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腳小手給狗吃……跑了媳婦逃活命
美鳳這樣喝了幾天七爺爺開的藥,家裡人已有準備把她扔到南溝裡去的,萬幸中拾回一條小命來,在她病的那幾天裡,也許是她還小的緣故,除去她母親掉了幾眼淚外,家裡再沒有人爲她落淚了。
病來如山倒,治病如抽絲,斷斷續續幾天的時間過去,小美鳳慢慢的在恢復往日的精神,這一天的中午,父親抱着她在院子裡曬太陽。
奶奶從屋裡出來看着美鳳對兒子說:“那些天我都給她準備好了筐子,和你父親商議把她扔到那個彎裡去,想不到她能活過來,這是咱家的福氣快要來了,高興的我和你爹這幾天沒有怎麼睡好覺。”
金貴親了一下女兒說:“我也沒有想到,前年扔的那個女兒畢竟只活了六天,連個名字都沒起,我也沒怎麼傷心。這美鳳都這麼大了,再有一兩個月就會走路叫爹了,我那幾天心裡也是圪揪揪的。”
這美鳳病了幾日,原先會在炕上和地上來回的爬,病的這一段時間連爬也忘了,她安閒的貓在父親的懷裡,儘管也還是軸頭豎腦的,臉上帶着笑,可沒了以前那樣活蹦亂跳、手舞足蹈的風貌。
金貴媳婦這時候端着熬的藥來了,老七取來的幾服藥早已喝完。她把後幾服藥的藥渣子沒有捨得倒掉,後來的這幾天裡,就反反覆覆的熬着那些藥渣子,藥渣子熬出來藥水已經不顯藥色了,在碗裡盛着變成了談紅色。
金貴接過給女兒的藥,在嘴裡抿了一下,藥也沒有了一絲苦味,變成了澀嘴的味道。他往女兒嘴裡灌藥,女兒手推着不喝,媳婦過來幫忙,又是捏鼻子又是按手,把那澀嘴的藥灌進了美鳳的嘴裡,那美鳳順嘴裡往外流着藥湯,哭的大驚下怪的。
老五把孫女抱了過來,嘴裡咂咂着說:“看把美鳳惹火了,苦的這麼厲害。老七真是有兩下子,幾服藥就把你給救了回來。”老五嘴裡微笑着用一個
手指點了一下美鳳的額頭。
金貴見這些日子來,很少笑的父親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絲微笑來,就對父親說:“想不到俺叔叔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光知道他學過“麻衣相”,聽人說他給人相面相的準,但也沒有見他給誰相過?說是以前他泄露了天機,後來就相得不怎麼準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五不以爲然的說:“都是胡說八道的,他從來不給人相面的,有時好買弄個小聰明吧。有一年,有個外村人也不知怎麼聽說你叔叔學過“奇門遁”,那個人的媳婦不見了,就來找你叔叔給他看看,在那裡能把媳婦找回來……”
金貴見叔叔說起來叔叔的故事,一邊吃飯一邊讓父親接着說,也不顧得端碗到門口的飯場吃飯去了。
老五接着說:“你叔叔那時候也就十六七歲吧,在家裡正吃飯呢,見那個人進來就說,‘你是王莊村的,你不姓王你姓張?’。那個人更覺得你叔叔了不起了,把他當成神仙,來人不問也知道是那裡人,還看得出他姓什麼來。他慌忙把錢搭子裡背的燒餅,一個個往外掏出來,要給你叔叔吃。接着他就說起她媳婦,去村東面的地裡摘扁豆時沒有回家來。你叔叔讓人家去東面那個村裡找去,結果還真在那個村裡知道了消息……”
金貴媳婦也在一邊聽着,她急嘴問道:“俺叔叔他是咋看的那麼準呢?一見面就看出來人家是那個村的,他真有那個本事?”
老五說:“啥狗屁的本事,事後我問他,他說:‘那個人揹着那個錢搭子上都寫着呢,我一聽他說,也想起那個人那個人的錢搭子上就是寫着幾個小字來。”
金貴問父親:“那叔叔怎麼知道叫人家去那個村裡就會找見的?”
“那兩個村各界種地離得最近,媳婦不見了,總是嫌這個丈夫沒有本事跟鄰村的人跑了。那時候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有的孩子都好幾個了,媳婦耐不住丈夫家裡要吃的沒吃
的,要穿的沒穿的,餓的半死不活的,索性跟別人跑吧,逃個活命走了。”
金貴聽後笑着說:“俺叔叔就是會囫圇人,那個人還真就信了,我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呢。”
“你叔叔年青時,這樣不務正業的事情多的去了,又不是什麼好事。想想那個人再怎麼笨,事後能想不出來,不過嫌丟人不說出來罷。”
金貴說:“不管怎麼說這次美鳳多虧了我叔叔,他給美鳳抓藥的錢咱還沒有給他呢。”
這時候老五老伴做中了飯,喊他們去盛飯。
金貴媳婦急忙去廚房,給父子二人盛出飯來說:“我那天給叔叔送過錢去,抱着美鳳一起過去,讓她也謝謝她七爺去,要不是叔叔這幾服藥,她現在早在南溝裡,連小腳小手都給狗吃了。”
老五老伴這時候接着嘴說:“媳婦呀!那裡拿錢去還你叔叔家,我和虎兒起早得黑的弄回來的幾個錢,給美鳳看了看病,虎兒豹兒不吃小鹽,又買了一斤鹽來,供銷社供應的燈油,也打了一斤回來,金貴又去推了一車煤來,我和虎兒這兩個月來也就掙了四元多一點,連老母雞下的那幾個蛋錢,前前後後就花的乾乾淨淨了。”
金貴說:“怎麼花的這麼快呢,我還說你和虎兒可是家裡的功臣,掙了那麼多錢來,可要花一陣子的,想不到這麼不經花,三下兩下就一個子也不剩了。”
金貴媳婦着急的說:“那可咋辦呢,俺叔叔前幾天送來了那麼多的錢,借給咱還饑荒,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次的小錢咱不能也欠着他吧?”
老五不慌不忙的說:“先欠着他再說吧,又不是旁人,荒不了他的,災荒年餓不死精明漢,說到了掙錢,眼下有個好機會,說不上能掙些錢來,不過還得你娘和虎兒去幹,保證比他們去山上跑來跑去的要掙的錢多的多……”
一家人聽到有這種好事,一齊圍了過來,問老五是什麼好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