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的送出血陣,搖晃着手上的鎮魂鈴,街上很多鬼都瞬間變成了一團黑霧消失了。冷冷的盯着我的血陣一個接着一個的纏上了王國坤祖母的身上,聽着她發出瘮人的慘叫,那些鬼立即從王國坤祖母身邊逃開。
王國坤的祖母倒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我冷然的看着這隻惡鬼。周圍的鬼見狀,紛紛逃散,絲毫沒有做停留。原本熙熙攘攘的瞎子街一下子就空了下來,只剩下王國坤的祖母在地上蠕動着、哀嚎着、叫罵着。
我走到她的跟前,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惡鬼,“怎麼着,再蹦再跳啊,不是要滅我嗎?你倒是起來滅我啊!”
她惡狠狠的盯着我,“死賤人,趕緊放開我!”
心裡怒意瀰漫,在地上畫出陣,將王國坤的祖母圈在陣中心,陣發出紅光,將她緊緊的勒在中間。鬼哭狼嚎的聲音充斥着我的耳膜,只見她在層層的紅光中變成了一團黑霧,消失在夜色之中。
封印了鎮魂鈴,轉身回到店中,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竟然不見了!
心下詫異,看着店裡被砸的亂七八糟,還是覺得火冒三丈。轉念一想那個女人已經付了錢,那些錢足以賠償店裡的損失,隨即又淡定了。
走到櫃檯後,拉開抽屜準備數數掙了多少錢,打開抽屜的一瞬間我就出離憤怒了。
媽個雞,竟然敢給我冥幣!
我攥着一沓冥幣追了出去,外面安靜的要命,根本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嘴的牙齒幾乎要被我咬碎了,恨恨的跺了跺腳,罵了一聲晦氣。
忙活了一晚上,不僅賠上了我店裡的東西,還害我受了傷,竟然一毛錢都沒有收到!
無奈的回到店裡開始收拾東西,瞥眼看到掌心的時候突然發現方纔弄的傷口不見了。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根本就沒有任何傷口,一點血跡都沒有。*已經不在我肚子裡了,陸離也不在,爲什麼我的傷口會自己癒合?
雖然心裡不解,還是帶着怒意將店面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沒有被損壞的紙人,好歹有了點心理安慰,畢竟人家已經交了定金,只要貨出手錢就能來了,我還得掙錢給胡三娶媳婦呢!
將店裡被損壞的東西收拾好,天已經亮了,想着今天上午會有人來取紙人,索性就趴在櫃檯上打個盹兒,等這樁生意做了再說。
等客人取走了紙人,瞎子街上的商家陸陸續續的開門了,我卻打算打算關門去給姥姥、爸媽燒錢紙錢。
就在我準備關門的時候陳大爺過來問,“丫頭,今天不做生意了?”
我朝着陳大爺笑了笑,“大爺,今天我不做生意了,去看看我姥姥和我媽。”
陳大爺點了點頭,“看完以後早點回家。”
“我知道的。”
辭別陳大爺以後,我帶着點紙錢和鮮花去了墓地,卻發現一個佝僂着背的老人家站在我爸媽、的墓前。
“婆婆。”我低聲叫了一聲,心裡一陣酸楚,“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巫醫緩緩的轉過身看着我,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睛看到我的一瞬間就黯淡下去,隨即點了點頭,“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了,哪裡那麼容易就死了。”
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變成兇殘怪物的情景依舊在眼前晃盪,巫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猶如在昨日。
“沒事了,都過去了。”巫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去給你爸媽上柱香吧。”
點了點頭將鮮花放到墓前,又燒了點紙錢,巫醫杵着柺杖走到我跟前,順手燒了幾張紙。
“總算是想開了。”巫醫婆婆呢喃般的說。
我苦笑一聲,“想不開又怎樣,事已至此,什麼都改變不了。”
巫醫點了點頭,“這就好,每隔三年你必須去一趟妖界。”
我詫異的看着巫醫,低聲問,“婆婆不是讓我不要再去妖界嗎?爲什麼……”
“長生不老、不生不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婆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巫醫嘆了一口氣,“看來冥王什麼都沒有跟你說。”
我一把抓住巫醫的手,焦急的問,“跟我說什麼,什麼長生不老,不生不死?”
“你輕易的放棄生命,本該去了,是冥王放不下,給了你不生不死的身軀。你會永生永世的活着,無論歲月如何流逝,你的音容樣貌都不會再改變。”
巫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我茫然的看着她,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嘭的一聲炸開來。
“不!我不要不生不死,我不要!”我瘋了一樣大聲叫着,“憑什麼不顧我的意願將我變成怪物?我是人類,不是怪物!”
