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她一點都沒有喝,難道這空氣裡的冷香是迷藥?
她從不對晟哥哥設防,沒想到他卻用這樣的方法對她!
安文夕只覺得心中一陣淒涼,在最後一絲意識裡,她看着眼前溫雅無比的男子只覺得分外陌生。
“夕兒,對不住了。”安景晟走過去一把接住安文夕,將她抱在懷中,看着她白淨的臉龐,緊抿了嘴角,“夕兒,不要怪晟哥哥。”
“世子,這個人呢?”
安景晟鳳眸微眯,他本打算只見她一個的,偏偏這個討厭的襲勻竟然也跟來了!
他冷冷道:“帶走!”
北宮喆帶着青玄和左言感到鶯鶯閣時,他看到小几上已經冷卻的茶水,眸光漸冷。聞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冷香,黑瞳頓時收縮。
這香,有問題!
那個女人,真是笨的可以!
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安文夕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明明是那樣清晰的眉眼,而現在卻模糊了起來。
“皇上,這裡有痕跡,他們應該是從這裡下去的。”青玄在窗戶處觀察了一圈道。
北宮喆走近窗戶,向外望去,窗下是承安大街,街道兩邊是琳琅滿目的商鋪,此時大街之上人流熙熙攘攘。
如今,根本無法去追!
“左言,你帶着羽衛暗中搜查,所有地方都不要放過,記住,一定要悄悄進行,務必瞞住太后!”
“是。”左言領命而去。
“青玄,你隨朕回宮!”北宮喆端起小几上的茶水,放在鼻翼之下嗅了嗅,臉上剛毅的線條又冷了幾分。
北宮喆再次回到未央宮之時,整個未央宮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月清絕的羽扇再也搖不動了,陌姑姑一直挽着黛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看着北宮喆那冷煞的模樣,歡涼咬脣道:“公主可能是去尋胭脂淚的解藥了!”
北宮喆雙眸微眯,他自然知道她這是去尋解藥了!
“你好好想想,誰最有可能帶走她!”他看着歡涼冷冷開口道。
歡涼始終抿着脣,一言不發,而她的大腦卻飛快的運轉着,這個時候誰會劫走公主呢?
公主走得匆忙,又是隻身一人,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去見誰,公主是個有分寸的人,斷然不會去冒險。那麼,公主去見的就是熟人了。
她的腦海中驀地閃現一個人影來,一定是他,也只有他纔會讓公主不設防了!
一個從小一起長大,且又是至親的兄長,自然不會設防!
“安景晟,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
北宮喆聞言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幾分,這個答案,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歡涼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晟世子好像容不得公主肚子裡的孩子。”
對於子目以及麝香的事情,歡涼倒是隻字未提。
北宮喆聞言身形一滯,半晌,他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歡涼道:“你覺得他們會去哪裡?”
“我不知道。”歡涼搖頭。
鳳青軒和瀟湘館都自然是不能說的,那是他們多年經營的。雖然北宮喆知道些什麼,但是畢竟不能從她的口中說出她們的秘密。
“你好好想想,如今可是隻有四天的時間了!”
北宮喆扔下這句話,便撩開了步子出了未央宮,隨着他的腳步,翻飛的衣襬搖曳出冰冷的弧度。
北宮喆走後,月清絕湊了上來,“小丫頭,你真的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麼?”
這時,陌姑姑也朝她看來,她還是搖了搖頭。
雖然她們也許並不會相信她的話,可是她說的就是事實,她真的不知道晟世子會將公主帶去哪裡。
鳳青軒和瀟湘館,北宮喆都是知道的,按理晟世子是不會去的,可是難保他不會以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再好好想想。”
“我真的不知道。”歡涼抿了抿脣,眸光越過襲勻看向陌姑姑。
月清絕嘆了口氣,出了未央宮。
瓊華殿。
北宮喆在殿內踱着步子,似乎心中極是煩悶,青玄站得遠遠地,不敢上前去礙了他的眼。
“張海,上茶!”
