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茫然看了一圈卻也未曾察覺到半空中輕如鴻毛般落下的身影,不便不正的站在了死角的位置,莫不是爲首的人覺得背後淒涼、毛髮悚然,這纔回頭一看,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感油然而生,似乎命中註定他們見了此人就該頂禮膜拜。
“閣下何方神聖?竟然插手我等兄弟之事。”爲首的鐵衛問話時下意識地看了看趙爍的方向,態度雖有不滿但是語氣也算中肯,也沒有讓突如其來的神秘人有半點不滿之意。
神秘人對他的問話不予理睬,徑直走向形勢不容樂觀的趙爍。
四人一看這是奔着他們的對手來的,當下也不在恭敬,想必四兄弟合力出手也未必能落個下風,眼見神秘人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怒不可遏地向神秘人攻去。
“刀下留人!”說話間一個身影縱橫而出,擋在了神秘人的身後,手中彎刀如流星散向四人,其中蘊含着綿延不絕的內息,頓時逼退了四人聯手的進攻,慌不擇路的後退出數步,腳下留下四道筆直的劃痕。
“廢物,還得老孃出馬!”一道倩麗的人影如鬼魅般從林中閃爍而出,人如圍裙在狹小的空間內抖出陣陣龍捲,看着倒退的四人她舞動着手中的棉襟,一個閃現頂在了四人的背後,這才使得幾人穩當的站住了腳跟;這一切的一切均在頃刻內完成,從完顏烈的突現到茶館老闆娘,紛紛攜帶着雷霆萬鈞之勢。
起初趕到的神秘人看着來了的兩人,身手也算是江湖中少見,可以排在前三甲中;不禁掠過一絲竊喜,哼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完顏烈方纔一心急於爲趙爍解圍,現在才端詳着身旁的神秘人,心中迷惑之餘感慨爲何看不出來人的戰力,此時已算是半個頂尖內息高手的完顏烈隱隱約約總覺得眼前神秘人給他帶來一種既熟悉又詭異的壓迫感,莫非此人比自己還要強大?
“閣下是誰?可否報上姓名?”完顏烈緩步向前走了幾尺。
話說神秘人見到完顏烈也暗中一愣,怎麼是他?短短几日便能達到這等境界,看來是有高人指點,不過現下救人要緊,避免讓這些人羣起而攻,還是謹慎點爲好。
神秘人對此不至於否,直直走到趙爍身邊,眼神中露出焦急與憎恨,她恨眼前的所有人,現在的趙爍生命垂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稍有耽擱可能就一命嗚呼。
神秘人彎身拉起了趙爍,將他的一條胳膊挽在了自己肩上;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四兄弟的強烈不滿,好歹他們也是北海一系的一流高手,如論單打獨鬥自問敵不過面前矗立的兩人,但是四人羣峰而上,再加上他們心中一直膜拜不已的老闆娘,那結果便是勝負未知。
四人多年相隨,早已心有靈犀;話不多說直接赤手空拳衝上前去,目標當然是扶起趙爍的神秘人。
見四人襲來,神秘人倒也不慌,一手將趙爍拽住,腰身一扭騰出一手變換着掌式,周身狂風呼嘯,樹葉紛飛圈起了丈許高的一面氣牆,隨着神秘人後勁的強勢灌注,氣牆有如實體將兩人護在裡面。
四人見狀紛紛止住腳步,面對如此強大的氣場,顯然出拳打擊已經沒了意義;倘若破不了對方真元所佈的氣場,就是劍刃刺去也純屬枉然。
完顏烈看到此景不禁欷歔,這人到底是誰?內力之深厚比起給自己傳功的安格王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假思索地完顏烈在神秘人用功之際覺得一團團冷意撲面而來,氣場逼迫下渾身的肌膚像是被雪花侵蝕般麻痹着整個神經,若照此下去不出片刻自己的全身就會被密集微小的殺氣捅成塞子;當即動用自己的真元默唸無相**的口訣,完顏烈全身被金光籠罩,如此神秘人柔和陰冷的氣息便全被擋在了金光之外。
此時的四人早已變換了套路,他們四人圍繞在一起手腳相連原地快速的打轉,一道倩麗、嫵媚的身影沒入中間,頃刻間已快的分不清人影;這是北海的秘法,心神相通之人內力融合比起原先的戰力高出數倍。
