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迫切點頭,連忙問道:“你回來呢?三娘子呢?”
玉面輕搖頭,緊斂眸色道:“我……我還沒找到她。”頓了頓,他連忙問道,“對了,我離開了幾天,北峰說你這幾天找我,有何事?”
“你……”香瑟瑟愣了愣,發覺有些不妥,輕聲問道,“你不是被淮寅抓呢?”
玉面忽地一笑,輕拂纖塵不染的白袖坐下來,莞爾笑道:“我玉面羅剎是何人,怎麼會被他抓呢?只是……”說着,他皺下眉頭無奈道,“我猜三娘子是被他抓走的,苦追了他幾日,也沒查出蛛絲馬跡。”
香瑟瑟蹩蹙眉心,試探問道:“你追了他幾日?你說這幾天,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可以這樣說吧。”玉面端起茶杯,臉上略有幾分煩厭說道,“這幾天不是我跟蹤他,就是他跟蹤我。我本打算追蹤他能找到三娘子,無意發現了白麪鬼的蹤影,我一路追過去,他也跟着追過來。”說着,他扭頭看向她說,“我剛回來,聽北峰說你找我,便馬上過來了。”
“怎麼可能?那我見到的淮寅是誰?”香瑟瑟迷惑問道。
玉面聽着有幾分納悶,稍帶慎重問道:“發生什麼事呢?”
香瑟瑟忙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玉面緊皺眉頭琢磨了會,輕搖頭說道:“不可能,淮寅一直在我眼皮底下,他不可能回到京都。”
“你確定,你跟蹤的是他?”香瑟瑟捎帶不可思議問道。
玉面鄭重點點頭,回想說:“錯不了,這人戀發如癡,途中我又斷了他兩根頭髮,他差點跟我拼命。”頓了頓,他在補充說道,“在追蹤白麪鬼的時候,我們還碰上了負春秋,他不由分就跟負春秋幹了一架,爲的應該是上次蓬萊山莊的事。跟我在一起的,是真的淮寅。”
“那威脅我的人,是誰?”香瑟瑟心頭的不安驟然擴大。
入夜,納蘭褚旭回到房間,香瑟瑟迫切迎上去說:“我想跟你說說危月樓的事情。”
“都過去了,我不想提,沒有必要再提,這事我會解決。”納蘭褚旭淡然道了句,看也不看她,往書房走去。
香瑟瑟繞到他跟前,張開雙臂攔着他說:“我知道你心裡還怨我,但我必須跟你說。那日淮寅利用阿洛的……”
納蘭褚旭突然一手將她狠狠攬入懷中,盯着她的眸子冷沉說道:“我說了不許再提。做了就是做了,解釋還能改變什麼?我既然還留着你,自然是原諒你。瑟瑟,不要再挑我的極限,把這事忘了。”
香瑟瑟忽然紅了眼圈,哽咽低念:“他利用阿洛、三娘子……”
“我說了不許再提!”納蘭褚旭頓時咆哮一聲,香瑟瑟心臟猛然無力顫抖,他盯着她的眸子,壓低聲線,沉聲道,“你怎那麼不聽話?”說着,粗暱吻上她的脣。
“納……你聽……我說……假的……嗯……”
香瑟瑟竭力想解釋,但還是被他堵住了脣,被他溫柔而又霸道地箍在懷中落入帳中。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納蘭褚旭已經不在這裡,她側頭看了看肩頭,深知這男人脾氣倔,若此刻跟他較勁,怕會鬧得更僵。
更衣梳洗後
,香瑟瑟便往五皇子的府邸去了。
聶雲霄聽說她來了,忙將儀容整理一番,滿帶歡喜把香瑟瑟迎到廳裡,歡喜笑道:“沒想到你會親自來看我,你知道嗎?除了三皇兄,就只有你到我的府邸來了。”
香瑟瑟抱歉低笑,輕聲道:“聽說,三皇子身中劇毒,羣醫束手無策,陛下交由您診治。”
聶雲霄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忽然有幾分尷尬,眸底添了幾分失落,喃喃道:“喔,原來是因爲此事,我原以爲你是特意來看我的。”
“抱歉。”香瑟瑟苦澀笑道。
聶雲霄無奈淺笑,看了她兩眼,若有意味道:“你怎不騙騙我,或許這樣,我會更高興,更樂意回答你的問題。”
“若我騙你,那就不把你當作朋友。”香瑟瑟微笑回答。
“我你總是如此坦白,我喜歡你的坦白,隨我到後園走走吧。”聶雲霄伸手引請,香瑟瑟輕作點頭隨着他走去,聶雲霄邊走邊說,“父皇的確把三皇兄交給我醫治了,但是三皇兄已經回到了他的府邸。他身上的毒很奇怪,一時半會我也摸不着頭緒,現在只是暫時給他壓制住了毒性,還沒能完全給他祛毒。”
“那他醒來了嗎?”香瑟瑟試探問道,說着轉過迴廊一看,頓時眼前一亮,這後園不像一般園林,又精緻的亭臺樓榭參雜其中,而只有不同的樹木,像一個樹林,林中傳來唧唧喳喳的鳥叫聲。
聶雲霄側頭看她,微笑問道:“這裡熱鬧吧?煩心的時候,我最喜歡到這裡聽鳥兒的叫聲了。”
“這些鳥都是你養的?”香瑟瑟試探問道,隱約中,察覺到他眸底難以言喻的孤獨寂寞。
聶雲霄輕作點頭,抓着她的衣袖沿着由青石鋪成的小路走去,輕咳幾聲,歡喜笑道:“到前邊看看,你會有驚喜的。”
香瑟瑟迷惑跟着他走去,穿過這片小林,放眼向前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望眼無盡的花海,奼紫嫣紅,甚是壯觀。
明明已快入冬,這些鮮花卻開得漫山遍野,她又驚又喜,側頭看他。
聶雲霄略帶自豪道:“這裡地處偏僻,突然發現牆後是一片荒廢的草地,我便命人把圍牆拆了,然後在這種植了一些花,都是從各地蒐羅回來的奇花異草。有的可以入藥,有的可供觀賞。”
香瑟瑟展開雙臂深深呼吸着花香,微風徐來,夾雜的花香泥香的清風透入心扉,甚是愜意。
她睜開明淨的眸子側頭看他,莞爾笑道:“五皇子長嘆無人爲伴,可是,在瑟瑟眼裡,你纔是最厲害的,能與大自然爲伍,又有多少人渴盼而又無法得到?”
