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王丞相怒喝。
最討厭屬下在此時打擾他了,到了他這年紀,牀弟之歡,就是活生生的生命向徵,越是歡暢,卻是證明他的年輕。哪像龍椅上那病貨,靠得寶藥吊着性命。還有那鎮國老兒,爲了讓人信他身體大好,竟做出納妾這等荒謬之事……
他心中十分歡暢,牡丹的確是個尤物,風情萬種,萬種風情啊。真是令人骨酥……
“大人,不好了……”屋外的聲音變調了。
王丞相看着星空,一口腥血哽在喉間,堵住了他的呼吸,讓他幾欲暈死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前幾日輔星就是將滅的情景,明明就是將滅的情景。
憑什麼?!憑什麼又亮了起來,還更甚從前,這弄不死的六王爺,到底有幾條命,到底有幾條命!
王丞相將喉間的血嚥了下去,走向書房:“去,去通知,一個時辰內,府中密議。”
……
夏國國主殺掉了新任大巫師的座下大弟子。
新任大巫師曾是幾日前,身祭而逝的大巫的大弟子。當天火祭後,他便繼任新的大巫師,座下弟子幾日前還是他的師兄弟。
這是夏國最悲慘的一任大巫師了,接任不過幾日,便卜出兩年內夏亡。
座下大弟子是上報時,被夏國國主所殺。
新任大巫師跪在火燒後的祭臺前,以一種詭異的姿勢仰望着星空。東邊的兩顆星星,亮得他閉上了眼。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
“師父您以肉身爲引,用名朝寧王同宗血脈而祭,只求破掉寧王的命格,毀掉名朝的帝星輔星,這是逆天而爲啊!師父。”
“記得兩年前,師父您曾吐過一口血在乩相上,您當時就說。名朝的寧王沒死,不僅沒死,而活相更甚從前。”
“師父,這是註定了的啊,師公說的天下安寧,寧安天下,哪個能破?那是臨終前的預言,是觸到了天機之言,哪個能破。”
“夏國得不到名朝,坐不了龍椅本就是命數。您又何苦……”
“夏國將亡。您以身獻祭也破不了夏國必亡的結果!”
他說完後就大張着嘴。瞪開了雙眼,呆呆看着那對星子。只到他的弟子上前來報,大巫,大師兄他。他,被國主殺了!
國主怎麼能殺大巫弟子!
他緩緩恢復身體的姿勢,說道:“夏國自第一代起,就是國主與大巫共同治國,大巫與座下弟子身份何等尊貴,他竟然說殺就殺了!”
弟子道:“國主他,他好像有些癲狂。”
他冷笑:“喚上所有人,收拾細軟。”
“大巫……”弟子驚訝道。
“留在這,國主不殺。也將會有名朝之兵來殺。在這裡,我們終將是亡國之奴,性命不保。走,我們尋一處不爲人知處,自自在在去享受那裡的美酒與美食。”
弟子驚喜道:“大巫。您說的可是真的?”
他點頭:“我們往蜀國境內而去,到了蜀國,再南下渡船而行。太師袓手扎記載過,那邊有好幾個小國,有一個叫泰王國的地方,地方不大,人口卻不少,且十分盛行巫術。我們去哪兒,多帶些金銀與糧草,這一路千萬裡,不知道要行多少個月,如今蜀王也未必能善待我們,因此路上要喬裝改扮,避開人羣。”
弟子試探問道:“大巫,您剛纔可是受到了師袓在天提點?”
“下去辦就是。”
“是,大巫。”弟子垂首而退。
……
蜀王呆呆地坐在殿中的臺階上……
老五的命沒了,卻也要不了老六的命。老三還沒回來,名朝的帝星與輔星就恢復了明亮。老六爲何死不了!老六不死,夏國不敢出兵,他只佔着西南一隅,又有洶涌的忘川河阻隔,難道真的只能望着河對岸的土地山嶺而嘆息?
