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月無雙可憐兮兮的看了襲勻。
襲勻無奈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將她從他的身上趕下去,對着來人道:“這位大哥,能不能給點吃的?”
“又要?”那個人皺眉。
“你們靜華宮富可敵國,不缺這點吃的吧。”襲勻淡淡道,他身後的月無雙如搗蒜般點點頭。
“一會就要用晚膳了,等等吧。”那人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月無雙看着那人的後背狠狠地跺了跺腳,襲勻瞥了她一眼道:“行了,你省點力氣吧。”
月無雙揉了揉肚子扁扁嘴。
過了半晌,剛纔那位牢頭又走了過來,月無雙頓時大喜,立即從稻草上站起身子,撲到牢門前,略帶激動道:“是不是要用晚膳了?”
“宮主要見你們兩個,你們不必再待在這裡了,趕緊走吧!”牢頭說着打開了牢門。
“宮主?就是那個可怕的……大魔頭!”月無雙聞言臉色突變,抱住柱子不撒手。
“我不去,我還不想死,我沒什麼價值的,你們殺了我也不會有成就感的,饒了我吧。”
“你好歹有點骨氣成麼?”襲勻拂掉上身上的稻草,彈了彈灰塵,姿態優雅的出了牢門,回頭看了眼月無雙。
“你幹嘛去?”
“當然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你若是想待在這裡我不攔你,不過本公子可就沒工夫在這裡陪着你了。”
月無雙一聽立即慌了神,立馬衝出了牢房一把挽住了襲勻的胳膊,“我要和你一起。”
因爲月無雙的動作劇烈,牽動了她腳腕處的兩個鈴鐺,襲勻不耐的皺了皺眉,“一起就一起,保持距離!”
他說着甩了甩月無雙,卻怎麼也甩不開她,只得隨她去。
他們剛剛出了地牢,紫薰先將他們帶去洗漱一番,然後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這才帶着他們去見弋陽。
繞過水閣之時,月無雙不由得被水中的一池睡蓮吸引,真是太美了,在落日的餘暉下,水面波光粼粼,染上了一層金色,滿堂的睡蓮正慢慢的攏起花瓣。
她自幼在楓月谷長大,自然對外面一切好奇的厲害,即便是一草一木,她也能從中發現獨特的美。
“走快一些。”襲勻鄙夷了她一眼,真是什麼都能吸引到她。
和她在一起,就一個字,累!
“噢噢,來了。”月無雙有些忐忑的跟了上去,緊緊的攥着襲勻的衣袖,手心裡緊張的出了一層細汗。
靜華宮宮主突然召見他們,難道是要審問麼,她和襲勻好像沒有做什麼壞事,他們可是剛到了鳳凰城就被抓了!聽說南昭的刑罰都十分嚇人,她細皮嫩肉的肯定禁不起他們折騰。
推開殿門,襲勻和月無雙一起走了進去。殿內有些幽暗,瀰漫着淡淡的清香,給人一種誤入女子閨閣的感覺。
“流景,掌燈。”一聲清麗的女聲響起,隨着她的話音一落,殿內燃起了燭燈。
微風輕拂,火燭跳躍,將衆人的身影拉長。
月無雙既好奇好忐忑的擡眸向前方看去,前方紅衣女子披着厚厚的狐裘,衣襬逶迤三尺有餘,她微微轉過身來,微暗的殿內好像頓時亮堂了起來。
美,她的確很美,美的令人只需一眼便再也不會忘記她的容顏。
月無雙微微有些吃驚,外面皆傳言靜華宮宮主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她在心裡想她一定醜陋嚇人,沒想到竟是這樣好看,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長得這般好看的壞人!
而月無雙身側的襲勻看了眼弋陽,便轉了眸光,他見過的美人多了,更何況他自己就是一個美人,自然不會像月無雙這般看得目不轉睛。更何況這弋陽雖美,但畢竟年紀大了,沒有小姑娘的嬌嫩。
只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在她的身上他只看到了高貴典雅的氣質,而沒有看到半分戾氣。見識到了曹暮煙那樣的女人之後,他直覺的以爲她會比曹暮煙還要偏執狠毒。而事實,似乎並不是這樣。
弋陽沒有在意月無雙直勾勾的打量,眸光從月無雙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靜靜的落在了襲勻臉上。
肌膚勝雪,脣紅齒白的模樣倒真是和那人有些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令人很容易親近,襲勻微微一滯,看了眼她的眼睛,很清澈,他脫口而出道:“襲勻。”
“你父母呢?”
