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衫的話,青竹心中微微一笑,這一出她事先並沒有和青衫商量,不過因爲知道青衫無論什麼情況,都會站在她這一邊,所以纔會如此放心大膽的,不按照事先的商定行事。
其實,青竹並不是真的要帶着青衫脫離宗族。這宗族就算是不能給他們姐弟二人庇佑,可是在世人眼裡,宗族卻是最爲重要的,一個連宗族都不要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別人的信任的。
只是,戲還得繼續唱下去。
想到這裡,青竹點點頭,說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反正皇上在京郊也賜了我良田和莊園,到時候再買一出合適的陰地就好。只不過到時候,少不得要求皇上收回食邑,改成領取俸祿,免得這大青山咱們鞭長莫及,食邑也不好收取,正是省了麻煩。”
聽到青竹的話,青衫也點頭說道:“是啊,原本阿姐你不提,回去之後,我也會這樣說的。想來皇上應該會很高興,阿姐會做這樣的選擇,也算是給朝廷的勳貴們,做了一個表率。沒皇上一高興,那咱們求他下恩旨,讓我們自立門戶的事情,他也不計較了呢。”
“就這樣說定了,以後咱們啊,就不回大青山了,免得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不說,回來還要被夏正賢欺負。左右只要咱們姐弟二人在一處,那怎樣都是可以的。”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青衫還以?嘀袷欽嫺氖耍還惹嘀袼檔酪牖噬鮮棧厥?邑,改成領取俸祿的時候,便已經明白,青竹是在嚇唬夏明福了。
這食邑若是可以說改成俸祿,就改成俸祿,那皇帝的封賞,不就成了兒戲了麼?這個,也只能唬一唬夏明福這種一輩子窩在大青山,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老農了。
“嗯。”青竹看青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微微一點頭,說道,那咱們走吧。
說着,青竹向夏明福一禮,嘴裡道:“三叔公,青竹青衫就此拜別,明日咱們就不來向您辭行了。到時?蚧骨餚騫媲嘀瘢虼遄永鐗氖宀羯裘牽饈鴕歡嘀襝榷嘈蝗騫恕!?
“多謝三叔公。”青衫見機,也向夏明福行了個禮,嘴裡說道。
聽到青竹青衫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夏明福這心裡頭不停的起起伏伏,那叫一個五味俱陳。尤其是聽到青竹說要求皇上把什麼食邑換成俸祿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
就算他再不懂,可昨天青竹他們也給他解釋過,知道青竹的食邑就是夏家村這一片,能讓大家以後都不交稅,這是實打實的好處。若是到手的好處飛走了,就如同是自家糧倉裡頭的糧食,被人擔走了,自家錢袋裡頭的錢財,被人拿走了一般。
他不僅僅是肉疼不已,還頭疼得很呢。
萬一讓這夏家村上上下下的人知道,是因爲他不肯支持青竹青衫的原因,纔到了這個地步的,那這些人會鬧成什麼樣子,他可是真的想都不敢想了。
到時候別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公推出來的族長,他就是天王老子,人家也照樣是不會給他面子,不會賣他老臉的。
在聽到青竹說請他給夏家村的老老少少說一聲,他簡直就連哭的心思都有了。到了那個時候,他能給村子裡的人怎麼說?
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說實話,人家肯定是不依不饒的。
這說假話的話,他還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呢。他夏明福別的優點沒有,可一輩子都是不說假??的,要讓他說假話,那還不如直接拿刀子嘩啦他一刀來得痛快呢。
更何況,說假話人家就會相信麼?這之前還好好的,爲什麼到他家裡頭來吃一個晚飯,就變成這樣子了?那人家不知道會想到什麼呢,到時候什麼理由都出來了,他還不得被這夏家村的人的唾沫給淹死了?他還要不要在這夏家村過了?
這樣想着,夏明福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一張臉陰晴變幻個不停。
青竹瞧着夏明福的臉色不停變幻,心裡頭知道他這是正在糾結,心中念頭一轉,伸手拉了青竹,再次說了一句:“青竹先帶着青衫回去了,三叔公保重。”
說完之後青竹給青衫一個眼神,青衫也微微一躬身,然後同青竹一起,轉身作勢要走。
夏明福一見青竹的樣子,就慌亂了起來,連忙把開口喚住他們。
青竹青衫再次一起轉身,看着夏明福,也不開口,只是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夏明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半晌之後,語氣艱澀的開口:“你們這兩個孩子,小時候倔強也就罷了,這長大之後,怎麼還是這麼倔強啊……”
說着,夏明福又搖了搖頭,再次說道:“這事情太要緊了,你們也別先急着走,容三叔公好好的細想一下,然後再同族裡頭的族老們商議一番,這種事情,總不能三叔公一個人說了算吧?”
“你們就算是不看三叔公這張老臉,也想想族裡頭?暮⒆用牽前桑殼嘀衲閬惹安皇腔顧擔?讓族裡頭的女童上學嗎?難道你這麼快,就要放棄她們了?”
青竹看都這個時候了,夏明福還是隻想着拖延時間,便又開口說道:“三叔公,青竹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沒法子,咱們總不能就那樣一直被夏正賢那個隱患所威脅吧?所以,只能請三叔公見諒了。”
說完之後,青竹再不停頓,拉了青衫就往外面走。
夏明福的兒子兒媳甚至還有他的大孫子,原本都不敢開口說話的,這會兒也都是好一陣面面相覷,齊齊開口向着夏明福喚道:“阿爹。”
“阿爺。”
“您就答應了青竹和青衫吧,這事情,本來就不是青竹青衫的錯,他們也是被逼得沒了法子。”
青竹和青衫並肩走出去,在快要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青衫小聲的對青竹說道:“阿姐,你說,三叔公會答應咱們嗎?難道咱們真要就這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