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怎樣,你還不清楚?”路崇煜委屈反問。
白若惜沒有說話,輕輕靠在他肩膀處,沉默不語。
“眼睛可好些了?”路崇煜摟着她的倩腰疼惜問道。
“再過些時日就可以拆紗布了。”白若惜淺笑回答。
沉默了會,路崇煜凝視了她的臉一會,在她耳邊沉沉低念:“惜惜,給我懷個孩子可好?”
聞言,把靠在他肩上的白若惜微愣,一會兒,才應聲道:“以後再說吧,現在爭鬥波譎雲詭,太子你還不適宜有太多的牽掛。”
聽在耳裡,路崇煜胸口是一陣失落,雙手擁着她的腰身,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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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吃過早點後,香瑟瑟若有所思到院子外散步,一路走來也沒發現納蘭北峰的身影。
說來他昨日出去相親後就沒了消息,本來還打算揶揄他兩句的,可至今還沒見着他。
沿着綠徑走去,看見兩個下人迎面走來,她連忙問道:“納蘭少爺醒了麼?”
兩個下人搖頭,其中一人回答:“納蘭少爺昨日出去後,至今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香瑟瑟輕皺眉頭叨唸了句,連忙吩咐,“去董文侯府問問納蘭少爺爲什麼還沒……”
“哎,納蘭北峰在哪?”
香瑟瑟話未說完,就傳來小公爺的呼喊聲,她驟然揚起冷眸睨視過去。
瞧見她惡毒的目光,迎面走來的小公爺努了努嘴,不以爲然道:“我可不是故意跑你跟前來,只是被逼得沒辦法。納蘭北峰呢?快快讓他把那姑娘交出來,阜侯找我要人來了!人是他拐跑的,罪名可不能讓我擔吖!”
“你說什麼?”香瑟瑟迷惑問道。
小公爺撅起眉頭,慍悶回答:“昨日他不是代替我去相親嗎?結果拐跑了那姑娘,還徹夜不歸,阜侯大清早跑來向我討要侄女了,我無辜呀!趕緊讓納蘭北峰把人交出來!”
也難怪他急躁的,昨晚那個會議一直到四更天,他回到侯府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人揪起來,討要侄女,他都快要氣到爆炸了。
“你說那姑娘也是徹夜未歸?”香瑟瑟訝然問道,心頭處忽然多了絲不安。
小公爺慍悶點頭,見她這個神情,他旋即察覺了端倪,試探問道:“納蘭北峰也徹夜未歸?”
見香瑟瑟沉默,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稍帶激動道:“太過分了,才見一面就做見不得人的事,還讓我背黑鍋……”
香瑟瑟冷冷睨了他一眼,他委屈扁嘴不語。
一會兒,小公爺又小心翼翼提醒:“昨晚參加會審的人一致決定,認爲你當伏法。說你是都狼國的皇后,此次會審是你跟那鬼皇的陰謀。你自己可要注意了。”
話音剛落,靈隱快步走來稟告:“夫人,蒼月國的使者差不多到城外了。”
香瑟瑟吩咐藥奴去把納蘭北峰的事情告知柳巖,讓他派人去尋找納蘭北峰,自個帶人城外迎接蒼月國來的使節。
一些紈絝子弟得知蒼月國的人要來的,早就將城門內外圍個水泄不通,但他們的瘋狂也是有理性,乖乖地給香瑟瑟他們留出一條道路來。
香瑟瑟纔剛到城門外不久,就看見一羣人往這邊走來,仔細看去,葉留書、香宜薛、香延臣、賀廉都來了。
除了其他六個官員外,還有一個帶着黑色斗笠的人,手執白鶴羽扇,金衣及膝,腳踏木屐。
她猜,是淮寅。
“瑟瑟,可還安好?”香宜薛婉婉一笑,快步上前來握住香瑟瑟的手心。
“我一切都好,我先帶你們去歇息。”香瑟瑟話音未落,看見幾輛馬車徐徐到來,瞧見騎馬
走在前邊的兩個赤羽護衛,就知道是都狼國的使節。
衆人紛紛扭頭看去,走在前邊的馬車走下來四個人,他們走到跟前來掃看了一眼蒼月國的使節,目光定格在香延臣和香宜薛身上,若有意味道:“這二位應該是蒼月國護國公府的人,跟……”
說着,他把目光落到香瑟瑟身上,別有意味道:“跟這餘孽有着非一般的關係,蒼月國派你們到來,擺明是要袒護她,難道不怕被人詬病?”
