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勻走過去,扯了扯她的裙襬,“小女孩家家的,好歹注意下形象,我看你現在樂不思蜀,把我們來南昭的目的都忘記了!”
“我沒忘,我正在思考着如何去找夕姐姐呢。”
“哼,她說是你師叔你就信,回頭將你轉手賣了你都不知道。”
月無雙不服氣道:“你還說我,她問你的時候,你不也什麼都說了麼?”
襲勻抿了抿脣,“一頓吃食就將你給收買了!她分明是想將我們困在這裡!”
“那我們該怎麼辦?”月無雙立即坐了起來。
“等等吧,找個機會出去,聯繫上秋水再說。”
“公主,趕緊躺下,我給你捏捏腿。”歡涼看着安文夕再次水腫起來的小腿蹙了眉。
安文夕和歡涼在這戶農家已經住了三日了,剛剛收到了月清絕的來信,明日他們便能來到這裡了,她的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能落了下來。
“不妨事的,不過是坐久了罷了。”安文夕將手中的針線放下。
歡涼從安文夕膝上拿走剛剛做好的小孩子的棉襖,讚道:“如今公主的女紅越來越有模有樣了,就連冬日的衣服也做的很精緻了。”
安文夕笑道:“多做做就好了,前些日子只做了些單衣,如今就要入冬了,多做一些防備着總是好的。”
“扶我起來吧,出去走走。”
剛剛出了房門,郭大娘看到了她忙道:“記得早點回來,一會就要吃飯了。”
郭大娘知道安文夕每日都要去小河邊走一走,只怕是要等着她相公過來接她。
“知道了,郭大娘。”歡涼應道。
安文夕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走着,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嘴角微勾。她的眸光不自覺地飄遠,似乎在看向來時的方向,那條鄉間小路。
雖然知道他今日不會來,但是還是忍不住來看一眼。
“公主,今日的風大,我們一會就回去吧。”
安文夕點頭,“從這裡就往回走吧。”
不遠處的地方,幾隻棗紅駿馬悄無聲音的駛進了村子裡,爲首的那人騎在馬上,姿容清俊,風姿翩翩,容貌非凡,一身貴氣逼人,必不是尋常人物。
而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嬌小玲瓏的少女,那少女扮作男子打扮,墨發悉數綁在了腦後,一身勁裝幹練而瀟灑,她的臉上噙着笑意,明媚而張揚。
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個男子皆着黑色錦衣,其中一人拿出畫像挨家挨戶問道:“可見過這個女子?”
對於被問到的人皆是搖頭,那人並沒有失望,而是繼續問道:“最近村子裡可有來過外人,可見過一位身懷六甲容貌傾城的女子?”
終於在問道第十幾家時,有一個小男孩興奮道:“我剛纔看見兩個大姐姐往河邊去了,那兩個大姐姐長得可好看了!”
跨坐在馬背上的楚君靖揚起了好看的脣,然後驀地一夾馬腹,揚長而去額,而剩下的人皆跟了上去。
剛纔的那個小男孩好奇的抓着他孃親的衣袖問道:“娘,他們是誰啊?”
“都是些大官。”
“那我長大了也要做大官,也要騎馬!”
就這這時,郭大娘的兒子剛子走了過來,小男孩立即對他興奮道:“剛子哥哥,虎子剛纔看見大官了,他們還騎着馬呢!”
虎子娘看見剛子便道:“剛纔來了一批貴人,好像是在打聽借宿在你們家的那位安姑娘。”
“貴人?許是安姑娘的相公來了。”剛子答道,他仍記得那兩位姑娘來到他家之時,身上穿的皆是綾羅,通過這兩日的相處,他發現那兩位姑娘修養極好,定然是世族的大家閨秀。
“虎子告訴他們安姑娘在河邊。”
剛子點頭,“那我去看看,順便讓他們來家裡吃個飯再走。”
等到走到河邊之時,那裡沒有半個人影,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匆匆在河邊上找尋了一番,只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條月白的手帕。
他撿起地上的手帕,掃了一眼,上面繡着一朵粉色的茶花,在帕子的一角繡了一個秀氣的“夕”字。
剛子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只怕那貴人根本不是安姑娘的相公!
他攥緊了手中的手帕,然後急忙跑回了家裡。
“娘,不好了,安姑娘被人帶走了!”
