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軍醫處,陳本生就喝退了所有人,然後看着青竹,直接開口:“青竹,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這個時候來,有什麼問題嗎?”其實青竹心裡頭也有些奇怪,因爲之前那些士卒對自己的態度都不怎麼有好。
“嗯,鎮西侯遇刺,刺客借的就是你的名義,所以現在西北軍上下,對你這個名字,都很牴觸。”陳本生直接點點頭,說道。
“刺客借我的名字?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阿墨,他現在怎麼樣?”青竹皺起眉頭,看着陳本生問道。
“鎮西侯沒什麼大礙,他就是中了毒箭,不過我們已經替他解毒了,現在應該沒事了,只是還沒有醒過來。”說着,陳本生頓了頓,又道:“就是用的當初你給安寧大公主解毒時候用的法子。”
“那刺客當時是直接到咱們關城門口來的,自稱是你,而且身形相貌,都和你有幾分相似,臉上又帶着面紗,侯爺的親衛就有些大意了。但是侯爺聽到你來,連盔甲都沒有穿,就出去迎接了,結果剛剛發現有些不對勁,那刺客就向着侯爺射了一支毒箭。”
“好多人認爲,侯爺會被刺殺,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所以都有些怨念。”
……
聽到陳本生的話,青竹一時之間有些無言。
躺着中槍很無奈,但是卻又無端端的覺得,有些窩心,還有些愧疚……
窩心是因爲裴子墨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個假的,也會放下所有的防備。
愧疚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想着,青竹看向陳本生,懇求着說道:“帶我去看看阿墨吧,可以嗎?”
“嗯,我先帶你回來軍醫處,也就是打算等你換上我們這邊的軍醫服之後,帶你去看侯爺。”說着,陳本生讓人送了一套最小號的軍醫服上來,請青竹換了。
換好衣服之後,青竹背了藥箱,跟着陳本生一起往關城最裡面的帥府走去,小白本來想跟着青竹一起的,不過陳本生說什麼都不同意,說是這樣一來,不容易過關。
最後還是青竹許諾了,只要裴子墨一清醒過來,就帶着小白去看他,小白纔不鬧騰了。
往帥府的一路,當真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而且,那些崗哨的長相什麼的,都很粗狂看上去,都一點都不像是寧州軍,想來應該是西北軍。
還好有陳本生帶着,要不然青竹可別想走近帥府。
好不容易,到了裴子墨的房間,陳本生帶着青竹進去之後,總算是在裴子墨的牀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是裴子墨的貼身親衛。
親衛見到青竹,很是詫異,本來張口就要喊,還好陳本生馬上就搖頭制止了那個親衛,纔沒讓親衛喚出來。
親衛衝着青竹行了一禮之後,就退下了,陳本生也退到了門邊,算是給青竹留了探視裴子墨的空間。
大牀上面,裴子墨靜靜的躺着,雙目緊閉,眼窩深陷,臉色慘白,人消瘦了很多,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微弱。
只一眼,青竹就覺得鼻子一酸,眼眶也在一瞬間溼潤了起來。不過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所以青竹到底還是強行忍住了哭泣的念頭,坐到裴子墨的牀邊,伸手往裴子墨手腕的脈搏上探去。
裴子墨的脈搏也顯得有些細弱無力,但是卻還是在正常範圍之內。青竹本來就不長於把脈,對於解毒,其實也不是特別的擅長,只不過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解毒之法而已。
所以脈雖然把過了,這一時間卻還是無法分辨,裴子墨的體內,究竟還有沒有餘毒。
“陳醫正,您不是說毒都解了嗎?難道還有餘毒在體內沒有清除?要不然,阿墨不應該不醒啊。”青竹扭頭,看向站在門邊的陳本生問道。
陳本生也有些疑惑,當下就說道:“是啊,而且我也很肯定,鎮西侯他體內沒有餘毒,至於爲什麼不醒,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青竹皺了皺眉頭,想了想之後,看着陳本生問道:“用過醒腦開竅的藥物嗎?”
“用過。”陳本生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着青竹說道:“冰片,犀角,熊膽都用過,但是沒用。醒腦開竅的針法,我每日三次替鎮西侯紮了,也沒用。”
“知道阿墨先前所中的毒箭,是什麼毒嗎?”青竹皺着眉頭又問。
陳本生看着青竹,說道:“就是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毒,所以我們才選用的當初你給公主解毒的法子,又用了大劑量的甘草。”
“這樣啊……”青竹的眉頭越發的緊皺了起來,轉身又去摸了摸裴子墨的脈搏,還是覺得沒什麼異常。
“除了毒箭之外,阿墨還受過什麼傷嗎?”青竹看着陳本生問道。
“沒有,侯爺是主帥,一直坐鎮後方,沒有上陣廝殺過,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受傷。”陳本生搖着頭,很肯定的說道。
“一點都沒有磕着碰着?”青竹盯着陳本生問道。
陳本生無奈的搖搖頭,看着青竹說道:“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要不,喚了侯爺的貼身親衛進來問問?”
“也只好如此了。”青竹點點頭,說道。
陳本生去喚了門外的裴子墨的貼身親衛進來,聽了青竹的問話,親衛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侯爺平日裡沒什麼機會磕着碰着啊……”
“噢,我想起來了!侯爺遇刺那天,聽到夏醫官來了,很是高興,出門的時候,好像在門框上面碰了一下,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碰到哪兒了?”青竹蹭的一下站起來,走到那個親衛身邊,盯着他問道。
“碰到頭了吧?”那親衛被青竹的動作嚇了一跳,退後半步之後才說道。說着,又想了想,繼續說道:“對,是碰到頭了,額頭撞到門框上,我們還因此笑話了將軍呢。”
“這麼重要的事,你以前爲什麼不說?”陳本生聽到親衛的話,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衝到親衛面前,有些惡狠狠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