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哪行?當家的,快拿診金過來!”
那男人即刻捧着幾吊錢要塞給藍喬,藍喬看着他們家境也不是太好,自己也不缺這點錢,昨天才在趙夫人處拿了五十兩銀子。就推辭着不要。
正推拉間,大黃也衝着藍喬直叫,知道它沒有惡意之後,藍喬再看大黃的眼神,似乎也更人性化了。見着它威風凜凜,毛色水潤光滑,通體黃色,雖然是土狗,卻也別有風度。心中一動,不由問道:“嬸子,你可找到好似大黃這樣有靈性的小狗兒?”
“可以啊!我這大黃就是從我叔家中抱來,算起來他家中近來又新添了好幾只哪!”
“哦,那感情好!我買你一隻可行?”
那男子笑起來,憨憨道:“藍姑娘,說什麼買的。明日我抱過去藥店給姑娘吧!”
“那好吧,你給我抱只小狗兒,就當是做了診金!”
藍喬點點頭,告辭了兩人。
第二天一早,藍喬還沒入妙手堂中就聽到有“汪汪汪”狗叫聲,急忙進門,就見到李子俊一臉頭痛瞪着三隻黃黃的小狗狗,幾隻小狗呆在一個竹籃子中,對着他狂叫個不停。
李子俊手中拿着書本,捲成了筒,高高舉起來,對着那幾只小狗說道:“再叫,我可動手了!”
小狗們哪裡理會李子俊的威脅,叫得更歡了。
李子俊無奈放下書本,從藥櫃中摸出點陳皮,遞給那幾只狗兒道:“給你們吃,別叫!”
小狗們湊過他的手聞了聞,又擺頭繼續叫喚。
小狗們軟硬不吃,李子俊剛柔並濟也無濟於事。搖搖頭,拿着書本就要入內堂。
“撲哧!”藍喬在門口忍不住笑起來。原來李子俊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李子俊一頓,臉刷的紅了,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態很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道:“藍師妹,這,這是那日看病的那家拿來!”
藍師妹!
藍喬抿着嘴,覺得心中很舒暢,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子俊這樣稱呼她,他從來都不主動和她說話,自然也就省略了那稱呼。
“李師兄,謝謝了!”藍喬眉眼都在微笑,看着李子俊柔聲道。這笑容和她平日裡看起來一樣,細細看去卻又不同。
李子俊看得愣了下,“嗯”了一聲,臉紅得更厲害,急匆匆就往內堂而去。
李子俊一離開,這幾隻狗兒竟然就不叫了,藍喬走進它們,對着幾個小東西指點道:“小壞蛋們,回家了哦!”
老王還在外面等着,藍喬擔心這幾個小傢伙會不聽話,等會兒王林雲等人過來,被他說東道西的不好,所以就讓老王把這小狗先帶回去,讓芍藥等人看着。讓老王晚上也早點過來,她要送去給宋夫人。
下午藍喬急匆匆回到家,到了客房院落,卻聽到裡面有歡快的笑聲。
細細去聽竟然是藍宇和宋轍昂的聲音,還夾雜着小狗叫。藍喬進去一看,果然,兩人正逗着小狗不放,三隻小狗圍着宋轍昂手中的雞毛撣子不停地轉圈圈,藍宇在那兒看熱鬧,不斷拍手掌。
藍喬站在門邊一陣,笑容慢慢淡下來,仰起頭來,彷彿看到了另一個時空的情景,那裡的小孩兒,八歲也好,九歲也好,都是玩笑的年齡,那麼的幼稚,那麼的無知!縱然早熟的多了,沒那麼單純,可是他們肆意!
眼前的這兩小孩,一個整天埋首書堆,揹負着常人難解的壓抑,說要參加幾個月後的院試;一個上午習文,下午習武,刻苦賣力,不是一身臭汗,就是連續坐上幾個時辰看書習字。
此時,他們纔像是個真正的孩子啊!只是這樣歡樂的時光又有多久呢?
許是藍喬站着的時間太久,等到她回神的時候,狗不叫了,人也不笑鬧了。宋轍昂抿着嘴道:“送一隻給我娘吧!她太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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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喬走到宋轍昂身邊,道:“我們一起,我也有兩日不見姑母,這小狗正是給她找來!”
連帶着芍藥薔薇,以及宋轍昂身邊的琥珀,宋轍昂身邊有兩個大丫鬟青霞、青冬的,年紀十五六了,和他說起話來,轍昂總覺得她們限制着自己,所以一般出門都喜歡帶着二等丫鬟琥珀,挺天真的一個女孩兒。三個丫鬟一人抱着一隻,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往宋夫人的蘭芷院而去。
草兒綠了,花兒打了花骨朵,三四月的天氣,爭先恐後準備盛放。藍喬等人經過花園,不由往花園中望了一眼,趙姨娘搖着手帕慢悠悠出來,還真是冤家路窄!
宋轍昂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徑直往前走去,琥珀微微一愣,也緊跟着宋轍昂。
藍喬藍宇對望一眼,還是對着趙姨娘微微行了禮,芍藥薔薇也隨着藍喬藍宇一起。
趙姨娘的目光卻盯着宋轍昂不放,眼中的惱怒顯而易見。
“霜兒,把那沒眼色的混賬東西給我教訓一頓!”趙姨娘大眼一瞪,身旁穿着淡紅色丫鬟裝束的霜兒高傲地站出來,跑到琥珀面前就是一巴掌。
琥珀緊跟着宋轍昂,也不過十一二歲,頓時就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眼淚不自覺嘩嘩流淌。
宋轍昂回過頭,看見自己的丫鬟臉頰上一個大大的巴掌紅印,一下子就惹毛了他。正要發火,藍宇輕咳一聲,正毛躁不已的宋轍昂竟然堪堪忍住。
藍宇冷哼一聲,悄悄彎腰撿了幾顆小石頭,對着芍藥薔薇等人輕輕一彈,幾人手中的小狗頓時跳下奔出,對着那叫做霜兒的丫鬟“汪汪汪”不停叫起來。
宋轍昂狠狠地盯着趙姨娘,看得趙姨娘心裡發毛,宋轍昂卻突然對琥珀道:“琥珀,竟有不長眼的東西敢驚擾了本少爺的名貴波斯犬!給我好好教訓一下!”
琥珀正委屈,聽了這話,少爺爲她撐腰,頓時就跳起來,跑到霜兒面前,藉着跑的力度一巴掌扇過去。
她雖然矮,但這一怒之下的力度也不小,霜兒頓時就後退兩步,踩着了小石子,崴了腳坐到地上。
“你!”趙姨娘氣結,這大半年來,宋府沒有人敢對着自己不敬,當然遇着宋轍昂的次數卻也不多,今日見到宋轍昂當着這麼多人不給她面子,心中氣惱,所以才讓霜兒動手教訓,以爲宋轍昂纔是個八歲的小孩兒,沒什麼本事,哪裡知道竟然吃了這麼一個鱉!
“我道是誰這麼不識好歹,原來竟然是趙姨娘的丫鬟,果然頗有姨娘之風,也請姨娘以後管束好身邊的丫頭,不要尊卑不分,忘了自己的身份,您說是嗎?趙——姨——娘!”宋轍昂拉長的聲音特別強調個“姨”字。
幾個丫鬟重新抱起小狗們,幾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