作爲中間茫然四顧的完顏烈此時不知該插手哪邊,只是默默地決策着比拼內力的兩方,覺得四人散發出的氣息越來越雄厚且還在無止境的增強,他們輪轉的圈裡隱約顯現着一個烏黑的影魅,仔細看時是一尊詭異的達摩金剛,只是氣息並非名門正派。
“破!”五人同聲而出,內力如洶涌的波濤一尊高大威猛的金剛從他們頭頂升起,幾人也變換了位置,時而變拳、時而換掌,頭頂冒着絲絲白煙;虛幻的金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伸出一雙巨大的手拍向了神秘人的屏障,範圍內的樹木雜草被金剛手底凝結着的火熱的血腥氣息連根收割,氣勢之猛如深淵巨獸、吞噬着敢於蔑視他的一切敵人,而此刻原本在四人中間的老闆娘已然不見,或者說魔化了的達摩分身便是她。
完顏烈瞭解自己的本事,看到如此真實的戰況,不驚譁然;自己無相神功須練就到六重纔可將內力轉換成形狀,切身感受着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也更加鼓勵着他追求無上**的信念。
相對於完顏烈的震撼,一邊的神秘人似乎早有準備;全身微微一震看似稀薄實則無量的屏障迎上偌大的兩隻黑氣縈繞的手掌。
“砰……”震耳欲聾的一聲,數人周邊的幾顆碗口粗的樹木應聲倒地,溼土與殘枝拜絮瀰漫着中間的夙野……
完顏烈被氣場爆裂後的巨大沖擊波逼的退後了三步,催動真元的情況下自己身上的金光不爭氣的支離破碎,整個人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待塵埃落定,神秘人兀自站立巋然不動;另一端的四人倒的倒、退的退完全沒了陣型,只有後來的老闆娘手中捏着一塊破碎的圍裙沒有被擊退,但看她哆哆嗦嗦的臂膀、堅硬的雙腿似乎整個身子都被定在了原地,在看時一抹鮮紅已從口中噴出,半空中劃了一彎,一米外新鮮的泥土頓時套上了一層烏黑。
“夫人、夫人……”四人跌跌撞撞地湊到了老闆娘的身旁,間她眼中凝聚着萬分難以置信的困惑。
“怎麼會……是你?不是都、都死了麼?”被稱爲老闆娘的中年女子伸着無力的手指向神秘人,剛纔威力倍增的一擊使她的身軀像是被惡魔抽乾了骨髓,話剛說完就軟綿綿趟在了圍過來的四人身上,呆滯的撇着頭緊緊鎖住神秘人,似乎要跟四人說什麼卻虛弱的閉上了雙眼。
他們認識?完顏烈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泛起點滴迷茫。
神秘人無心在此逗留,背後的趙爍氣息逐漸的減弱,脈搏也慢慢地步入虛無;遂將其再度扶到背上。
見敵人要走,被震傷的四人像發瘋的野獸衝了過去。
神秘人頭也不回冷哼一聲,一腳踢到先前被趙爍擊斃的兩名黑衣人身上,可憐的兩具死屍像足球一般飛出,那神秘人在轉眼間變掌爲爪一縷清純的氣息穿透了兩具早已死去很久的屍身;奇怪的動作一氣呵成,神秘人腳踏地面揹着趙爍躍上了前方高凸凸的樹樁。
砰!
四人不忍同夥的慘狀,只好擋下飛來的兩具屍身;眨眼間數道銀絲從屍身**出,四人莫名其妙的去見了閻王,愣是沒發出一絲響聲。
完顏烈見趙爍被神秘人劫走,正欲追擊;但見上一秒還活生生的四人這一刻僵硬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眉心凝結着一點晶瑩剔透的血滴。
“雪域妖姬!”這一刻完顏烈徹底地覺悟,怪不得之前就覺得那人氣息怪癖;現如今見此慘狀,飛鷹客棧所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猙獰與憤怒寫滿了完顏烈整個臉龐。
自己在安格王面前信口開河,不但沒保護好趙爍反而被自己生平最爲在意的大仇人給擄走,這等屈辱怎能面對死去的尊師。
完顏烈凝視了一下妖姬所去的方向,縱身躍上樹梢循着軌跡追去,他就不相信那妖姬帶着一人能走出多遠,耳邊寒風咧咧,半空中的完顏烈眼角透出濃濃的殺機。
這正是:生前不知愁何物,領悟真相恨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