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妹妹先回去吧,姐姐我新學了一套按摩手法,我給瑾淑妃娘娘捏捏肩,保證讓娘娘一會睡得更舒服。”
“那好吧,嬪妾告退。”
彭安容起了身子,立到安文夕身後道:“瑾淑妃娘娘,就讓嬪妾給您捏捏肩吧。”
“你有心了。”安文夕閉着眼睛,慵懶的靠在美人靠上。
“娘娘,今天早上,嬪妾遇到了江大人,她讓嬪妾給您帶一句話。”
“哦,什麼話?”安文夕懶懶的掀了掀眼皮。
“這張紙條就是江大人託嬪妾帶來的。”彭安容從衣袖裡取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安文夕。
“罷了,你回吧,本宮想睡會。”
“是,嬪妾告退。”彭安容嘴角含了絲不易察覺的笑。
安文夕展開紙條,一行雋秀蒼勁的字體躍然眼底:黃昏,百水崖一見。
名叫百水崖卻無水,那裡是一處十分陡峭的懸崖,亦是靈丘的禁地,除了祭祀外,一般不會有人去那裡。
“公主,那個女人約您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去,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歡涼,你準備一下,黃昏隨我一起去見她,不過,我在明你在暗。”
歡涼猶豫道:“公主,你明知道那女人見你去必定有陰謀,爲何還要去?”
“不入虎口,焉得虎子?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不去又怎麼知道?”
“好吧。”
安文夕盤好七節長鞭,綁好匕首,全副武裝齊備,和歡涼去了百水崖。
待她到那時,江向晚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崖頂的清風將江向晚紫色的衣襬勾曳起來,紫衣袂袂,身姿如蘭,她看着一襲紅衣的安文夕道:“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敢來呢?”
“爲何不敢來?”安文夕嘴角噙着笑,“不知江大人叫本宮來這百水崖所爲何事?”
“呵,本宮……”江向晚脣邊綻開譏笑,這個稱呼誰都可以自稱,唯獨她不行!
“安文夕,今天我讓你來就是想告訴你,在我江向晚的眼皮子底下,別想玩什麼小把戲!”
“江大人,這句話什麼意思?本宮不懂。”
“司徒傑一事,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江向晚眼神赫然變得冷寂。
“江大人不說,本宮不清楚。”安文夕一步步上前,揚着紅脣緊逼道。
“安文夕,我倒是低估你了。”江向晚嘴角扯開濃濃的譏笑,“你殺了司徒傑!”
“本宮想江大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那晚不是已經說清楚了麼,司徒傑死於虎口,而且是江大人親自向大家解釋的,證據確鑿。呵呵,江大人真是健忘。”
“若是再有類似司徒傑的事情,就別怪我手裡的青霜劍無情!”江向晚說完,手裡的青霜劍噌的拔出劍鞘。
安文夕走過去壓下她手中的劍,“皇上說與本宮作對皆是與他作對,江大人這是想與皇上作對麼?”
江向晚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殺意,隨即揚起一抹笑意,“安文夕,收起你的狐媚手段,別再妄想去勾引喆。”
“他是君,我是妃,本宮不去勾引他又能去勾引誰?”
江向晚涼涼的瞧了她一眼,“你以爲他會爲了你不顧大夏江山麼,喆心裡裝的是整個天下,你算個什麼?你就是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復國的,大安滅了就是滅了。”
“江大人讓本宮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本宮這些的麼?”
安文夕話音剛落,上空突降一羣黑衣人,眼角的餘光看向江向晚,她眼底的驚色顯然也是沒有料到。
“公主,需不需要我幫忙?”歡涼通過聽音石詢問道。
“不必。”
江向晚祭出青霜劍,一道銀光從眼前掠過。
安文夕飛快的掃了眼來人,黑衣黑麪,又是黑衣人,她最近爲什麼總是招惹到黑衣人?
她迅速抽出盤在腰間的長鞭,火紅的鞭身凌冽的劃破長空,鞭尾飛快的挽了個鞭花,紅衣翩躚,如翩鴻驚現。
黑衣人皆拔出了雪亮的彎刀,動作整齊劃一,不由分說的朝安文夕和江向晚砍去。
江向晚擰着黛眉,手裡的青霜劍掠過,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周遭漸漸起了血腥,安文夕和江向晚以背相抵,狠戾的長鞭護着身前。突然,她的後背一陣劇痛傳來,下意識地一掌掃向身後之人。
“啊!”江向晚的慘叫傳來,她如一隻斷了翼的蝴蝶一般直直的朝後倒去,而她的身後,卻是萬丈懸崖!