聶雲霄凝視着她不染纖塵的笑容,想着她剛纔恣倦慵懶的模樣,不由得心魂輕顫,他忙轉移目光,輕聲道:“三皇兄已經醒來了。喔,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子。”
“女子?”香瑟瑟迫切問道,“誰?”
聶雲霄輕皺眉頭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月戲班子的三娘子,她跟三皇子一同囚在塔中,也中了毒。”
“三娘子,被囚在塔中?”香瑟瑟訝然低念,越來越覺得此事太複雜。
相府,納蘭褚旭來到亭中,看了看坐在石桌前的白若惜,只是站在旁邊,
雙手負後冷聲問道:“你到這做什麼?”
白若惜把一份帖子放在石桌上,輕擡眼眸溫婉笑道:“後天晚上,我在在蓬萊山莊設宴,希望你能到場。”
納蘭褚旭冷嗤一聲,淡淡道:“本相對風花雪月沒有興趣。”
“帖子我放在這了,來不來,是你的事情。”白若惜拂袖而起,不料此時一隻蜜蜂飛來,她怔了怔倉皇撲打,沒想到這蜜蜂竟然飛到了衣服裡邊。
“啊!”她整個人嚇得跳了起來,抖着衣服驚恐喊道,“納蘭褚旭!納蘭褚旭!蜜蜂!救我!快救我!”
納蘭褚旭冷眼看着,絲毫沒有任何着急,風輕雲淡道:“蹩幾下死不了人的,慢走,不送。”說着,拂袖轉身走去。
“啊……”被蟄了一下白若惜捂着胸口痛喊,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麼無情,此刻六神無主,只知道衝上去抓住他叫喊,“它咬我!救救我!”
“滾開!”納蘭褚旭一手推開她的手。
白若惜拼死抱着他死活不放,糾纏間,兩人絆倒,白若惜踉蹌跌坐下來,藏在衣服裡的蜜蜂跟着飛走了,納蘭褚旭雙手撐着憑欄纔沒有壓下去。
香瑟瑟正好走來,看見這一幕,猛然止住腳步。
白若惜氣喘吁吁緩了緩氣息,納蘭褚旭仍然冷着眸色拂袖而起,回過身邊便看見愣在亭子外的香瑟瑟。
白若惜側眸瞧見香瑟瑟忽然起來,踮起腳尖吻上納蘭褚旭的側臉,歡喜道:“多謝你幫我取出衣服裡的蜜蜂,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說着,她陰柔看了香瑟瑟一眼,拂袖走去。
納蘭褚旭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對上香瑟瑟目光。
香瑟瑟指尖輕動,看了看白若惜離去的身影,再轉向他問:“這是怎麼回事?”
“能是怎麼回事?”納蘭褚旭淡然道了句,從亭子走出來,與她擦肩而過。
香瑟瑟拽住他的衣袖,輕聲低念:“納蘭褚旭,你非要離我越來越遠嗎?”
納蘭褚旭抽回衣袖,冷聲說道:“你若信我,又何須質疑剛纔是怎麼回事?”
“昨晚你還在夢裡呢喃着她的名字。”香瑟瑟眼圈忽紅念道。
昨晚他半帶發泄的佔有,她沒有拒絕給他最好的,然卻聽見他不停呢喃着白若惜的名字,他不知道,那一刻她心如刀割。
納蘭褚旭指尖盎動,忽地一笑,回過身來,鉗住她的下巴,帶着幾分玩味道:“你對我從不相信,從不依賴,在你心裡永遠都有比我重要的東西,爲什麼我就不能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呢?你心有不甘是吧,我告訴你,你以爲我爲什麼對你好,那隻因爲你像她,像還沒有失去記憶的她!你香瑟瑟,由始自終只是一件替代品罷了!我對你好,只因爲我得不到她!”
香瑟瑟忽然眼前一黑,險些沒窒息過去,不管怎麼用力卻再也無法看清他的輪廓,她不知道此刻內心是什麼感受,似痛非痛,似冷非冷,好象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鑽洞,往洞裡灌進了硫酸,將這顆千蒼百孔的心一點一點腐蝕。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了大街上,只覺得忽然喘不過氣,便再也沒了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