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遠親不如近鄰親…三間草房一日新
滾橫爬順（第三部：二十一）
失火後的第二天，老五和兒子一大早，就來到了老七家裡，兩個人每人擔了一擔子將近一人高的房草，乾的草也沒有多重，擔着的草捆子離地有一乍來高，他們把家裡的草全擔了來。要趕緊把老七家的房子上的草苫上，免得下起雨來屋倒房塌。
幾個人忙乎着，去村外的挑了一堆土來和成了泥，又去村裡借了幾擔子麥稈來，配上老五家的自己家的，基本就夠了。老七擔了一擔要給鄰居家送去，再怎麼說也是自己家粗心大意的失火，給人家造成了損失，送一擔子房草過去表示一下心意，老五看見就說：
“你這是幹啥呢，鄰居彼舍的人家能要嗎！”老七說
“許人家不要，不許我不送，這是禮節呢。”
“就你禮數多，你這房子上的草還不知夠不夠呢，你乾脆去告訴他家，實話實說，咱們房草也不是很多的，等明天咱們都過去給他家幹活笘房頂去，也算還他家一個人情。”老七知道哥哥凡事認個禮，寧肯多出一布袋力氣，也不肯多花一分錢，就回哥哥道：
“這方面我和你說不道一塊去，你當年被那些當兵的抓去，拿些糧食出來就可以了事，結果你硬撐着不出，被打得屁股，皮開肉綻的回來躺了一個多月。”
老七說的這件事，是當年軍閥混戰時的事情，村裡很多人被當兵的抓了去修工事，修完工事該回家了。那些當兵的確不讓他們回來，誰送一布袋糧食就放誰，不送的挨一頓打讓人擡回去，老五就是不答應家裡送糧食，被當兵的狠狠打了一頓。老七想起了這件事說了出來，老五說：
“你知道什麼，你以爲那些糧食是容易來的，夠咱全家人吃好幾個月呢。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那些歪理一大把呢，管你砍十三，懶得理你啦！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老七擔一擔草給
鄰居家送去，七拐八拐的來到了鄰居家裡，看見他家也在忙活着笘房子就說：
“實在對不住了，看看這老孃們乾的這事，讓你家也跟着遭殃倒黴，給你家送些草過來先用着，不夠用再到我家裡弄去。”鄰居家沒讓他放下擔子，推着他的擔子，把他推出門外說：
“你這是幹啥呢？我才一間房子，你家比我家損失大多了，你來給我送草，這不是在罵我吧！”老七硬是堅持着不走說：
“你這樣的推辭，我多不好意思呢，你就用了這一擔草，也讓我好安心一點。”鄰居當着門不讓他從新進家說：
“半擔我也不用，遠親不如近鄰，這一次我沾了你家光了，人常說“火起來了，火起來了”，說不上以後我一下子就火起來了泥。再說，你家裡孩子都不在家，我們本來應該過去幫忙的，現在這種情況，只好各人顧各人了，我們也過不去幫你的忙，你也不要過來客氣。”
老五看見老七一擔草又擔了回來就說：
“我說怎麼樣，白跑一趟吧，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放下草趕緊來幹活吧，出力誤了功夫，辦不出正經事來，我就看不慣你這些！”
老七一聲沒吭，再說什麼又怕哥哥給他發火，低頭忙起自己家裡的事情來。老七和老五的兒子，對苫房子是一竅不通，只能當小工。老五是農村裡那種無所不會的精明漢，茅草匠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只見他找了三根木杆來，房子的兩頭兩根，中間一根，斜立着房檐下。有用了四根木杆，一邊兩根用繩子綁在了斜立着的木杆上，同樣的樣子有在後牆處來了這樣的架子，簡單的腳手架就找成了。
老五有用繩子拴了一塊木板，木板上訂了幾根橫橙子。另一頭拴了一條布袋，裝了少半口袋的土。扔過房坡布袋去，自己站在木板上，兒子用鐵鉛端一鉛和好的泥，站在當院兩手用勁，看着鉄鉛忽忽悠悠就飛到了老五手中，同時老七一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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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子也跟着扔了上去。老五把泥攤到屋頂上，從房檐開始往上鋪草。
老五拿着一個撇鈀，像一個大鱉蓋子，背面有一個鼻子，扁擔的頭能塞進去，前面頂着三排鐵釘子。在草頂上一會兒拍拍打打，一會兒疏疏理理。剩下的有草的那一間房頂，在草頂上除去鋪開原有的舊草，又插了三排新草。
笘一會兒老五從腰裡，掏出別在着腰帶上的剪刀，順手把剛剛笘到房頂上的新草，沒有捋淨的葉子一剪刀一剪刀的剪下來，這樣是防止那些草葉在房頂上橫起來，下雨時雨水順着流進房坡，把房坡灌溼再流進屋裡去。剪的這樣的葉子多了，橫七豎八的在房頂上一層，就用撇鈀把它們梳理到地上去。
老五在房頂上移上挪下的來回移動着，弟弟老七往房頂上扔草，兒子負責扔泥，老大媳婦管擔水和泥，老七老伴看着紅梅在給大家做飯，幾個人就這樣，忙了這頭忙那頭的忙話着。
一天的時間，三間草房的頂就煥然一新了，一間房草用的舊草房頂是黑色的，另兩間完全的新草是白色，三間的房草黑白相間，整個房頂鋪的草厚厚墩墩，結結實實。
天黑下來的時候，老五從房頂下來。對老七說：
“等準備好白灰，把房脊和兩山抹好，這三間房子，三年時間不用動了。”老七說：
“等有錢了，把草換成瓦，那就一輩子不用動了。”老五說老七道：
“當年你合棺材的錢，換這三間瓦房超超有餘呢？”老五說：
“那倒是，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換換這幾間房頂呢！現在想換也沒有了那閒錢了。”老五又說：
“看你那時葬倒的多厲害，五畝好地說賣就賣了，都讓你好吃好喝了。”老七說：
“你還說我呢，你要聽了我！也不用受那麼大的罪，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好了好了，我也不說你，你也別說我。咱兩個早就有約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