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噎着悶氣回到大街上,迴心一想,這納蘭褚旭竟然連自己的貴妃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嗎?
她納悶皺了皺眉頭,心窩處浮起一絲微妙的情愫,一會兒,她竭力壓制住這股情緒,邁步前行。
忽然迎面跑來一個人,香瑟瑟對他有點印象,但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香六千金,找到你就好了。”小廝一邊抹汗一邊氣喘吁吁道,“王爺讓你馬上到千葉林一趟,有急事商討。”
“千葉林?睿王?”香瑟瑟迷惑低念,這會想了想,似乎是在睿王府見過這個人,睿王府的跑腿。
小廝迫切點頭,伸手引請道:“對。姑娘趕緊隨小人來吧,否則王爺定扒了我的皮!”
香瑟瑟琢磨了會隨他而去。
小廝見她跟上來了,眸底瞬間閃過險惡之色。
到了千葉林,香瑟瑟沿着小路走了好一會兒,忽聞聶雲庭痛苦難耐的嗷叫聲,她輕蹙眉心,順着聲音快步跑去,穿過叢林便看見他倒在地上臉容扭曲地痛苦掙扎,如無意外是他體內的毒發作了。
“你……”香瑟瑟回頭一看,卻發現原本跑在自己身後的小廝沒了蹤影。
“啊”在地上不停打滾的聶雲庭捂着絞痛的腹部緊咬牙根,卻還是因爲耐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喊了出來。
掙扎間瞧見站在不遠處的香瑟瑟,他微訝,竭力忍住絞裂的疼痛,心急如焚吆喝:“逃……逃……快逃……”
因爲劇痛得厲害,儘管他費盡力氣吆喝,但聲音還是低啞模糊。
香瑟瑟迷惑緊皺眉頭,下意識環顧四周,沒察覺到異樣,快步往他走去,試圖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逃!”聶雲庭竭嘶底裡咆哮一聲,忽然騰地而起,跑上去拽着她往回跑。
“哎”香瑟瑟迷惑低唸了聲,隨後就聽到幽幽琴聲,琴聲有些古怪。
“噗”聶雲庭因爲毒發,撲了一口黑血摔倒在地上。
“喂”香瑟瑟忙止住腳步,蹲下來把他扶起來。
聶雲庭迫切抓住她的手腕,竭力喘息,喃喃道:“逃……聶雲霄……計……計……逃……”
“逃不了了。”香瑟瑟輕聲低喃,因爲聽到一陣久遠而又熟悉的雜亂鳥叫聲。
是密林的食人鳥!
香瑟瑟放下聶雲庭,獨自站來快速四下環顧,風聲靜止,落葉凝固在空氣中,那怪異的琴聲越來越急促。
是這琴音,把密林的食人鳥引來了。
“快跑!”香瑟瑟咬緊牙根把地上的聶雲庭拽起來,拉着他一塊跑。
“嘎嘎……”
不一會兒,成羣的食人鳥如同烏雲般席捲而來。
“瑟瑟你快逃!我走不了了!”
“別給我廢話!留着力氣暖肚子跑!”