“晚兒!”一聲慘厲的聲音刺痛了安文夕的耳膜。
北宮喆?他怎麼來了?
安文夕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彷彿有一個無邊的陰謀將她包裹了起來,杏眸看向即將跌下懸崖的江向晚,立即一把拉住她,厲聲道:“抓緊我!”
江向晚似是沒有想到,眼底迅速的劃過一抹驚訝,看着緊緊拉着自己的手垂下了眼瞼。
那羣黑衣人看到北宮喆趕來,立即撤的無影無蹤,北宮喆蹙着眉頭,對身後的青玄道:“追!”
“夕兒,抓緊她!”
江向晚手腕一翻,露出一小截藕臂,上面卻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橫亙在手腕內側。
安文夕緊緊盯着那道疤痕,心中一滯,眼神也變得狠戾起來,“那晚那個人是你!”
但凡用她的玄鐵匕首傷了的人,沒有冰肌玉骨膏是不可能消掉疤痕的。而冰肌玉骨膏,普天之下只有西楚皇室纔有!
江向晚看着她恨意橫生的雙眸,脣角輕揚,右手用力,狠狠地扯開安文夕手心剛剛癒合的傷口。
“唔~”安文夕被手心裡突如其來的疼痛牽回了深思,拉着江向晚的手驀地一鬆。
“不!”北宮喆看着垂至墜下懸崖的江向晚,大叫道。
眼前掠過玄色的衣襬,北宮喆已經躍下了萬丈懸崖。
原來他竟然那麼在乎江向晚,不知爲何,安文夕的胸口猛地一窒,他跳下去了也好,希望他們雙雙死在懸崖底下,她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安文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胸口依舊悶得厲害。
江向晚叫她來百水崖,然後便開始刺激她、警告她,然後突如其來的一羣黑衣人,再接着她被人襲擊、江向晚墜下懸崖,這一切……
既然江向晚處心積慮的佈下這個局又怎麼會輕易死掉?
安文夕眼神突然凌冽起來,靠在懸崖邊上,尋找着那人的身影,當看到懸崖下方一手攬着江向晚的腰,一手攀着峭壁,正仰着頭看向她的北宮喆,她用力的捏着七節鞭,眼睛裡迸出殺意,既然他們掉下去了,那就永遠不要再上來了!
可是當這種想法躍上腦海,心口便被狠狠地撕扯起來,痛不欲生,這是怎麼回事?
北宮喆看着安文夕眼底的殺意心裡一沉,她想殺他!
“喆,我早說過她在你身邊太危險,她要的是你的命。”江向晚靠在他的耳邊小聲道。
“啪!”安文夕手裡的長鞭被人狠狠握住,北宮喆運起內力,抱着江向晚拉着七節鞭躍上懸崖,臉色鐵青,“安文夕,你就這麼想朕死麼?”
安文夕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右手的掌心已經血紅一片,左手捂着胸口,想盡力減少一分疼痛。
她雙眸冷冷的看着他,她想他死,一直——都想!
“咳咳……”江向晚咳出了一口鮮血,殷紅的血跡染紅了北宮喆的衣角。
北宮喆眉頭微蹙,一把扔掉手裡的七節鞭,橫抱起江向晚。
“安文夕,你太令朕失望了!”
“呵……”安文夕勾了勾脣,事實就是他看到的那樣,她多說無益。
“喆,剛纔是我手鬆了,不怪瑾淑妃。”江向晚扯了扯北宮喆的衣袖,嘴角的那抹血跡格外的刺眼。
安文夕眯起雙眸看向北宮喆懷裡的江向晚,紅脣輕揚。經過今天這一事,她不禁刷新了對江向晚的認識,她一直以爲能幫着北宮喆一步步稱帝的女人絕非善類,可是今天她才見識了什麼是綠茶婊,說她是白蓮花都是擡舉了她!
那晚的事、還有今日一事,她定會一一向她討還!
北宮喆緊抿着脣,森寒的雙眸掃向安文夕,她眼底那抹極淡的嘲弄和狠戾的眼風令他心裡驀地一痛。
“青玄,將她帶會凌波殿!”說完抱着江向晚躍上了蹄血玉獅子。
“娘娘,走吧。”
“青玄,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裡待會。”安文夕看着即將沉入山間的夕陽道。
“娘娘,這裡風大,您還是回去吧。”
“青玄,北宮喆是不是給我中了相思蠱?”安文夕突然問道。
左言眼底劃過驚色,“屬下不知。”
安文夕苦笑了笑,從剛纔她就發現身體有些不對勁,只要她對北宮喆起了殺心,她的心就痛徹肺腑。那個人竟然偷偷在她體內埋了相思蠱,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