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是穹戈夫人的聲音:“本宮已命人在外面守着,若有人靠近,便會發出暗號。”
“皇姑婆約我到這來,所爲何事?”聶雲庭試探問道,話音剛落,他搖搖頭,冷嗤道,“不,我現在已經不是您的外曾侄子了。”
“你跟都狼國是怎麼回事?”穹戈夫人迷惑問道。
聶雲庭無趣聳聳肩,雙手負後,邊行邊冷嗤笑道:“那玥蓮公主說我身上有他們都狼國皇室的信物,我的確有。只不過,那玩意是我七歲的時候撿的,好歹給我擋了幾個劫,便將它戴在身上。沒想到今天還給我白送了一個都狼國太子的位置。”
說着,他扭頭看向穹戈夫人莞爾笑道:“怎的,你還當真我不是父皇的兒子?那隻不過是他想借我倒下你罷了。”
躲在屏風後的香瑟瑟輕蹙眉心,那狼瑞蓮墜子是他撿來的?可是,根據玉面所說,他的確並非皇帝的親兒。
“你的確不是他的兒子。”穹戈夫人忽然低沉念道。
聶雲庭緊皺眉頭,回過身來看向她。
穹戈夫人看了他許久,鄭重道:“你是我兒。”
“……”聶雲庭和躲在書架後的香瑟瑟不約而同訝然吃驚。
穹戈夫人雙手覆在腹前,輕邁步,回想道:“當年李貴妃與本宮差不多同時懷孕,正好,我夫君離世,陛下便讓李貴妃到雲京陪我。我們同一天作動,她生了個女兒,我生了你,只是,她暈了過去,我便將你換了給她。”
“她……她的女兒……你殺呢?”聶雲庭試探問道。
他知道當年自己與這穹戈夫人的女兒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她的女兒不到一天便要折了,所以她對他格外的好。
他只以爲這是除利用外,是她將對兒女的思念加諸在他身上罷了。
穹戈夫人冷嗤一聲,理所當然說道:“本宮要全心全意栽培你,何來心思照顧別人的女兒?她若不死,本宮何來藉口對你百般呵護?”
聶雲庭輕扯嘴角冷笑不語。
香瑟瑟頓感一陣噁心,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野心頗大,沒想到如此心狠手辣,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
穹戈夫人繼續邁步,略帶幾分不悅和諷刺道:“當年,若不是皇后這個賤人知道了你並非皇帝的親兒,我也不必殺她。”
“皇后也是你殺的?”聶雲庭訝然問道。
穹戈夫人回過身來,看向他,戲謔笑問:“你以爲憑李貴人那點伎倆,能從皇帝的手中動得了皇后那賤人嗎?”
聶雲庭沉默不語。
穹戈夫人快步走到他跟前,雙手扶着他的肩膀,雙目閃亮,略帶幾分激動昂然道:“我扶助了自己的皇兄和侄子登上皇位,爲什麼不能輔助自己的兒子呢?雲庭,這皇位是屬於你的,只有你,只有我兒纔有資格擁有!”
聶雲庭笑而不語。
穹戈夫人緊接越發激動說道:“既然他們把你當作都狼國太子,那你便大大方方去把都狼國的皇位拿過來!本宮在這邊替你掃除所有障礙,到時候,你就是兩國的皇,再攻打天銀國,那麼……”
她張開
雙臂,似乎看到了激動人心而雄偉壯觀的未來,陰冷笑道:“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了!”
“嗯,這正是我的打算。”聶雲庭笑意詭秘點頭道。
“嘎嘎……”閣樓上的鳥突然亂叫亂叫。
香瑟瑟屏息往樓上瞧去,忽然一隻異物從眼前極快掠過,“吖!”她頓時心臟無力失聲叫喊。
“什麼人!”聶雲庭和穹戈夫人觸電般往聲音的方向扭頭看去。
聶雲庭快步繞過書架走去,看見瞬間白了臉的香瑟瑟,頓時緊皺眉頭。
香瑟瑟悻悻倒退半步,今天所聽到之事,比前日看到的更加嚴重,非殺人滅口不可行。
穹戈夫人隨後走過來,看了兩眼香瑟瑟,眸色微冷,微閉眼睛冷聲道:“殺了她。”
聶雲庭握了握拳頭,忽地一笑,快步走到香瑟瑟身旁,單手摟着香瑟瑟的纖腰,輕笑道:“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不必滅口。”
香瑟瑟雖然厭惡被他抱着,但礙於形勢還是忍了。
“你收服她呢?”穹戈夫人將信將疑問道。
聶雲庭理所當然點點頭,再提起另一隻手撫在香瑟瑟的腹部。
香瑟瑟觸電般瞪他。
他沒有理會她,掌心溫柔地在她肚皮位置走一圈,歡喜笑道:“她腹中已經有了我的種。”
“真的?”穹戈夫人喜出望外笑問。
香瑟瑟下意識推開聶雲庭的手,上前兩步,把手遞給穹戈夫人微笑道:“夫人可以把把脈。”
穹戈夫人按下她的手,淺笑道:“本宮又不是大夫,把脈有何用?”說着,她睨向聶雲庭慎重問道,“你確定她不會泄露今天的秘密?”