話音未落兩人就被撲來的鳥包圍,聶雲庭把香瑟瑟護在懷裡抵擋瘋狂叼咬的食人鳥,緊咬牙根強忍着腹部的絞痛,帶着她藉助輕功衝出食人鳥的包圍。
只是這鳥圍捕得瘋狂,二人很快又被攻擊摔倒在地上。
“噔……”
突然響起一聲弦繃的聲音,還在圍攻二人的食人鳥霎時退開來,在天空盤旋不去。
趴在地上的兩人愕然擡眸向前,忽然看見席地坐在前邊的聶雲霄,把琴放在他屈盤的腿上。
“我身上的毒,果然是你下的?”聶雲庭紊亂喘息責問,絞裂的疼痛從腹部鑽到五臟六腑,“噗”他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來。
聶雲霄冷冷低笑,見匍匐在地上的香瑟瑟意欲爬起來,他睨視過去,眼角餘光瞅向盤旋在半空的食人鳥,冷聲警告:“勸你最好不要動,若是驚動了它們,你必然死無全屍。”
“你想怎樣?”香瑟瑟對上他的鋒芒不悅責問。
“我想怎樣?”聶雲霄輕嗤冷笑,指尖勾住琴絃輕輕一彈,盤旋在半空的食人鳥忽然騷動叫喊卻沒有直撲下來,但趴在地上的兩人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見二人怔了一怔,聶雲霄心裡涼快,把目光定格在香瑟瑟身上,冷冷低笑道:“口口聲聲說要降我爲奴,助聶雲庭登上皇位,本太子還以爲你有多大的能耐,不也還是被你不屑一顧的鳥囚困於此。”
聶雲庭伏在地上竭力穩住氣息,今天突然收到聶雲霄的密函,說他與香瑟瑟到千葉林商量要事,邀請他一同到來,而且只能一人前往。
他頓覺不妙,先到相府詢問,聽桃兒說今天一早香瑟瑟就獨自出門了,不知道去哪了。擔心香瑟瑟的安危,他沒有把這件事透露給其他人,雖然知道是計,但還是來了。
沒想到,剛到這不久,體內的毒就發作了。
香瑟瑟不以爲然冷嗤一聲,戲謔道:“像你這樣,離開了鳥就無法生存的人,你認爲,自己有資格當太子,有能力管理這天下嗎?”
當日在聶雲霄的舊居毒毀花草,就是想試探一下聶雲霄對他所養的花草鳥木的鐘愛程度,如她所想,在看見花草被焚燬的那一刻,他幾乎是瘋了似的咆哮。
他眼裡不是怒不是怨,而是痛心惶恐,彷彿受到傷害的是他最親最親的人。
所以,她選擇用這個辦法擊潰他,只是結果比她預料的還要激烈。
“你閉嘴!”聶雲霄忽然失了理智咆哮一聲,雙目猩紅卻沒有焦距盯着前方,凌厲反駁,“你以爲趕跑徐雲平就奈何得了我?徐雲平算什麼?他只不過是我撿回來的一條狗罷了!人都是不可信!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只有它們對我忠心耿耿!只有它們不嫌棄我支持我輔助我!你們卻把它們殘忍害死了!”
聶雲庭雖提不上聲來,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一聲:“香瑟瑟,找死的話能省即省,沒看見他現在是瘋了嗎?”
他也沒想到啊,這聶雲霄竟會因爲京都之內的鳥遭到屠殺而失去理智,活像個瘋子。
聶雲霄忽然陰沉着臉,盯着香瑟瑟,完全沒了理智,瘋狂撥弄琴絃,竭斯底裡咆哮:“你以爲這樣就得逞了嗎?我把你們統統殺了,看還有誰阻撓我登上皇位!血債血償!血債血償!我要你們統統給它們陪葬!”
聶雲庭不由得怔了怔,可已經沒有了逃跑的力氣,他把臉伏在手肘處,側頭看她,喃喃念道:“還記得上一次……你的香氣……香氣……它們害怕……”
香瑟瑟緊蹙眉心不語,自從在羅湖山重傷後,她不僅白了頭髮,沒了生育能力,而且,連那與生俱來的香氣也沒有了。
盤旋在半空中的鳥一下子騷動起來,瞬間匯成旋渦式的暴風衝二人席捲而來。
香瑟瑟眸色微斂,翔地而起,從羣鳥稀薄的地方螺旋衝了出去,翩然落到樹冠上,眼看着羣鳥緊追而來,她眸光一轉,直接向聶雲霄飛去。
看見目光兇冷的她衝自己撲來,聶雲霄訝然吃驚,本能擡起腿上的琴抵擋。
香瑟瑟詭秘低笑,擦過他身邊的時候,快手奪過他的琴,旋身回落地上,抱琴單膝跪落地上。
還作抵擋姿勢的聶
雲霄側頭看抱琴的她,收回手,冷哼一聲道:“你以爲奪了本太子的琴,就能脫身嗎?”