郭大娘心中一驚,“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剛子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郭大娘,“娘,這是安姑娘的東西吧,我去的時候安姑娘和歡涼姑娘已經不在了,我在地上撿到了這個。”
郭大娘接過了手帕,看了一眼,臉色多了抹憂色,“這可怎麼辦好?安姑娘身懷有孕,哪能經得起折騰。”
“娘,安姐姐的相公明日就要來了!”小魚兒說道。
“這下壞了,我們該怎麼跟人家交代?”
就在這時,家裡的木門被人打開,來人一襲月白長袍,面若白玉,潤澤溫朗,只覺得清貴非常。
郭大叔立即迎了上去道:“這位……這位公子,請問……請問有何貴幹?”
月清絕掃了他一眼,問道:“請問是不是有兩位姑娘在此處借住?其中一位姑娘身懷六甲?”
郭大娘立即有了過來,“這位貴人,請問你是安姑娘的什麼人?”
郭大娘話音剛落,就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我是她夫君。”
冷冽的聲音砸到衆人心中,令人驀地一顫,皆便門口看去,只見那人一襲墨色長袍勾勒出了頎長的身形,修眉之下狹長的桃花眼此時卻微微眯着,雙眸銳利而深邃,英挺鼻樑,單薄嘴脣,俊無匹五官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一般。
他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不自覺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威壓,尤其是他的眼神,令人無端端的生出一股畏懼,不敢與之對視。
聽到來人自稱是安姑娘的相公,郭大娘已經來不及想他爲何會早來了一日,只得將手中的帕子遞過去,“這位貴人,剛纔安姑娘去河邊散步,不曾想被人劫走,這是她掉在河邊的帕子。”
“劫走?”北宮喆雙眸微眯,看着手中的帕子,視線慢慢落到帕子一角那個小小的“夕”字上,眸光頓時變得冷煞。
積威之下,郭大娘只覺得雙腿發軟,幸好她老伴扶住了她,她低着頭道:“對,剛剛劫走的,是我們沒有照看好安姑娘。”
“剛剛劫走的,你可看清那人的相貌,去哪了?”月清絕問道。
剛子上前說道:“剛纔……剛纔是我去尋安姑娘的,等我來到河邊,安姑娘……就已經不見了。”
“走吧,我們趕緊去找!”月清絕看了眼北宮喆。
北宮喆眸光微斂,擡眸看向郭大娘道:“她可還留下了什麼東西?”
郭大娘一愣,隨即點頭道:“留下了,留下了一個小匣子,裡面裝的都是安姑娘親手給未出生的孩子做的小衣服。”
“貴人請隨我來。”郭大娘引着北宮喆進了門。
北宮喆進了屋門,看見了牀頭前放着一個木質的小匣子,上面還有一個小孩子的棉襖,目光漸柔。
他伸手拿起那件小小的棉襖,指尖摩挲,很柔軟。打開小匣子發現裡面全是各種小孩子的衣物,肚兜、鞋襪,他將小棉襖一同放了進去,然後合上了小匣子,將其拿了起來。
他出門時經過郭大娘,輕聲道:“多謝了。”隨着他的話音一落,他的錢袋赫然出現在了室內的桌子上。
等到郭大娘轉眸看去時,北宮喆已經踏出了房內,她只看到了一抹墨色的衣襬。
她立即跟了出去,這才發現,剛纔那墨衣男子和白衣男子皆已經做了馬車離去。
過了半晌,剛纔的那股凌傲威才漸漸消失,郭大娘喃喃道:“這安姑娘的相公不是普通人呢!”
“娘,我在桌子上發現了這個。”小魚兒興奮的抱着剛纔北宮喆留下的錢袋。
郭大娘微微點頭,這是剛纔那人留給他們的。
“娘,這裡面可都是金子!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呢!”
郭大娘和郭大叔立即去看,竟然是滿滿一袋子的金子!這足夠他們一家人一輩子吃穿無憂了!
他們夫妻二人驚訝的久久難以回神,這次真的是遇到貴人了,但願他能夠將安姑娘救回來,早日團圓!
北宮喆和月清絕乘着馬車來到安文夕被劫走的那條小河邊停了下來,看着河邊沿上明顯有打鬥的痕跡,有幾處的枯枝落葉被踩得粉粹,可以想象的出當時凌亂的腳步。
北宮喆看到這裡眸光微沉。
“你別擔心,她挺着個大肚子肯定不會動武,一定是我家歡涼和人打鬥的,唉,我家歡涼細皮嫩肉的,可別傷到了纔好。”
突然,月清絕眸光一斂,“我猜一定是楚君昱乾的,你不是秘密帶了人麼,我們直接打到西楚皇宮,把人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