聶雲庭鄭重點點頭,上前來挽住香瑟瑟的腰,秘笑道:“你不相信我權謀的能耐,也得相信我牀上功夫。”
香瑟瑟聽見這話,渾身的雞皮疙瘩豎起。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她去叮囑幾句話。”聶雲庭說着,抓着香瑟瑟的手腕快步離去。
待他們走後,穹戈夫人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她又怎會看不出來香瑟瑟對聶雲庭的嫌棄,更何況,不久前,香瑟瑟就爲了納蘭褚旭跳入冰湖。
“既然你不能征服她,本宮也絕不能讓她禍害你。”她自言自語呢喃了句,斂起惡毒的鋒芒,拂袖而去。
走遠後,香瑟瑟連忙推開聶雲庭,像被瘟疫纏身似的,一個勁拍打自己的衣服。
站在旁邊的聶雲庭無奈冷嗤,看這女人的架勢,若非此刻天寒地凍,她恐怕會即刻剝了這身厚厚的衣服,甚至還剝下一層皮來了。
他也習慣了被她嫌棄,輕嗤戲謔:“哎,本皇子……不,本太子救了你,你不該說聲謝謝嗎?”
香瑟瑟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身來,不以爲然說道:“三皇子並非如來佛,又非拯救蒼生的聖人,你救我自然是有你的目地,既然早晚是要還的,那我就不謝了。”
剛纔在藏書閣裡,穹戈夫人還沒坦白之前,她已經察覺到聶雲庭的意圖。
他坦白地告訴穹戈夫人關於狼瑞蓮墜子的事情,無非也就是想
利用穹戈夫人穩住蒼月國的局勢,待他拿下都狼國再回來奪位。
只是他沒想到這穹戈夫人會說出這麼一個驚人的秘密,而且,還反客爲主。
兩人的計謀雖然如出一撤,但是,這聶雲庭並不甘心屈服在穹戈夫人的鼓掌之中。
“聰明的女人果然與衆不同。”聶雲庭冷哼一聲,雙手負後冷聲警告,“管好你的嘴巴,否則,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香瑟瑟笑而不語,轉身走去。
聶雲庭疾步上前,意欲抓住她的手腕。
香瑟瑟觸電般躲開他的手,側過身來警惕盯着他。
聶雲庭無奈冷笑,隨後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來,遞給她若有意味道:“她剛纔雖放過你,但也只不過是糊弄我罷了。拿着,在你還沒還我之前,好好保護這條命。”
這麼多年,只要穹戈夫人動動眉毛,他就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她剛纔那不是笑意而是殺意。
香瑟瑟低眸看他遞來的匕首,當然,她不會天真的以爲穹戈夫人真的放過自己,剛纔不過是三個人在彼此演戲罷了。
聶雲庭見她遲疑不接,隨後將匕首擱在橋墩上,說道:“是嫌棄還是保命,你自己考慮。”說罷拂袖轉身走去。
香瑟瑟看着他的背影,輕聲問道:“你真的不怕……我把所有事情抖出來嗎?”
聶雲庭止了止腳步,莞爾冷聲笑道:“我聶雲庭,這些年頭,什麼沒經過,除了得不到,還有什麼可怕?”說罷,便頭也不回走了。
香瑟瑟收回目光,下意識看向擱在橋墩的匕首,她沒有拿,並非嫌棄,而是因爲納蘭褚旭。更何況,若穹戈夫人真要下手,豈是一柄匕首能抵擋的?
香瑟瑟走後,聶雲庭從隱蔽處走出來,遠遠看着逐漸被飛雪淹沒的匕首,他嘴角浮起一絲譏誚的冷笑:“你果真嫌棄之極,是我太傻。”
四處尋找香瑟瑟的宮女跑來,略帶幾分埋怨道:“左相夫人到哪去呢?讓奴婢等好找?”
香瑟瑟沒有看她們,徑直向前,冷聲道:“陛下說本夫人可在宮中自由行走,怎的,還需你們向你們彙報?”
“奴婢不敢!”兩個宮女忙低頭應聲。
是夜,香瑟瑟剛準備睡下,宮女突然來敲門喊道:“夫人,陛下宣您到御書房。“
香瑟瑟納悶皺了一下眉頭,走到院子裡便看到皇帝身邊的太監在此等候。
見她出來了,太監手挑燈籠忙迎上來笑意盈盈道:“夫人,陛下宣你到御書房,有要事商討。請。”
香瑟瑟雖然迷惑,還是隨他去了。
一路上這太監說了很多注意事項,她沒有多聽,只是琢磨着皇帝的用意。
“小心!”突然傳來玉面的吆喝聲。
香瑟瑟纔剛回頭看去,玉面撲面而來摟住她的腰騰空而起,兩人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再回落到九曲橋上,目光輕輕一掃,只見那倉皇逃跑的太監被突然跳出來的人殺了。
她愕然扭頭看向抱着自己的玉面,見他眉頭緊擰,額露冷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四個黑衣人揮刀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