“非也,只不過是興起,請太子殿下賞曲。”香瑟瑟陰柔低唸了句,疾手把橫着的琴倒豎起來,指尖快如閃電在琴絃間撩擾,刺耳的音符如同瀑布般墜地般襲來。
“嘶”聶雲霄觸電般捂住耳朵,難受擰緊眉頭。
被羣鳥圍攻的聶雲庭本來就因爲毒發而難受至極,此刻還有這彷彿鑽刮人心的琴音叨擾五臟六腑的疼痛,瞬間劇增難受,一臉吐了兩口黑血。
瘋狂的食人鳥彷彿受到驚嚇般,盤旋在半空“嘎嘎”叫喊,不多會,倉惶散去。
香瑟瑟這下才按住琴絃,朝聶雲霄睨視而去。
聶雲霄不由得怔了怔,爬起來倉惶逃跑。
香瑟瑟把琴往地上一擱,拂袖而去,衝聶雲霄追去。
聶雲霄踉蹌往林中逃竄,逃跑間,見香瑟瑟追得緊,忽地勾起一抹詭秘的陰冷笑弧,跑到某處,他突然一手扯了垂掛在樹上的繩索。
“嘣!”的一聲,鋪滿落葉的地上忽然飛起來一塊竹排。
緊追上來的香瑟瑟愕然大吃一驚,倉惶踉蹌倒退半步,驚魂未定,便聽見騷動的鳥叫聲。
她心下咯噔顫跳,心底忽然掀起一陣不好的預感,果然,在掀起竹排的地方,忽然竄出黑壓壓的一羣食人鳥向她撲來。
“啊!”香瑟瑟本能驚喊一聲,提起手來抵擋,眼看着食人鳥洶涌撲來,避無可避。
“小心!”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吆喝,整個人就被攔腰擄了起來,破風而起衝出鳥羣的襲擊。
她側頭一看,見是柳巖,訝然之餘,驚喜呼喊:“小黑!”
聽見這個稱呼,柳巖深沉的眉宇頓時擰緊得可夾死蒼蠅,忽然有種直接把她摔死的衝動。
柳巖從腰間摸出一個藥包,冷手一搓,摟着香瑟瑟回身把手中的粉末撒向緊追而來的食人鳥。
觸碰到粉末的食人鳥在空中掙扎了一瞬,頓時墜落到地上,斃命。
其他食人鳥受驚,一鬨而散,倉惶離去。
柳巖帶着香瑟瑟回落地上,扶着她單膝蹲跪在地上,利索挽起她的衣袖,雙指摁在她的手臂上緩慢向下。
香瑟瑟蹩蹙眉心強忍着疼痛,這回才發現自己的手肘被啄出了一個傷口,看着被他從傷口處逼出來的毒血,她訝然吃驚忙說道:“你快去看看聶雲庭。”
“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吩咐本座辦事。”柳巖低唸了聲,香瑟瑟正欲說話,他直接把一顆藥丸拍進了她的嘴裡,動作麻利把她手上的傷口包紮了轉身起來便跑。
香瑟瑟見他往聶雲庭的方向跑去了,鬆了一口氣,眸色微暗,捂着手肘的傷口,往聶雲霄的方向追去。
聶雲霄見羣鳥驚散,便知不妙,忙尋路逃跑。
“聶雲霄,你逃不掉的!剛纔不是很神氣嗎?看往哪跑!”香瑟瑟追在後面大喊,有了剛纔的經驗,她謹慎了許多,不敢追得太緊。
聶雲霄聽見她的吆喝聲,呼吸越發紊亂,林中冷風呼嘯,落木蕭蕭,他頓覺天旋地轉,一腳踩到地上的木頭,整個人向前摔去。
追在後面的香瑟瑟猛然止住腳步,只見摔倒的聶雲霄一頭撞到了地上的石頭處。
好一會兒,見他沒反應,香瑟瑟遲疑了會跑過去,蹲下來把他扶起,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頓時心臟無力顫跳,觸電般甩開他的手,警惕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