張海聽到吩咐立即走了進來,北宮喆想起鶯鶯閣內的蒙頂茶,掃了張海一眼道:“朕要蒙頂茶。”
“是。”張海心中一陣納悶,皇上一向是喝明前龍井的,怎麼今日好端端的喝起來蒙頂茶了。
半晌,北宮喆淺淺的抿着茶,指尖摩挲着杯沿,而腦海中卻都是安文夕模糊的臉龐。
他掀起眼皮,看向青玄,“靜華宮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如今靜華宮的勢力已經悄無聲息的伸入了大夏。”
這靜華宮是南昭的邪教組織,爲南昭皇室所不容,且多次被南昭皇室絞殺,直到十五年前才漸漸銷聲匿跡,沒想到這兩年卻突然再次掀起風波。不過,這次靜華宮不是禍害南昭,而是將視線放在了中原地區!
北宮喆眸光一沉,“繼續盯着,狡兔不過三窟!”
“是。”青玄驀地想起什麼,臉上浮起一抹震驚,“皇上不會是懷疑……”
北宮喆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然後他看了眼小盞中的茶水,沒有像以前那樣淡淡淺啜,而是一飲而盡。
——
天色漸暗,點點燭光點亮了一室黑暗,昏黃的燈火在牆上拉出一道窈窕的影子。燈光下,女子膚如凝脂,眉目如畫,黛眉猶如遠山凝成,纖鼻朱脣,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清靈,卻又沁出點點嫵媚。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她身側的男子,身形挺拔,俊美非凡,和她宛若一對璧人。
“香兒,慢一些。”安景晟摟着華靜香的纖腰,引着她進了內室。
“晟,你將夕兒帶來了麼?”
“帶來了,就躺在榻上呢,你來看看。”
此時,燈光下的安文夕,白皙的臉上猶如鍍上了一層光暈,平添幾分柔和。
待華靜香秋水星眸落在安文夕的臉上時,頓時吸了口涼氣。
像,實在是太像了!
鼻子、嘴巴,就是那緊閉的眼睛都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當初在鳳青軒見她時,她的臉上還戴着鳳公子的人皮面具,單是那雙眼睛便讓她微微驚訝了一把,可是她並沒有深究,沒想到她的真容竟然完全一樣。
沒有戴人皮面具也沒有換臉,而世間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議!
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安景晟立即問道:“香兒,你怎麼了?”
華靜香的眸光仍舊落在安文夕臉上,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你見了夕兒,好像很吃驚的樣子。”安景晟好奇道。
華靜香想了想,覺得告訴他也無妨,便將視線從安文夕臉上移到北宮喆臉上來。
“夕兒的長相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
“長相?是誰?”
“你可知我大哥的太子妃?”
“倒是聽說過,聽說在世時是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和太子伉儷情深。”
華靜香點點頭,微微掩下眼瞼,掩去眼中複雜的神色。
“但是你可知我大嫂和夕兒的容貌幾乎一摸一樣!”
安景晟神色一震,“一模一樣?”
得到再一次確認之後,他不禁喃喃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在腦中飛快的蒐羅起來,似乎當年虞皇后只生下了夕兒這一個女兒,並不是雙生子,後來倒是懷了個兒子,不過難產而亡,一屍兩命。
“香兒,你可知大嫂的芳齡?”
華靜香頓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說道:“我那大嫂若是還活着已是雙十年華了。”
安景晟微微點頭,看來是個巧合罷了。
而他身側的華靜香眸光略過安文夕安靜的側臉,眼底劃過一抹幽光。
“許多事情我都對不住夕兒,我希望以後,你也不要傷害她。”安景晟眸光微斂。
“雖說她並不是你的親妹妹,但是畢竟相處了十幾年,更勝是親兄妹。你放心,我會像親妹妹那般待她,不會傷害她的。”華靜香挽着安景晟,柔柔道。
“謝謝你,香兒。”佳人在懷,安景晟不禁擁緊了她。
華靜香順勢往安景晟懷中靠去,長長的睫毛下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狠。
這安文夕留着還有用,她現在自然不會傷害!
“她睡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醒?”
安景晟的眸光落在了安文夕的小腹之上,淡淡道:“可能是因爲有孕的緣故吧。”
他的視線慢慢移到安文夕眉心的那一抹硃紅上面,微微蹙眉,他從小就十分疼愛她,實在是不想對她下藥的,可是卻沒有辦法,他稍稍嘆了口氣對華靜香道:“香兒,那解藥呢?”
“在這裡呢。”華靜香摸過脖子裡的一顆鑲嵌古老玉石的項鍊,然後打開機關,從裡面取出一粒硃色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