襲勻眸光斂了斂,“我沒有父母。”他有些不明白這宮主叫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了,沒有詢問一些機密之事,反而問到了私人的事情。
“哦?”弋陽淡淡的應了一聲,“你沒有父母,又是誰將你撫養長大的?”
看着她那雙清澈的眸子,襲勻再次道:“我師父澄明大師,不過現在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了。”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襲勻感覺到自己的神智很清醒,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但凡弋陽問他的問題,他皆是脫口而出!
弋陽微微點頭,看來十有八九他就是當年那個孩子了!她的眸光微斂,看向襲勻的目光有些悠遠,那個人當年親手打胎了她的孩子,爲了報復他,她就將他剛出生的兒子用一個女嬰偷偷換了下來。
到底是她太過心軟,沒有將當年的那個孩子殺死。
可是,她的孩子卻永遠的離開了她!不管怎樣,那都是一條生命,他怎麼能下的去手?
她想到這裡,眼底多了絲恨意,雙拳微微握起,再次看向襲勻的眸光有些冷了。
襲勻確定他沒有看錯,雖然那抹殺意只是一閃即逝,但是卻被他準確的捕捉到了。
而這時,弋陽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月無雙身上,她的嘴角微微勾着,“你叫什麼?”
月無雙在心中一陣嘀咕,怎麼這個宮主跟查戶籍似的,問得這麼詳細。
她猶豫了一瞬道:“我叫月無雙。”
“無雙,倒是個好聽的名字,本宮聽說你爹爹叫月無痕?”
月無雙點了點頭,好奇道:“你認識我爹麼?”
弋陽淺淺笑了,“說來,我和你爹還是同門師兄妹呢。”
“你是我爹的師妹?”月無雙驚訝道,她的雙眸內亮晶晶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我爹提起過你呢。”
片刻,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驀地笑了,“一定是我爹怕我孃親吃醋,不敢提。”
她頓時變得大膽起來,似乎忘記了站在她面前的是靜華宮的宮主!
弋陽看着笑的活潑的月無雙,眼尾也多了抹柔色,“你怎麼來了南昭,你爹知道麼?”
依着她對她那個師兄的瞭解,他是絕不會讓他的兒女來南昭的!
月無雙抿了抿嘴脣道:“我爹不知道我偷偷來了南昭,他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斷我的腿的,所以請你不要告訴我爹。我們這次來南昭其實是……”
她還沒有說完,她掩在袖子下的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她立即改口道:“因爲我比較貪玩,經常瞞着我爹偷跑出楓月谷來,這一次我想來南昭來看看,就和襲勻一起來了。”
弋陽點頭,“不愧是師兄的女兒,這一路十分兇險,要是別人只怕難以來到鳳凰城。”
月無雙得意的笑了笑,“我醫術很好的,毒術也很好。”說着對襲勻眨了眨眼睛。
襲勻不屑的撇撇嘴,然後鄙夷的別開了臉。
弋陽笑了笑,似乎在月無雙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既然來了,就在鳳凰城好好玩一玩,你們先在這裡住下吧。”
“好啊。”月無雙眼睛彎彎,嘴角上掛着笑意。
“你是我爹的師妹,那無雙叫你師叔好了。”
弋陽點頭,看向一旁的紫薰,“帶他們去吧。”
“師叔,我想要和襲勻住一起?”月無雙扯着襲勻的袖子不放手。
“不要,我反對,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會壞了你的清白的。”襲勻一把拂開月無雙的手。
“我不怕。”月無雙祈求的看向弋陽,“師叔,我已經習慣跟他在一起了,要是和他分開了,我晚上會睡不好的。”
“好吧,帶他們去一個院子。”弋陽對紫薰吩咐道。
月無雙聞言,嘴角攢出了一抹笑意,嘴邊的梨渦燦爛,“謝謝師叔!”她說完搖着襲勻的袖子一蹦一跳的跟着紫薰出了大殿。
弋陽看着奔奔跳跳的月無雙,微微勾起了嘴角,“這無雙也就十五歲吧。”
當年,她也是這般美好的年紀,也是這般的膩着那個人,彷彿那一切就宛若發生在昨日一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弋陽卻陷入了回憶之中,透過暮色,看以看見她眉宇間的輕快,似乎沒壓抑了太久,她好久好久都沒有像今日這般輕鬆愉快了。
紫薰帶着他們來到了天水閣,然後吩咐人送來了晚膳,月無雙飽餐一頓,滿足的躺在軟榻上翹着二郎腿,十分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