香誼薛低哼一聲,不以爲然笑道:“我就是她姐姐,嫡親姐姐。她被你們誣衊成什麼狸蝶族餘孽,身爲嫡姐的我,堂堂正正護她又觸犯了哪條王法呢?你們這十個人當中,不都懷着謀害我妹妹的險惡之心而來嗎?又或者,你們也有人支持,認爲我妹妹是被誣衊的,倒是站出來讓我瞧瞧。你們有多公平公正的。”
幾人嘖了嘖舌一下子沒能反駁上來。
倒是葉留書走上前來,朝都狼國的使節儒雅施禮,輕嘆道:“正因爲都狼、蒼月立場對立且各自堅定,需要天銀國出來調停,於是纔有了這場三國會審。若幾位不只清楚箇中緣由,可以先行回去詢問了鬼皇陛下,再過來參加。”
“你……”那幾個人差點沒被氣得跳起來,只恨自己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語言。
罵人不帶髒,香宜薛給葉留書使了一個讚賞的眼色。
“咳……”香瑟瑟故意輕咳一聲,莞爾笑道:“葉公子,蒼月國是文人輩出,天銀國是豪傑齊聚,你別爲難了只懂口出污言的都狼國,使節們。”
“你們……”這回他們被氣得直接跳起來了。
香瑟瑟可沒有理會,拉着香宜薛的手直接往城裡走去。
香宜薛微愣,側頭看她,感覺她比剛回到蒼月國的時候沒那麼冷漠了。
“好!”
聽見圍觀處的熱烈呼喝聲,都狼國的使節差點沒氣噎過去。
香瑟瑟拉開房門,就看見站在院子裡踱步的淮寅,她輕眨眼眸,試探問道:“淮公子有要事?”
聽到她的聲音,淮寅先是一愣,回過身來擡眸看她,卻又沒有直視她的眸光,低聲道:“因爲之前被戰王所擒的事情,我不能直接出面參加三國會審,但我會……”
停頓了會,他才接上話:“會遵照陛下的意思,幕後指點他們,助你解圍。”
“無妨,只要淮公子真心助我便可。”香瑟瑟淺笑道。
聞言,淮寅幾乎是脫口而出問道:“你懷疑我要暗中害你?”
香瑟瑟無奈一笑道:“淮公子多心了,我沒別的意思。”她擡頭看了看天邊的落日,再收回目光轉向他問,“淮公子還有其他事情嗎?”
淮寅搖搖頭,知道自己立場尷尬,不多作辯解,施禮轉身離開。
香瑟瑟沒有多理會他在想什麼,向前走兩步,坐到石桌前來,她不擔心在三國會審上正大光明與他們撕咬,可是此刻納蘭北峰還沒有消息,說會趕回來的慕容憶又沒了音訊,心中難免有幾分忐忑不安。
納蘭褚旭悄然落到牆後,探眸往她的背影瞧去。
“小紅……”
忽然聽見她的呼喊聲,納蘭褚旭心臟無力顫跳,忙躲了起來,許久,才探眸瞅了瞅,確定她還捧腮背對着自己,他才輕咳兩聲變了聲線,試探問道:“你如何知道是本座?”
