊華殿的時候,卻被守門的小太監攔住道:“皇貴妃娘娘,皇上說了,不許你再踏進瓊華殿一步。”
他猶豫了一下,接着道:“皇上還說,但凡皇貴妃送的東西全部扔出去。”
安文夕嘴角輕抿,她上次不過是親了他一下,竟令他如此記恨麼。
“皇上可在裡面?”
“回皇貴妃娘娘,皇上這幾日都在南書房處理政事,已經很少在這瓊華殿了。”
“公主,我們還要去麼?”歡涼開口詢問,未央宮離這瓊華殿雖然不遠,但是還是有一段路程,而瓊華殿到南書房之間的距離就遠了。
“去,既然都來了,自然要見他一面的。”
“那我去給公主要一輛輦車吧。”
“不必了,散步對寶寶好。”安文夕輕撫上小腹。
安文夕走得很慢,既然北宮喆在處理政事,想必一時半會也沒時間見她,索性她就慢悠悠的走去南書房。
正是初夏的季節,不少妃嬪都在涼亭裡觀景納涼,即便是安文夕不去理會,也耐不住別人存心想要找茬。
向來眼尖的彭安容遠遠地就瞧見了步履悠然的安文夕,轉眸對一旁的衆位妃嬪道:“喲,你們看,那位是不是皇貴妃?”
一側的付美人盈盈笑道:“就數婕妤姐姐的眼最尖了,可不就是皇貴妃娘娘麼。”
彭安容掩嘴而笑,“本宮遠遠的瞧着皇貴妃身子倒是清減了幾分,竟有些認不出來了。”她說着對身側的綠袖道,“衆位姐妹都在此處,你去請一請皇貴妃來這裡坐一坐。”
“看着皇貴妃的方向像是去南書房找皇上,只怕是不肯來的。”付美人柔聲道。
“哼,皇上是不會見她的。”彭安容冷哼,前兩日安文夕被趕出瓊華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還爲此高興了一番呢。
“皇貴妃娘娘請留步。”
安文夕轉過身來,認出了身前的小丫鬟正是彭安容的貼身大宮女綠袖。
“啓稟皇貴妃娘娘,我家娘娘同衆位娘娘皆在涼亭納涼,想邀請皇貴妃娘娘一同去坐一坐。”
“不必了,皇貴妃娘娘還有事情,恐怕不能陪各位娘娘了。”歡涼涼涼拒絕。
“皇貴妃娘娘,嬪妾誠心邀請,您若是不來,嬪妾好生失望呢,更何況,皇上現在公事繁忙,只怕一時半會不能見娘娘呢。”彭安容淺笑着走來。
看着彭安容蓮步款款的樣子,安文夕勾起嘴角,“彭婕妤的傷好了?”
彭安容聞言臉色一變,這個安文夕絕對是故意提及此事,她咬了咬牙,恨恨磨牙。
“多謝皇貴妃娘娘記掛。”
彭安容離開涼亭之後,其他的幾位美人也紛紛朝這邊走了過來,行至安文夕身側,微微行禮道:“嬪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安文夕掃了眼衆人,除了彭安容其他的都僅僅是臉熟罷了。
“晴妃沒來呢。”安文夕輕道。
“哼,如今晴妃娘娘可是大忙人吶,這不江家大小姐即將入主中宮,皇上又將大婚佈置一事交由她全權打理,如今,她儼然是後宮第一人了,嬪妾哪能請得動她呀。”彭安容輕哼一聲,嘴角泛着淡淡的譏諷,又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安文夕再怎麼得寵,也不過和她們一樣,是個妾罷了!一旦皇后娘娘入主中宮,你也得靠邊站!
付美人立即圓場道:“說來這件事本應該由皇貴妃來打理的,只是皇貴妃有孕在身,皇上不捨得皇貴妃受累吧。”
說到有孕,彭安容的雙眸更是毫不忌諱的盯着安文夕的小腹,今天的傳言她也聽說了,這安文夕肚子裡的可不一定是龍嗣,沒準倒真是慕容清的野種呢,雖然這流言不可信,但是既然傳出來了,就不會是空穴來風。
看着彭安容淡淡不屑的眸光,歡涼頓時大怒,這彭安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婕妤,也敢如此放肆,簡直是找死!
彭安容頓時覺得頭頂有一道狠戾的眸光鎖着她,她擡眸正好對上歡涼冷冽的目光,她的心中立即一驚,隨即雙眸中涌出一陣陣恨意來,就是這個賤婢害得自己臥牀一月!
“你這個賤婢,誰讓你如此盯着本宮的?”
歡涼不屑的收回眸光,這個行爲徹底將彭安容惹怒,“你竟然如此藐視本宮……”
“在本宮面前,也有你自稱本宮的份兒?”安文夕清冷的聲音頓時打斷了彭安容。
“若是沒什麼事,本宮就不奉陪了,你們繼續。”安文夕扔下這句話,轉身走向南書房。
清瘦的背影,令人心旌搖曳,徒生出一抹憐惜,可是那一身傲骨卻直直逼近人的眼簾,令人難以忽略。
彭安容的眼底猶如盤了一條毒蛇一般,目光毒辣而陰狠。
“彭姐姐莫氣,皇貴妃娘娘就是這個性子。”付美人連忙勸道,而看向彭安容的眸光卻多了分不屑,這件事明明是她主動挑釁,如今還氣個什麼?
安文夕走到南書房的時候,北宮喆議事還沒結束,張海遠遠見她過來,忙行禮道:“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皇上多久才能結束。”
“這個奴才說不好,皇上有時在裡面待的時間長,有時待的時間短。”
安文夕點點頭,“本宮在這裡等他便是。”
張海看了眼安文夕的小腹道:“皇貴妃的身子不便久站,不如到偏殿去等皇上。”
安文夕搖了搖頭,“不必了。”若是因此而錯過了,豈不得不償失?
“那……奴才遣人給皇貴妃送張椅子來?”
“張公公,不用了,本宮在這裡站着便好。”若是他出來看到自己像個大爺一般坐在這裡,這怕會直接將她扔出去。
過了許久,南書房的大門仍然緊閉,安文夕雙腿有些發酸,就在南書房門前慢慢的來回走動。
歡涼有些心疼的看了安文夕一眼,她不明白公主到底在執着什麼。
就在這時,安文夕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來人明顯沒有意料到安文夕會在門前,皆行禮道:“微臣參見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