巫醫抓着我的手腕,神情嚴肅,“難道你以爲你的姥姥和父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喪命?即便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他們想想,爲了讓你好好活着,他們付出了什麼。”
眼淚不斷的涌出來,我不住的搖着頭,“我不要……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給我永生有什麼意思?”
“只有這樣才能留住你。”巫醫頓了頓,低聲道,“婆婆是你父親的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可知我是有多麼的悔恨沒有留住你的父親?”
“婆婆?”
巫醫老淚縱橫,一瞬間顯得異常的蒼老,看着墓碑長嘆道,“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沒有留住牧藏。如果我留住了他,或許你現在也不會過着這樣的人生。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着還有好事能發生,你怎麼知道不會在往後的日子和*再次相遇?”
我哭得不能自已,巫醫卻緩緩的站起身,“三年之約勿忘,如若不能及時得到醫治,你依舊會變成那時候的怪物。”
巫醫說完就消失了,只留下我跪在父母的墓前悲痛、絕望。
人生那麼長,我要怎麼度過?
爲了給*報仇,我失去了愛情、親情、友情,不過一夕間,我顧小沫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告訴我當時爲了救我,陸離給了我永生的機會,我除了絕望還能有什麼?
自中元節過後,我過得渾渾噩噩,只有趙琰的明信片寄回來的時候才能感覺自己還活着。
再見陸離,是在我的店裡,他整個人都頹廢的不成樣子。見到我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那個樣子更像是要哭,“小沫……”
我冷冷的看着他,恨不能讓他碎屍萬段。
“你過得好嗎?”見我沒有回答,有些遲疑的問着。
“你是來送死的,還是來看笑話的?毀了我所有希望以後,來看看我落得什麼下場?”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緊緊皺着眉頭,“我很想念你。”
“哼,那真是我的榮幸,不知道我身上還有什麼是您這位冥界之主惦記着的。”我緊緊的握着拳頭,控制自己心裡的怒意。
“小沫,我不會謀求你身上的任何東西,我知道自己做錯了。”
“那又怎樣?你能讓*復活,讓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位嗎?”
陸離搖了搖頭,低聲說,“那隻能出現在幻境裡,然而幻境已經消失了,我……”
“所以你今天來是做什麼?”
“來看看你,想你想的發慌。”
我一陣冷笑,“那還真不敢當,誰知道您要是一個不高興,會不會再弄斷我的胳膊腿兒。”
我打不過他,更殺不了他,我甚至不知道在這裡跟他耍嘴皮子有什麼意思。
陸離的神色變了變,隨即落寞的說,“改天我再來看你。”
“不必了,我希望你就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踉蹌着離開了我的店面。門口人來人往,陸離很快就消失在人羣裡。
“這茶不大好喝。”
就在我盯着門外的時候,李曉曼的聲音突然想起,我忙朝着裡頭看過去,只見李曉曼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來,正坐在椅子上喝着我泡的茶。
我皺着眉問,“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斜眼看我笑道,“就在你深情款款送情郎出門的時候進來的,瞧你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戲看好了,說吧你來做什麼?”
“瞧你能力不怎麼樣,脾氣倒是越來越壞了。”李曉曼將杯子往桌上一放,隨即湊了過來問,“聽說你給人捉鬼抓妖掙錢了?你很缺錢?”
“缺,難道你給我?”
“我沒錢,在大學裡教書工資不高,教授的工資又不上交,我拿到的工資只夠我衣食住行的。”
“李曉曼,你轉性倒是轉的快,你要是一直那麼陰狠毒辣,說不定我就愛上你了。怎麼我才睡了兩年,你就從陰狠毒辣的惡魔變成了小綿羊?這根本就不符合你的人設吧?”
李曉曼靠在櫃檯上冷笑道,“我已經從你手裡將教授搶過來了,陸離只是將你當做棋子,你身上沒有什麼值得搶的東西,自然用不着對你陰狠毒辣。”
“從我身上搶東西很有快、感?”
“是啊,你明明一無是處,卻什麼好處都被你佔了。我付出那麼多努力,最後什麼都得不到,我怎麼可能不惱?即便你現在一無所有,誰知道你以後還會得到什麼,等你有了好東西,我還是會來搶。顧小沫,被我盯上算你倒黴。”
“你高興就好。”
李曉曼伸手敲着桌面,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湊在我耳邊說,“你知不知道教授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