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靜香堅信華雲鈺、華宇單再也不會回來,就連那個半路冒出來的紫陽世子也得死。更何況,紫陽王爺寄情山水,根本不懂用兵之道,她壓根不將他放在眼中。
這南昭的江山必須是她的!
三千鐵蹄直接逼近皇城,然而卻出奇的順利,根本無人阻攔,不知道紫陽王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計謀,還是設計故意爲之。
就連她帶着人馬闖進華清宮都十分順利的詭異,越是這麼容易,華靜香心中就越是不安,她身邊的安景晟亦是同樣忐忑,鷹眸警惕的盯着四周。
華靜香理了理心中的焦躁,對着安景晟道:“沒有阻攔更好,我們現在就去父皇的寢殿找傳國玉璽吧。”
一旦拿到傳國玉璽,頒下詔書,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一點任誰也改變不了!
“你們終於來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溫潤的聲音,華靜香心中緊繃的弦驀地一滯。
她轉過身來,看着紫陽王爺不屑道:“如今宮中已經處在我的掌控之中,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
“放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本王說話!”溫潤的聲音帶了絲慍怒。
“呵,資格?”華靜香笑了,“憑我馬上就是這南昭的主人!”
“真是不自量力,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受死吧!”華雲逸身形一撤,他身後隱着的大內侍衛立即現身上前,他們手中拉了滿弓的凜凜羽箭令人心中生寒。
華靜香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這些大內侍衛不過是些酒囊飯袋罷了,怎麼可以跟她帶來的正規軍相比?
而她身旁的安景晟眸光微凜,緊緊盯着四周的弓箭手,心中微沉。
單單弓箭手都這麼多人,更何況暗中還隱着更多的宮廷御林軍,這明明就是一個陷阱,紫陽王爺是想將他們困死宮中吧!
偏偏這個愚蠢的女人不僅絲毫沒有察覺,而且還狂妄自大!
“放箭!”華雲逸盯着安景晟和華靜香二人,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羽箭如潮水一般朝他們涌去。
“你以爲這樣就能傷到我了?”華靜香譏諷道。
她身前的士兵手持着盾牌,將華靜香二人緊緊護在裡面。
然而下一瞬,令華靜香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鋒利的箭頭竟然穿透盾牌朝她直射而來,她一時竟然忘記了躲避。
“沒事吧!”安景晟立即揮劍斬斷了飛速而來的羽箭,將她拉到了身側。
華雲逸看着華靜香吃驚的表情,眸光微凜,剛纔的這些箭頭全部是玄鐵打造,區區盾牌,根本擋不住!
“啊!”
“噗!”
羽箭穿透盾牌,直接刺入士兵的身體,揚起一抹耀眼的紅色。
不消片刻,這裡彷彿變成了屠宰場,血色成殤,慘叫不絕於耳。
華靜香看着身旁不斷倒下去的士兵,不禁擰了眉頭,厲聲道:“給我殺!”
她親自提了長劍衝上前去,想要一劍斬下華雲逸的腦袋,然而她卻陷入了御林軍的包圍之中。
“該死!”安景晟低低咒罵一聲,立即提身去救華靜香。
原本立在上方靜靜看着這一幕的華雲逸突然從身旁的人手中奪過弓弩,泛着寒芒的箭頭對準了包圍中的華靜香。
“嗖!”羽箭離弦,勢如破空,穿破空氣發出呼嘯之聲。
“啊!”華靜香只覺得面前一寒,迎面而來的羽箭直逼她的心口,速度疾如旋風,令她直接愣在原地。
那紫陽王爺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麼,怎麼會有如此好的箭術!
“小心!”一道巨大的力道將她直接甩開。
“不要!”隨着華靜香的驚呼聲,是箭頭入體的聲音,下一瞬,安景晟的胸前頓時被鮮血染紅。
“晟,你要不要緊,讓我看看。”華靜香看着安景晟胸前不斷涌出來的血紅,頓時嚇得手忙腳亂,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趕緊走!”安景晟咬牙道。
“晟,讓我看看……”眼前的血腥刺激着華靜香的眼球。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
華靜香眼尾的眸光掃了眼周圍,心中微沉,攙着安景晟慢慢朝身後隱去。
“一個都不許放過!”華雲逸厲聲吩咐道。
隨着他的話音剛落,隱在暗處的御林軍全部涌了出來,華清宮前頓時化作了修羅戰場,一片哀嚎不斷。
緊接着,華雲逸身形一閃,飛快的掠到華靜香身前,眸光微凜。
這個華靜香,始終是個禍害,是留不得的!