老五對他是忠心的,當初起事時,老三老五二話不說就應了,他們不是一個母親所出,卻也是兄弟,老三老王從小就愛跟着他,視他爲真正的兄長。他小的時候帶着他們玩耍,長大後帶着他們起事,老三老五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壯士斷腕舍了老五,就爲了奪老六的性命。夏國怕老六,是因爲預言。他懼老六是因爲老大與老六是嫡親兄弟,只要老六帶兵,就絕對是精兵與壯馬,糧草與藥材絕不會斷。這種仗打下去,就是拼人命,他蜀國又豈能拼得過大名朝。
老六若死,夏國出兵,他在西南同時出兵,京內的王丞相又派兵逼宮,老大縱是幾百萬大軍,也事出緊急,調動不全,顧了北就顧不上南,這本是穩操勝券之事。可如今……
夏國大巫空有其名,空有其名啊!出的什麼主意,蜀國爲成就大事,送上了老五血祭,卻依然成不了事!這幫子廢物啊!
夏國真是個膽小鬼加廢物。成天就靠着大巫來指點國政,哪裡像一國之君,與西南深山裡的小部落裡的村落一樣,裝神弄鬼,不行正事,一肚子蠱蟲。豈如名朝宗室血脈那般高貴!江山是打下來的!是打下來的!當初名朝的開國太祖,就是打下來的江山!
蜀王嘆息。
早知如此,也不必搭上老五的性命!他們流着名朝宗室的血,就應當打,而不是瞻前顧後,不敢發兵,什麼智取?都是放屁!什麼謀算?都是放屁!
統統都是放屁!
可是,打?他豈能是名朝的對手,他打不過名朝啊!
自兩年前那一計失策後,老六與鎮國將軍又收回那麼多城池。把他們逼到忘川河以西了。
老六爲何死不了,老六爲何總也死不了?!老六就是他的剋星啊!
蜀王眼睛泛着瘋狂的光芒,深吸一口氣,道:“增加忘川河的哨崗,靜觀。”
一句話畢,他五內俱焚,如今只能這麼辦,只能守着靜觀。
又悲傷暗忖、太祖啊太祖,您在天佑的是老大與老六對吧,是註定了的,老大就是皇后所出,是註定了的,要做一輩子的皇帝。太祖您是馬上得的天下,得到後卻在嫡長之事上不留半分情面。
蜀王哈哈笑了起來。
太祖啊太祖,此舉是掩耳盜鈴,欲蓋彌彰啊。您就是個匪!您是個大匪!您搶了人家的天下,卻又沽名釣譽,非立嫡長子不可繼位。
老大,縱是曾經的兄弟又如何,從小你就與我們不同,九五之尊只有一個,是你,天星守護的有兩個,又是你與老六這兩個皇后所出的兒子,這是命數啊!
太祖,您莫不是看到了?名朝真如夏國預言所說,真的能一統天下?在老大手中……
蜀王哭笑不停。
……
京城皇宮,太后與皇上歡喜飲泣着。
欽天監使歪歪躺在軟攆上,奄奄一息的看着天相。
副使在軟攆邊上,一同觀着天相。良久才道:“皇上、太后娘娘,輔星陰陽一體,名朝百年昌盛繁榮,天下將一統,太祖皇帝的心願必成。”
這便是軒兒無事了?挺過這一死劫了?太后率先泣了起來。
欽天監使喘着氣,又道:“副使你按我所言來卜卦,我來解……”
衆人屏息看着副使動作。
卦相顯現,副使沒有吐血昏迷。
“扶我起……起來……”欽天監使喘着粗氣。
軟攆邊的隨從小心把他扶抱而起。
他看着卦像,淚流滿面:“皇上,太后娘娘,是王妃,是王妃擋了劫……”
話畢又暈了過去。
“快,太醫……”皇帝道。
隨在一邊的太醫忙上前施針。
太后淚水仍未乾,喃喃自語:“真是她,真是她擋了軒兒的死劫?”
“張愛卿,朕定會保你性命。”皇帝整容,“去,林小姐送來的參取一截來,送給張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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