“還有誰跟你一樣鬼鬼祟祟,怕被人褻瀆了你俊俏的容顏的?”香瑟瑟莞爾低笑道,輕輕蹙起眉心,又沉默不語。
納蘭褚旭凝視着她的倩影,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也似乎知道她眉頭緊鎖,沉默了會,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香瑟瑟捎帶敷衍道
:“你不是懂讀心術嗎?自己猜。”
她現在也沒有心思跟他玩心計了,知道他出現肯定少不了被他算計,橫豎都入局,懶得浪費心思。
納蘭褚旭背靠着牆壁,擡眸看着逐漸昏暗的天空,若有意味道:“慕容憶正往這趕回來。”
聞言,香瑟瑟觸電般擡起頭來,禁不住再一次暗驚,這傢伙還真的會讀心術不成?
聽見慕容憶已經往回趕了,頓時鬆了口氣。
“納蘭北峰被白麪鬼抓走了。”納蘭褚旭緊接着說。
“你說什麼?”香瑟瑟觸電般站起來,回過身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莫急。”納蘭褚旭若有意味道,“路以煜看中了他對機關術有極高的天賦罷了,不會殺了他。他身爲天銀國二皇子,一心想要登上皇位,不可能一直執掌白鬼門,這才物色了他。”
“那萬一北峰不屈服於他呢?”香瑟瑟忐忑不安問道。
納蘭褚旭不以爲然低沉道:“沒有萬一,納蘭北峰爲了救上官佩爾,已經答應進入白門機關閻,非生即死。”
“什麼是機關閻?”香瑟瑟迫切問道。
“一個試煉的地方,闖過它,是成爲白麪鬼主人的第一關。”納蘭褚旭旋即回答。
香瑟瑟倒退半步把手扶在石桌上,現在也只能相信納蘭北峰的能耐了,良久,她收回思緒,看向傳來聲音的那個地方,若有意味道:“小紅似乎對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啊。”
納蘭褚旭莞爾低笑,雖然她身邊有黑麪鬼,但是,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及與她同行的人。
關於納蘭北峰的事,他也是來到南都後才知曉的,當時路以煜突然帶人出現在闕歌樓將納蘭北峰和上官佩爾帶走,他的人雖想阻攔,奈何寡不敵衆。
至於慕容憶,義扈三城之事,他已經與慕容憶協商妥當,亦知道慕容憶已經往南都趕,這他才趁三國會審還沒開始前,馬不停蹄趕過來。
華豐、端州、義扈三城,是他截下的,說得準確一點,是真正的葛葉犯截的。
葛葉犯乃東鄂國後裔,他歸附於他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管這天下的主人最後是誰,他必須親手覆滅天銀國。
他時刻關注天銀國的形勢,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只是一直沒找到適合發起進攻的契機。
後來,他代替納蘭褚旭入主都狼國的皇宮,在對抗裴定天的勢力時,無意發現這裴定天與戰王倪坤有所勾結,他馬上見此事稟報給納蘭褚旭。
納蘭褚旭派探子順藤摸瓜查探,發現夜如晝表面與倪坤合謀實質卻想暗中吞併他的兵力,這是意外。再有一個意外發現就是,發現慕容憶蹲在二人背後時刻虎瞰着。
於是,在他們三方人馬在爭鬥在算計在撕咬的時候,他撿了大便宜。
據葛葉犯所查,這慕容憶極有可能就是葛瑜城的兒子,葛承佑,或者他在當年那場大火中倖存下來。
而香瑟瑟跟慕容憶的關係,納蘭褚旭雖不能完全肯定他們是不是兄妹,但是,至少察覺到慕容憶並無心害香瑟瑟,而且,蒼月國已故的皇帝幾乎把香瑟瑟錯當成慕容傾音。
據葛葉犯回憶,慕容傾音也是狸蝶族的後人。儘管香瑟瑟是在慕容傾音“死”後五年纔出生的,但她極有可能是慕容傾音的女兒。
而那慕容憶對他又有莫名的憎恨,他自問跟他從無過節,儘管他是東鄂國的後裔,他的仇怨也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除非,是爲了別人的怨恨而怨恨。
一切來得那麼巧合,他不得不多了個心眼,不管慕容憶怎麼挑釁,他都置之不理,能避則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