他皇兄不忍心,可是不代表他會心軟!
擡起一掌,正欲砸到華靜香的天靈蓋時,安景晟拼命全身的力氣擡掌接下,身子頓時被甩出幾丈之遠。
“晟——”華靜香立即掠過去抱住了安景晟倒下來的身子。
安景晟吃力的掙扎着起身,卻發覺身體內的內力正一點點流逝,他的眸光一震,眯着雙眼看向華雲逸。
“心機沉沉,爲虎作倀,今日本王就先廢了你的武功!”
“你——”華靜香指着華雲逸,氣的身子發抖。
她恨恨的咬着牙,這個紫陽王爺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沒想到他竟然藏得這麼深!
安景晟聞言一陣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鮮血之後,遂不省人事。
“晟,你不要嚇我呀,你醒一醒,醒一醒……”華靜香徹底慌了,抱着安景晟的身子嚎啕大哭,看到安景晟昏迷,她的心整個兒都扯了起來。
她從來都知道他們之間即使是夫妻,可是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可是剛纔那兩次他卻捨身相救。若不是他,只怕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她了!
她沒想到在她的心裡已經這麼放不下他了,她不敢想象,他出了事情她會怎樣。
她的心頓時亂了,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她決不能讓他有事!
“流雲,立即帶駙馬離開!”
然而,流雲還沒有來得及現身,冷風便直接將安景晟從華靜香懷中抱走,然後帶着他身形一掠,轉瞬消失在了華清宮前。
華靜香看着安景晟消失的方向,她的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厲聲道:“給我殺!血洗華清宮!”
她帶來的兵士雖然英勇,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半個時辰,華清宮前血流成河,浮屍遍地。
華雲逸一襲白衣在風中搖曳,他的雙眸一片清冷,沉聲道:“全部處死,一個不留!”
刀光劍影,寒氣凜冽,冰冷的劍鋒逼近華靜香的眼底,令她心底一顫,沒想到不消半盞茶的功夫,她帶來的人已經全部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噗——”就連她的右肩上也重重捱了一掌,看着華雲逸眼底的堅韌,她微微心驚,這個老東西今日是想要她的命了!
突然,閃來一道黑色的身影擋住了華雲逸的攻擊,一把抱起受傷的華靜香,“公主,屬下帶您離開!”
“左護法!”華靜香挽着黛眉,“給我殺了他!”
如此潰敗,華靜香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就是和華雲逸同歸於盡也好過全軍覆沒!
自從她背叛了弋陽,她身邊的靜水長老就棄她而去,甚至還曾想着要她的命,卻都被左護法攔住了。
“公主,如今大勢已去,屬下帶你離開!”
“不——”
華靜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左護法點了穴道,直接打橫帶走。
華雲逸看着左護法疾如旋風的身形,雙眸微眯,看着華清宮前剩下赴死抵抗的士兵,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森冷。
安景晟重傷,華靜香被人救走,這一場逼宮彷彿是一場鬧劇一般,最後草草收場。
三日後,華雲鈺和弋陽身死的消息傳到鳳凰城,舉國皆殤,滿城素縞。
半月後,華宇單回到鳳凰城,月清絕已經給他換上了弋陽的眼睛,再有幾日就可以拆了繃帶了。
這一次從鉅鹿山回來,華宇單彷彿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寡言,經常自己獨自坐着,不喜別人靠近。
終於,等到了拆繃帶的這一日,襲勻帶着月清絕進了宮,在東宮卻沒有發現華宇單的身影。
襲勻立即遣人去找,卻在靈陽宮內發現了華宇單,他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聽到腳步聲,對身側的朗風道:“誰來了?”
“太子殿下,是燁世子帶着月公子來了。”
“太子,我帶月清絕來給你拆繃帶。”襲勻道。
沒想到他來了靈陽宮,在他的心裡,大抵還是有弋陽這個母親的吧。
朗風將華宇單退出了靈陽宮,他緊緊抿脣,半晌才道:“將這靈陽宮封了吧,自此南昭再無聖女。”
依靠聖女來維繫江山社稷,到底是不牢固的。
月清絕給華宇單拆了繃帶之後,他有些不適應久違的光線,睫毛輕顫,雙眸微爲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