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留步。”
青竹一轉身,只見客棧門口站着一個錦衣華服的文士模樣的中年男人,一臉和善的看着她笑。中年男人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兩個護衛模樣、腰間懸掛着長劍的男子。
“就是他們。”柳清站着青竹身側,低聲說道。
雖然柳清的話沒頭沒尾的,但是青竹卻知道,柳清說的就是昨晚窺探自己的人。微微一頷首,示意柳清自己知道了,然後看着那中年男人笑道:“先生喚我何事?”
“昨晚見公子也奇方救治吞金(金屬)之人,在下歎爲觀止,本想着與公子結實一番,無奈當時已經太晚了,不敢打擾公子休息,誰知道今日一早,公子卻要結賬離去,還好在下起得不算啊晚,否則就要與公子失之交臂了。”中年男人說着,幾步走到青竹面前。
“小小醫技難登大雅之堂,倒是讓先生見笑了。”青竹客氣的笑道。
“公子何需自謙。”中年男人搖搖頭,又說:“在下田仲,未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讓在下做一個東道,好讓在下有機會與公子結交一番?”
“鄙姓秦,名柷,奉師命外出遊醫,若是田先生願意,可喚我一聲秦大夫。至於這東道嘛……在下還要趕路,只能心領了。”青竹微微一揖,笑着說道。
“如此倒是可惜了……”田仲聞言,面上露出惋惜之色,又問:“不知秦大夫欲往何處行醫?”
“這個,倒是還沒有什麼打算,總之是走到哪裡算哪裡,遊醫嘛,本來就要行遊四方,治病救人。”青竹笑着說道。
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出門在外,重要小心一些纔好。雖然青竹自己的目的地是福州,但是卻不想讓人知曉。不過嘛,走到什麼地方算什麼地方的話,也是可以去到福州的,反正巧合嘛。
“哦?既然秦大夫沒有具體想去的師父,只是想行遊四方,那不知道可否請秦大夫前往福州城一趟?”田仲拱手,看着青竹笑問。
聽到這中年男子的話,青竹想到寧王曾經說過,密探信中有說,福王派手下四處尋醫,不由得猜想這人是不是福王的手下。
倘若真是的話,那她倒是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了。
“去往福州?”青竹聞言,微微皺起眉頭,說道:“福州是上州,福州城更是繁華之地,想來坐堂大夫極多,他們對遊醫可沒什麼好感。先生沒見我在這沂州都不曾打出遊醫的幌子麼?就是不願意與本地堂醫起衝突。”
“而且,家師曾經指點,說若要醫術能有所長進,最好還是往偏遠的鄉村去,在那些地方,更容易遇到疑難雜症,所以……”
“哦?莫非秦大夫擅長疑難雜症?”田仲聽到青竹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着青竹問道。
“只是有所涉獵而已。”青竹搖搖頭,看着田仲說道。
“其實在下想要結交秦大夫,乃是有一事相求。”田仲看着青竹說道。
“田先生不用客氣,有什麼事可以說來聽聽,若是秦某力所能及,秦某自然不會推脫。”青竹沒有拒絕,不過也沒把話說得太滿。
田仲對着青竹作了個揖,看着青竹說道“在下先謝過秦大夫。”
說着,田仲又道:“實不相瞞,田某乃是一介商賈,不過家中有親戚爲官,所以這生意做得也還可以。只是前不久,我那做官的親戚忽然得了一種怪病,田某擔心,他會因此而被免官,屆時……所以田某這些日子都在四處尋醫問藥,以求能治療我那親戚的怪病。”
“可惜這福州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名醫,都被請到了福王府,我這小小商賈實在是沒有法子。昨日僥倖,見到秦大夫以奇方救治病人,心中升起了希望,所以……”
“原來是田老闆。”青竹笑笑,說道:“田老闆既是尋醫,之前怎麼不明說?是了,田老闆也是看我年輕,怕我昨晚只是僥倖救了人,這纔想要先試探一番吧?”
“秦大夫莫怪……”田仲說着,對青竹長長的一揖,算是認同了青竹的話。
“在下明白。在世人眼中,大夫的醫術是和他的鬍鬚成正比的。鬍子越長,旁人就覺得他的醫術越是高明,而像我這樣的,不是覺得我年紀尚幼,學藝未精,就是將我看成了江湖騙子……”青竹說着,臉上裝出一副落寞的樣子。
“我等俗人,不曉醫術,自然不知道如何來辨別好壞,所以纔會以貌取人,還請秦大夫莫往心裡去。”田仲一臉歉疚的樣子,看着青竹說道。
“沒事,我習慣了。”青竹搖搖頭,說道:“所以,這是家師勸我往鄉下去的第二個原因。”
說着,青竹又問:“對了,田老闆可知道你那親戚,所患何症。或者說,有什麼症狀?
“這個……”田仲臉上現出爲難之色,隔了片刻,說道:“在下只知道那親戚得了怪病,具體是什麼病,在下倒是真不清楚。”
“這樣啊……”青竹微微一沉吟,看着田仲說道:“家師曾經說過,身爲醫者,不可見患者拒之門外。那,在下便去往福州城一趟吧。只不過,在下要先說清楚,不是所有的疑難之症,在下都能醫治的,只能說盡力而爲。”
“這真是太好了!”田仲面露喜色,看着青竹又道:“還請秦大夫稍後片刻,在下這就命人去套車,咱們馬上回福州城。”說着,田仲看向其中一個護衛,吩咐道:“去把車套好,馬上趕到這裡來。”
“是。”護衛微微有些遲疑,不過馬上就點點頭,領命而去。
看那護衛去了,田仲這纔看着青竹,又抱歉的笑道:“另外,在下剛剛出來得急,還沒會賬,容在下先去把賬結了。”
“田老闆請自便。”青竹含笑點頭說道。
“田爺,咱們真就這樣回去嗎?”一直在田仲身後一言不發的一個護衛,在進到客棧裡面之後,忽然低聲湊到田仲的耳邊問道,言語間,似乎還有一些擔憂。
“不然你以爲呢?”田仲沒好氣的白一眼護衛,甩開他大步走到櫃檯前結賬。
而在客棧外面,柳清也看着青竹,小心問道:“咱們真跟着他們一起走?“
“嗯。”青竹點點頭,說道:“我懷疑,他們是福王府的人。”
“哦。”柳清點點頭,表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