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對着鐵柱道:“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定海神珍鐵吧’。近海的龍王供奉於此。保佑四方安寧。我們靠海吃飯的人們,也託它們的福了。”吳承恩將一些異域文化線索,記錄於文書之中,以作備覽。
王直他們在卡利卡特修整了一番,便啓程出海,繞着從錫蘭島東方直接回歸東亞了。
他們在淡馬蘢中途靠岸,如今這裡已經被葡萄牙的軍人佩德羅率衆攻下,成爲葡萄牙的領地。港口已改名爲“星加坡”(或新加坡)。Singapura是其梵文名稱,包含“獅城”的含義。這個名稱來源於公元14世紀,蘇門答臘的“室利佛逝王國”王子命名。港口利華僑衆多,所以漢名又叫“星島”或“星洲”。
雖然這裡在打仗,但是由於華僑們的維持,依舊相對安寧。王直登陸後,便帶着葉宗滿等人到市場和酒館打聽情報。
只聽酒館裡衆人議論起琉球中山國的事情。
一名旅行者說道:“聽說琉球中山國的國王尚真王薨了。”
“此事當真?”王直上前詢問,疑惑地摸摸臉上的鬍渣。
“不騙你。東南亞都傳開了的。各國使節先後朝覲去了。”旅行者繼續回答道。
王直回到船隊,對尚源道說道:“我剛剛收到一個不幸的消息。”
“您別說了。”尚源道難受道:“我已經聽探子傳來的秘聞。知道了你要說的事情——父王他老人家駕崩了。”
王直安慰王子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琉球去吧。看入冬前,我們能不能返回中山和寧波。”
尚源道忍痛道:“王賢弟說的對。銷完這趟貨,我們直接回琉球去,路上不能再耽擱。”
王直道:“這是自然。生意可以長做。然則人生大事卻只有那麼一兩次。王子大人不要太悲傷,請節哀。”
尚源道唯唯諾諾、語無倫次,沒說幾句便躲到船上去休息去了。這段時間,大家都爲渡船、換貨、下貨傷透了腦筋,十分辛苦。這次遠洋旅行了接近大半年了,船員們不免思念家園。王直等人便請水手們在酒館裡喝酒,酩酊大醉一場。王直答應大家(主要是對中原水手而言),很快就會回到家鄉。大家十分高興。
哈桑和端賢他們是不喝酒的,這前文已表,所以他們在船上自己弄食物吃。兩人爲了改善伙食,共同發明了一道菜,名曰:“咖椰吐司”。爲了紀念在星洲製作,全名稱爲:“星洲咖椰牛油吐司”。就是在吐司麪包裡,加入新鮮的咖椰醬和黃色牛油。咖椰醬是甜的,而黃油是鹹的。哈桑好甜味,端賢好鹹味。兩人各自調控兩種味道的比例,將這種食物分給船隊的其他人吃。衆人皆讚不絕口。
很快這道食物經由水手們的推薦,進入到了星洲的市井、酒家、旅館。大部分星洲的人都學會製作了。
時間已入深秋。王直命水手們置入過冬衣物,便着令船隊啓航了。
此去東方,不過半月路程或說時間而已。船兒開得很快,也沒有遇上大的風浪。經由印尼、馬來諸島,由呂宋、大琉球而東北上。以迅雷之勢,進入琉球海域。路上也沒有遭遇南洋海盜。衆人便迴歸中山國懷抱。
一大早,船隊進了那霸港,尚清公主聽聞王直、尚源道他們迴歸東土,便令我那霸孝智、我那霸孝愚等侍者迎接船隊衆人氏。
尚源道問道:“父親大人下葬了沒?”
孝智道:“尚清公主因殿下還未歸來,不準國王過早掩埋。您回來的正是時候。”
孝愚道:“您應可以看到國王最後的儀容。請隨我們來吧……”
尚源道便帶王直、樑椿等人,跟着孝智、孝愚兄弟前去朝覲國王(尚真王)靈柩。
衆人在指引人的帶領下,來到守禮門西邊的玉陵。這一片石制陵園,是尚真王生前所主導改造。歷代第二尚氏諸王皆移葬此處。四周圍牆是石灰岩所造;庭內則由琉球特有的珊瑚砂鋪填,場景十分壯觀。
尚清公主道:“父王大人。弟弟他平安回來了。你可以安息了。”
尚源道前去瞻仰尚真王遺容。只見尚真王頭戴七旒皁皺紗皮弁冠,衣着五章錦紗皮弁服。仍是明廷官方認證的郡王尊容。尚真王閉上眼睛,躺在精緻的棺材裡,神情安詳,想必是見九泉之下的祖先尚圓王去了。
尚清公主道:“我父尚真王,乃一代賢王。他仁厚英明,進賢用能,治道大明,政刑鹹備,百度悉舉,大致昇平,這些年,可稱爲‘雍熙之治’。希望大家記住他的名號,和其英勇、光輝的一生。”
孝智捧印璽等物,敬告道:“請尚清長公主,繼任我中山國新的王位。”這個程序是重臣們早就擬定好的進程。王舅殷達魯諸人,奉禮站在尚清和尚源道諸王子周圍。
尚清則道:“待我輩守喪三年再言繼位之事。我王駕崩之事,適才告知明庭,還未有迴音。大家不必着急。”
尚清又道:“劍來。”
孝愚着一柄王者寶劍,呈奉給尚清公主。
尚清持劍道:“這刀劍,名爲‘鬼虎治金丸’。本是兇器。父親他老人家,身無長物,征戰遠近,擊敗了水賊鬼虎、大島等人,唯得此一刃。今天我繼承這兵器,希望能讓琉球繼續開疆擴土,完成父親未竟的事業。”
尚清將劍一揮,然後將其插入腰間刀鞘中,道:“將我父王尚真王安葬吧。”
此刻幾名侍者迎頭而上,將靈柩蓋好,將其擡入玉陵事先挖好的坑中,逐漸用剷土掩埋。
之後,尚源道在尚清的授意下,邀請船隊成員、各國使節,到王宮中參與宴會。
大家吃完了飯。使節給尚清奉上各類禮物。之後火者亞三、王直也命船隊奉上之前遠洋換得或者購買的各類寶物部分。待禮成,王直便對尚清道:“公主大人。拜別了尚真王。我們船隊也該回寧波修整過冬了。”
尚源道說道:“你們兩船先回寧波吧。我就留在那霸港。等過一段時間再過去。”衆人商量好事宜,就這麼辦。
火者亞三乘王直的戊、己兩號船,率衆北上回歸。