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樂兒的話,青竹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子墨,直把裴子墨看得臉紅了,她纔看向楊樂兒問道:“公主,都已經好了嗎?”
“當然都好了,我是誰啊,我可是安寧大公主,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麼?”楊樂兒說着,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胸口,說着頓了頓,又道:“放心好了,那些傢伙,是再也不敢對阿墨哥哥怎樣了的,要不然,本公主可真就是要人命了。”
實際上,楊樂兒雖然整天都在喊打喊殺要人命,可真要讓她隨隨便便要了誰的命,她還是有些不忍心的。而且,她也不是真笨,在天牢裡頭擅自殺看守,往小了說,是驕縱任性,草芥人命。往大了說,那就是謀反了。
現在楊辰平虎視眈眈的盯着太子哥哥,他們誰然不懼,可也不能真的太放肆,把把柄送到楊辰平手裡頭。 wωw тт kΛn ¢○
所以,楊樂兒對那些守衛做得最多的,還是威脅。
“那就好。”青竹點了點頭,看着裴子墨說道:“那阿墨,我真的走了?你休息一下,我準備好東西就來看你。”
楊樂兒就在門口,自然是聽到了青竹的話,不等裴子墨開口,楊樂兒就有些好奇的開口說道:“咦?青竹,你這會兒就要走了麼?怎麼不多陪陪阿墨哥哥?”
青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我下午再來。”
“下午再來?”楊樂兒依舊有些不解,乾脆彎腰進了牢房,走到裴子墨面前,問道:“阿墨哥哥,可是你有些不好,所以青竹要給你配藥,然後給你送來?”
青竹見楊樂兒直接就想到了這一層,完全不像她平日裡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樣,沒有腦子,忍不住就笑了。
隨後又點點頭,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憂傷。張了張口,糾結了一下,還是把心裡的話嚥了回去,只說:“嗯,那些不長眼的,最近一直在鬧騰阿墨,阿墨他沒有休息好,有些傷神,我給他配一點養血安神的蜜丸,給他調補一下。”
“那些東西,實在可惡……”楊樂兒說着,往身後瞪了一眼,彷彿原本還站在門外的守衛依舊在一樣。
瞪完之後,楊樂兒又看着青竹說道:“這樣,青竹,等我回宮伺候父皇把午間的湯藥服了,我就帶人過來,就在天牢外面等你,有我在,你怎麼都方便很多。要不然,就算有了我的話,那些人不敢太過爲難你,可推諉拖延,肯定是難免的。
“好。”青竹感激的點了點頭,又說:“只是麻煩公主了。”
楊樂兒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的事,本來就是我的事,更何況,我阿墨哥哥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叫的,我是真把他當兄長,纔會喚他一聲阿墨哥哥的。兄長有難,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再說了,父皇這兩天,情況漸漸的穩定下來了,這可都是你的功勞,我不想那麼客套的謝你,你自然也不用覺得,做這種小事情,就是麻煩了我。”
“嗯。”聽了楊樂兒的話,青竹心中所有的感激,都再也不能說出口,只是輕輕將手從裴子墨的掌心掙脫,然後握了楊樂兒的雙手,用力的捏了捏。
一切,盡在不言中。
青竹和楊樂兒一同離了天牢,在快要分道揚鑣的時候,楊樂兒忍不住的看着青竹問道:“青竹,我看你先前在我問阿墨哥哥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時候,似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阿墨哥哥真有什麼事情?”
此時此刻,青竹的臉上早就不復之前在天牢裡,在裴子墨面前的輕鬆模樣,反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看着楊樂兒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阿墨都沒有什麼機會睡覺,這不眠不休,最是傷人,一般人熬上個兩三天,就不行了。再多,非得大病一場不可。“甚至還有因爲連續熬夜而猝死的人。”
“阿墨身子康健,又是習武之人,這短時間的不眠不休,本來也是無礙的,只是他最近定然是吃不好的。這睡不好,還吃不好,任是鐵打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
“加上之前在珈蘭關的時候,阿墨就經常熬夜,無論是之前抵禦蠻族人也好,還是後面,圍剿蠻族人也罷,甚至是後來班師回朝的路上,阿墨都操心無比。”
“他的心,實在是太累了……”
“而且,他這次回來,別說調養,就是好好的休息一下,都沒有機會,沒兩天就被……”
青竹說着,眼中帶了濃濃的心疼,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情,你應該也是知道一些的。阿墨他少年時,曾經有過一次很大的災難。”
說話間,青竹的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眼中隱隱,也帶了許多的淚光:“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就要揹負親人盡數慘死的噩耗,每天膽戰心驚的逃亡天涯,隨時隨地,遊走在生死邊緣……受傷和捱餓,都是家常便飯。”
“那樣的日子,怎麼可能不給身體留下暗傷?”
“從前的暗傷,加上這長時間的心力憔悴以及最近這些日子的無眠無休,阿墨他的身體,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毫不爲過……”
說話間,青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完全不管是不是還在路上,眼淚直接撲朔朔的往下掉。
青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一般,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脣,直把下脣都咬出了血來,從牙縫裡面吐來一句話:“樂兒,我是真怕啊……”
青竹真情流露,楊樂兒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事情,說到底,是自己父皇的錯。可是想到父皇現在的樣子,楊樂兒又實在無法再忍心責怪自己的父皇,哪怕是在心裡。
畢竟,那是生育養育自己,將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父親啊……
青竹匍匐在馬背上,哭了許久,直把坐下的馬兒,都哭得有些驚了。
楊樂兒紅着眼,俯身坐在馬背上,一手牽着青竹坐下馬兒的繮繩,一手不停的輕拍着青竹的肩膀,嘴裡不停的輕聲說道:“青竹你放心,阿墨哥哥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